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45、觅迹

　　斜阳巷子

　　赵心怡桌上放了一堆稿纸，她对着这些稿纸发呆。
　　执笔写写画画，便停下。又想一回，虽然进展地不够顺利，却也没有太过恼火。
　　反而这些稿纸被分成了整齐的三叠。

　　一叠稿子写画的是关于梦笔的修改，当日见了文里拿出的不同梦笔，赵心怡一一记在心中，默写出来，看看是否可以将这些糅合在一起，形成似是而非的感觉，那倒也符合梦笔的梦字。
　　另外对于浮空的梦幻感觉，她反复想着文里做的透明的膏冻，会不会加一点气泡破一破反而会更好？或者，在膏冻中晕染一丝其他颜色在其中，如纹波荡开。或者干脆直接借线悬吊好了，不过即使很细的丝也还是会被看见。
　　或者是用一花瓣立着，背后用透明膏冻巧妙托着，这看起来也同悬空的感觉很像。
　　另外，不知道悬空磁块能不能用在此处，做起来难度有些大了似乎。
　　这是一叠稿子大致的内容。

　　旁边一叠，则是关于春泥如何改进的，一张稿纸画了一种改进的方法，都是如何添加一个东西，显得不同，有添加花瓣的，有花瓣全部在春泥中，有花瓣半在春泥中，有花瓣全部在外，仅贴在界面上，花瓣有很明显凹凸弧度的，也有若软无骨的，有纯色的，也有正背标明不同颜色的，有花瓣是全缘圆润的，有存有明显缺刻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还有一叠，同样是改进春泥的图稿，与添加不同，主要针对是体块本身，将原本方体做成各种缺少镂空的形状，有阴刻剃花，有直接削去一角，有气泡孔洞一样，也有拉毛绒状。

　　嗯，赵心怡边画边想，这个也可以，那个也可以，到底如何组合，有点纠结。
　　这时门外传来了桃红的声音，“小姐，这是你被吹落的稿纸吗？”
　　“风从何来？”赵心怡暗自疑惑。
　　桃红进了门，将纸递给了小姐，她不喜欢看字多的东西，那样她会头疼。
　　“嗯。”赵心怡接过纸条，眉头皱了起来，“桃红，你先出去吧，将门关起来。”

　　水月街

　　乐儿再次来到乌吟哦的房间，与前几日见的没有什么区别，她行至乌吟哦身前，发现画已经画好。
　　“居然是这样的！”乐儿有些惊诧，她想要细细分辨之前看到的类似书法笔划的波磔，已经隐藏在密密的皴中了，纸上显示的是山阴凹谷，上端峭然，中下则深深沉入纸背，让人感觉到一个半壁石洞一般，下端飘飘渺渺，看不真切，不知其从何起势，只是云深雾绕，显得深邃、陡峭、隐逸，人处于其中是不由自主的渺小，只能仰望。
　　乌吟哦将笔搁下，说道，“单看，是一鳞半爪，细细勾勒布局，方显出深山大壑，不必为平日做的事情细小就觉得不足道，任何事情都非一蹴而就。”此话似乎含义颇深。
　　乐儿一时眼睛陷在画中，乌吟哦说完她才恍惚地应了一声。
　　乌吟哦看着她的神情笑道，“看来你很懂画。”
　　“不是的，是哦娘画得太好了，比之真山更加摄人。”
　　“你可去过真正深山大泽？算了，我找你来是说其他事情的。”乌吟哦快速从画的意境中跳出，进入红尘。

　　乌吟哦沉吟一番，理了理思绪，“相信你也发现了，近日我们的客人比往常多了些。”
　　乐儿说道，“都是哦娘经营有方，而姐姐们都俏美可人。”

　　乌吟哦摆摆手，“在里间，就不兜圈子了，你我都知道，是因为芳草巷子那边的缘故。”
　　“不管缘故不缘故，终究是去那边的人会来我们这里，这样也就够了。我们都按哦娘吩咐的，守口如瓶。”
　　“你昨天那样的处理就很好。”
　　“多谢哦娘夸奖，这都是在楼中跟着哦娘还有姐姐学习才能想到的。”
　　“你不要自谦。不过这个法子可以而不可再。”
　　“等过段时间，那边没有热情了，这边也不就不了了之了么？”
　　“不错，是这个道理。”乌吟哦抚着发髻，“不过为何不能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哦娘的意思是？”乐儿不懂，万花楼还会再做这种事情么，毕竟收场可不太好看啊。
　　“韶韵，你很聪明，所以我这里有一桩事情叫你做。”
　　“嗯？”乐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叫她，她还没有适应这个名字，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你应该知道那次高台月舞，有一件东西落下了。如果我们可以得到的话，你觉得我们可以如何呢？”
　　乐儿想了一下，“哦娘是让我找到那掉落的纱巾，然后再从其中做文章？”
　　“是，不过你即使找不到，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因为这万花丛我想来想去，由你去找胜算最大，你以为如何？”
　　“我常听人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愿为哦娘解忧，尽全力去找。只是伙房的工作可能就耽搁了。”乐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乌吟哦笑了，“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去那工作了，对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首先便是刚刚这件。”
　　“乐儿会好好处理这桩事情的。”
　　乌吟哦交待完了该交待的，便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韶韵来了，她本想捏起她的下巴，想了想还是改为摸摸头。
　　“以后记得你的名字是韶韵，而非乐儿。若是叫赵爷知道了，可要不高兴的。”
　　她想了一会儿，“也许人一下变了名字还不习惯，若是只有名字变了，其他的不变，也会有些奇怪了。”
　　她唤了几个丫鬟前来，叮嘱道“你们好好给韶韵姑娘打扮一番。
　　”
　　一丫鬟上前，“韶韵姑娘？之前未听过，是新来的姑娘么，在哪儿？”
　　乌吟哦正色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也好叫姐妹们得知，这位便是新来的韶韵姑娘，好几位客人都恩顾着，不可怠慢了。”
　　有个丫鬟心直口快道，“这不是乐儿么？”旁边的人赶忙捅捅她，一时大家俱会意了。
　　“好的，哦娘。韶韵姑娘，请跟我们来吧。”

　　乐儿哦不韶韵姑娘说道，“哦娘，那韶韵便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