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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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梦婉离去，姜檬收回了目光，神色平淡地说：“我上去了。”
姜知本以为为姜檬会对她生气，但越是平静越让人不安，他下意识地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姜檬一把甩开，全过程她始终都低着头，似乎吝于施舍个眼神给他。
为了打破僵局，姜知抿了抿唇，有些苦涩地开口道：“我知道你生气，刚才是我说的话太过分。”
但姜檬上楼的脚步并没有为此停住，为了避开姜知她甚至特意不坐电梯，即使腿上有伤也要硬撑着走楼梯。
见自己说的话如同耳旁风，姜知有些急了，他也走上楼梯想要追赶姜檬，但这时姜檬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站在高处俯瞰他，神色冷淡。
“其实我也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姜檬抱着双臂开口道。
姜知眼眸一亮，以为对方回心转意了，当即连连点头说：“你问吧，我保证认真回答。”
姜檬仔细地盯着姜知的表情，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你出去之前是不是完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此话一出，姜知的眼睛微微睁大，面上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变成了羞愧，声音也低落下去：“……我确实忘了。”
接到白梦婉电话的那一瞬，姜知的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他只想出去找到白梦婉救她于水火中，丝毫没顾忌和妹妹的约定，刚才被提问的时候甚至连约定内容都忘了。
看他这幅表情姜檬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微微叹了口气后问出第二个问题：“你刚才回来的时候为什么生气呢？是为了我的不学好还是白梦婉的遇险？”
这个问题直接噎住了姜知的嘴。
他应该是爽快地回答“为了你”，为了姜檬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而愤怒的，但心头盘踞的那点私情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事实并非如此，他远远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磊落。
他只是在为了白梦婉迁怒而已。
听到江燕的含糊其辞时，他甚至怀疑过姜檬为了报复白梦婉，仗势欺人逼着江燕去围堵她。
这样的他，有什么脸面以哥哥自居呢。
两个问题的回答都和姜檬的猜想一致，她只决定疲倦，不欲和姜知继续废话。但在彻底走到回廊前，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对站在原地落寞垂首的姜知说：“记得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无视了对方有些惊喜的神色。
在书房前，姜檬深呼吸好几次后终于收拾好心情，推开房门，对里面还在等待的沈言扬起个大大的笑容，说：“沈老师久等啦，刚才碰到了点事情。”
“没事，也不太久。”沈言对她笑了笑，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她周身巡视。
虽然和出去前的打扮并无两样，但沈言觉得对方出去一趟回来后周身气场都变了，显得十分疲倦，精神低落。
犹豫半晌，沈言最终没有开口询问，他转移话题，对撑着额头坐在沙发上的姜檬道：“我们今天还继续学习吗？”
闻言姜檬眼睫微微一动，如梦初醒般地抬眼看向他，有些勉强地扯出个微笑道：“好，那我们继续吧。”
沈言看她精神状态不好，正想劝劝她，却听到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那声音极小，如果不是仔细听甚至会被忽略，听得出来敲门人的试探心虚。
他正欲站起身前去开门，却被姜檬拉住了袖子，她并没有说话，但摇头已经告诉了沈言她的决定。
敲门的人很有毅力，即使过了几分钟他仍在坚持，但室内的沈言感受到姜檬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只觉得如坐针毡。
为了让气氛活络些，沈言有些羞赧地指着已经被他吃空的碟子问姜檬：“您家里还有柠檬挞吗。”
姜檬没想到这位老师居然如此不客气，顿时被逗笑了，原本笼罩着寒霜的面庞也渐渐融化，眉眼间多了点笑意。
她的视线从沈言身上转到书房门口，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当然有啦，有的还很多呢。”
“毕竟原本会吃的对象也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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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耳在书房门上的姜知眼里原本的光渐渐熄灭，他直起身子，黯然地后退两步。
他知道姜檬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因为那场简短的补习，姜檬特地把烤的最好的柠檬挞都给他吃了，她自己却没吃多少。
但实际上他并没帮到姜檬什么，毕竟他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然第二天也不会赖床，讲解内容时也不够下详细，还会嫌麻烦跳过。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尽力试图跟上他的节奏。
想到这，他揉着头发苦笑了起来。
原本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穆舒觉得情况不妙，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对他低声说：“您没事吧。”
姜知像是求救般地望向她，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和茫然：“穆舒，我是不是个很差劲的哥哥。”
穆舒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回复道：“当然不是，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周五她腿上受伤了，我问她是怎么来的，她说是自己撞的我就信了，后来也没再过问，甚至连药都是她同桌给她上的。”
他的声音飘忽如鬼魂，似乎连生机都被抽走。
回想起刚才的事，姜知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翻腾：“今天说好了跟她一起上课的，结果班长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出去了，甚至没跟她解释，回来还误会她，让她生气难过。”
“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在保护别人，害怕另一个人受一点点伤。”
说到这，姜知忍不住用手遮住了脸，只觉得过往种种压得他喘不过气。
听完他的话，穆舒犯起了难。虽然这时候姜知需要安慰，但他的行为的确太过分，即使是一直都偏向于他的穆舒这次也忍不住倒向了姜檬。
片刻后，她苦笑起来，问姜知：“您想听我的真实看法吗。”
“想啊。”姜知抬起脸，平日里高傲英俊的脸上此时满是惶惑。
在褪去种种光环后，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思忖片刻后，穆舒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觉得这次您真的挺惹人恼火的。”
姜知没想到她的看法如此直接，有些难为情地撇开了眼望向别处，答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消气。”
“她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穆舒哑然失笑：“小姐上楼前还嘱咐您处理伤口，这明显是在关心，怎么会再也不理你了呢。”
姜知茫然地看向她：“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
认错态度还挺积极。
穆舒的目光多了丝赞赏和怜悯：“你怎么对她的就让她怎么做回来，只要愿意把脸庞扔一段时间，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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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响动渐渐消失，沈言满怀疑虑地看了眼姜檬，试探性地问：“我们以后上课你哥哥会来吗？”
姜檬垂眸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错题，神色平淡地回答：“不会，其实他成绩不错，虽然不能和老师你比，但的确是不太需要补习的。”
和他刚来那会儿拉着哥哥的热情截然相反，看来确实是兄妹之间闹矛盾了。
沈言心下苦笑，第一次上课就能碰到这种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他既然探听到了消息，就要发挥霍昱洲安插他来的作用，能彻底分化两人当然最好，次一些也能起到挑拨离间的作用。
这任务可真不是什么好活，尤其是在姜檬对他不错的情况下。
他叹了口气，故作不知接着说：“是这样啊。我刚到的时候见你们兄妹都来了，还以为你们都要补习，我本来还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教好两人呢。”
姜檬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看着眼前详细的笔记，再想想自己那时的担心，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事实上姜知没有陪着她的心情，而沈言的水平更是无需多言的好。
她笑了笑，继续书写：“这对我而言算是好事吧，没人和我抢，老师你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都要投入在我身上了。”
把话题扯到姜知失约上，沈言本以为她会大吐苦水，但没想到她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甚至一句姜知的坏话都没说。
这样他只能把话挑明了。
怀着悲壮的心情，做好了被冷脸以对的准备，沈言鼓起勇气对姜檬说：“但我总觉得你现在精神不如之前，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姜檬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这个老师居然如此敏锐，果然演戏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既然暴露了，姜檬也没再打算强撑着，放下笔叹了口气道：“嗯，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和我哥哥有关。”
见她搭话，沈言心下一喜，继续诱导道：“是姜少爷惹你生气了吗？做哥哥的不该这么小气。”
“的确是他惹我生气了。”她有些沮丧地趴在桌子上，“刚才有一会儿真的很想打爆他狗头。”
沈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他做的太过分了，你以后要对他强硬点，就算有矛盾了也不要退缩，要让他先认错，他不低头就去找姜先生主持公道……”
他给出的建议都很险恶，这么做不仅不利于关系弥合，甚至会加深误解，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发展，再两年“财产继承权”这个豪门通病就能让他们彻底反目成仇。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设想中时，姜檬支起了身体，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她开口，和之前在他面活泼明亮的样子截然相反，声音异常地沉静：“沈老师，别说了。”
沈言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嘴，强压下内心的紧张扯出个笑容道：“抱歉，刚才是我太多嘴了。”
但姜檬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目光放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其实你的建议蛮有诱惑的，在他为了一个根本不会喜欢她的人迁怒于我的时候，我其实也这么想过。”
“但他是我哥哥。”
说完她笑了起来，和之前的鲜活热烈不同，此时她笑得很温柔，像是三月的融融春光。
沈言看着她，嘴唇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应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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