《小相公》金珠玉豆

30、晚上别让我进门了

　　楚立礽察觉到了高元的眼神，对了上去，结果那高元，却斜了他一眼……他倍感莫名其妙，摇摇头跟着进屋去了。

　　午后，云容睡了一会儿，小圆陪着，等她醒来后，庄子上的管事都带着账目来了，她就和李先生开始查账，楚立礽在一旁帮忙。这一忙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时分，云容才得空歇歇。

　　小圆在她身后给她锤肩，眼见着桌上摆着的饭菜都要凉了，这才催着她过去吃了。

　　楚立礽放下手中的账册，感觉屋里有些蚊虫，怕夜里咬就出去找香去了，一直在外头等着的高元得了这个空隙，抬脚进了屋。

　　云容正懒洋洋的拨着算盘，见高元坐在了桌前，顿时一愣。

　　高元长得不丑，就是在镖局里时常出远门晒的有些黑，眼神却是亮的很，看着云容有些不开心道：“我瞧着他也没什么好的，也就长得还算不错，也识得几个字，会读一些书罢了，你怎么偏偏就挑上了他……”

　　云容看着眼前和楚立礽一般年纪的小伙子，低头无奈笑了，这个高元去年跟着她出门两个月，一路上很是勤快热心，也是个好小伙子。可是没成想一回到家不过几日，他居然托人来说，他愿意给她家做上门女婿，当时可把云容吓了一跳。

　　先不说那时他才十七，就说他平日里言行举止完全就是个半大孩子一般，云容也真是没看上他，更何况他还是走镖的，一年估计大半时间都在外地，她想要的是将来能够帮她做生意，承担家业的丈夫，而不是一个看起来就……完全没有生意头脑的人。

　　如今都过去一年多了，她都定亲了，他居然还没忘了那件事，倒是叫云容无奈了，只得笑笑：“自然是因为他适合我，我才肯跟他定亲的。”

　　高元瞥过眼，哼了一声：“不就因为他是读书人嘛……”

　　云容笑笑，给他倒了杯凉茶：“对啊，就因为他是读书人，看得懂账本。”

　　这下高元彻底没话说了，他的确不认得几个字，也看不懂账本，心里闷闷的有些生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走了。刚出门，正好撞见找香回来的楚立礽，又是明晃晃的一个白眼翻过去。

　　楚立礽莫名其妙的走进来，看着笑吟吟的云容，问：“这个人……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今天他瞪我两次了？”

　　云容幽幽一笑：“这个……谁知道呢……”

　　楚立礽：“……”

　　他将香点上，屋子里渐渐弥漫着幽幽清香，小圆在一旁给云容打着扇子，楚立礽同她一起坐在桌前直到将一半的账目对完才回去。

　　次日，又是对账，看果林，见管事……一番杂事处理起来并不容易，也耗费了两三日的时光才得以启程去下一个县城。

　　接连一个月，云容都是忙碌的状态，人都瘦了一大圈。而且天气也热，赶路时候更是叫人难受，她却都不吭一声，似乎已经习惯。

　　这一日，午后突然变了天，阴沉的天色看起来要下雨。房间里很是闷热，云容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小圆更是有些犯困，靠在角落混沌着。

　　楚立礽坐在她对面，将冰盆往她面前推推，问她：“若是太热，要不等晚上再对？”

　　云容点点头，给他扇了两下风，转头看着外头天色：“看这天，应该是要下大雨，不过这会儿下雨正好，若是前一阵子，树上刚挂的果子都要被打落了。”

　　楚立礽笑笑：“我说怎么前一阵，天一阴你就总皱眉头，原来是担心果树啊。”

　　云容笑笑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屋顶上开始噼里啪啦的落大雨点了。

　　这雨大，像瓢泼一样落得急，高元几人急忙从屋子里窜出来收衣裳，可衣裳还没收下来他们身上就湿透了，云容看这这一幕忍俊不禁：“叫他们懒得收，这下正好，老天爷再帮他们洗一回。”

　　楚立礽笑笑，感觉外头凉快了，看着她说：“这两日天热，刘婶做的饭菜又很是素淡，你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瞧着你又瘦了一些，这会儿凉快我去街上看看给你买一些酱肉小菜如何？”

　　云容想着，目光放亮的点了点头，“你一说酱肉我还真是有些馋，那你去吧。”

　　楚立礽笑笑起身打了伞，就出门去了，下雨了街上人也少了，他买了酱肉小菜后，看见了一家伞铺子，想着前几日她手里那一把纸伞被树枝勾坏了，就又进去挑了许久，挑了一把极中意的正要踏出店门，忽然看见外头雨幕中有两个打伞的身影，很是熟悉。

　　心房猛然一颤，他急忙又转身回到了店里，躲在了门后，紧锁的眉头之下，那双眼中满是愠怒！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都过去了四年了，没想到还是找到了这里来，难道还不肯放过他们母子吗？

　　长街上，打着伞四处张望的两个男人，缓缓的走远了，楚立礽直到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才走出来，紧锁的眼眸中，压抑的愤怒，痛楚，在眼底掀起了层层波浪。

　　……

　　回到住处，他在进屋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那些烦乱的思绪都强制的压下，又扯了扯唇角这才进了屋子。

　　云容见他回来笑容挂在唇边，看着他鞋子和衣角都湿了，急忙道：“你快放下东西，先去换换衣裳鞋，不然这样多不舒服。”

　　他看着眼前的云容，冷硬的心缓缓柔和下来，笑着走到她身边，将买来的小菜一一打开，看着她吃的开心，他心里紧张的情绪也松了一些。

　　入夜，雨还在下，小圆出去后，楚立礽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已经躺下的她，闭上眼躺在了她的身边，抓着她的手听着外头的雨声，轻叹了一口气：“等回去后，我们就成婚吧……”

　　云容笑笑，轻轻抚着他的眉头：“我们婚期就在八月，算起来也只余三月左右了，很快了。”

　　楚立礽摇摇头，翻个身将脸埋在她肩头，沉默很久后，又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似乎有些无声的哀伤，“可是我等不及了……”

　　云容看着他，他深邃的眸子闪着微光，像极了寂静的夜晚，天上的寥寥星光，孤寂又苍凉，他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心里缓缓的浮起心疼，她轻轻抚着他的耳鬓，什么也不再说，低头吻住他的唇，浅浅的纠缠着他。

　　那一刻，他开心的想哭，豁然就开朗了，是啊，失去的那些东西，经历的那些事情，跟她比起来那一切又能算得了什么？

　　如今她就在你身边，你这辈子都能和她在一起，晨暮四季，春风夏雨，未来的每一天你都能陪她过。那些人找上门来又如何？你即将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人，谁也不能改变！

　　顷刻之间，他占据了主动，清浅的吻越发狂烈的侵蚀她的理智，她低声的轻吟就像是一簇簇火苗，灼烧着他满腔的挚爱。

　　轻薄的衣衫被他扯下落在床边，双手被他紧握按在头顶，他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狼，肆无忌惮的啃食着他捕捉到的小羊。

　　外头的雨声哗哗响着，屋里的烛光摇着，他难受的厉害大口喘着气，却最终遵守了对她的承诺，停了下来，将她的衣裳裹了紧，然后就抱着她，静静的躺着。

　　很热，云容颤抖着指尖，闭着眼在他胸前，觉得浑身都是汗水，衣裳也都湿透了，可在他怀里却一动也不敢动，看了太多话本，她知道这个时候让一个男人停下来有多难。

　　不知过了多久，他沙哑着声音，在她耳旁轻声道：“以后晚上，还是别让我进门了，我真的控制不住……”

　　云容面颊滚烫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揪着他的衣裳：“好……”

　　抬眸，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她想亲亲他，却不敢再去撩拨。其实，就如同他惦记她的身子一样，她也喜欢触碰他，粘着她。男女之事，她懂，更不是不敢，只是不想自己一把年纪，再弄个携子成婚，那也太难看了……

　　楚立礽目光柔软的看看她依旧通红的脸，低声笑笑，又亲亲她，便起身了，将衣裳整理好后复又坐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快睡，我等你睡了再走。”

　　云容点点头，拉过薄被盖在身上，将他的手贴着脸，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云容睡熟了，楚立礽轻轻的将手抽回，目光爱恋的看着她笑笑后，悄悄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点灯，漆黑的屋子里，他枕着双臂躺在床上，目光冷静的盯着不知何处，不知思考了多久，眉头才紧紧一皱，翻身睡去。

　　日子又过了半个多月，云容才处理好各县的事情开始返程，返程路上又花了七八日时间，等回到池县时，已经六月半了，距离婚期也只有两月时间了。

　　和云容分开后，楚立礽提着包袱回到了家，楚母见他回来高兴的不得了，接过包袱后还没问他这一路过的如何，就见他目光凝重的说：“娘，我在长县时，看见老宅的人了！”

　　一语落，楚母面上的笑容就塌了。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