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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花(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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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以来丁子晖都以来看睡觉为借口,往冯唐家跑。起初冯唐还很抗拒来的,直到丁子晖识趣地给睡觉带来牛奶和猫粮,冯唐也就默许了毕竟自己能少花点钱。
“冯唐,你认识治安么?他是初三二班的。”丁子晖在冯唐家的阳台上给睡觉喂奶,想到这个人了便问他。
冯唐在他们旁边找了个阳光微弱的地方坐下看书,“认识。”他道,毫无波澜。
“你还真的认识他?”丁子晖放高音量,睡觉被他吓得猛叫。平复情绪给睡觉顺顺毛,冯唐目光落向他颇有疑惑。他说,“我以为你这么好,不会同那样的问题学生来往呢...”李爽上次说他们认识自己还不信,这次他亲口说了自己是不敢相信。
“哦,他爸是我爸的司机。”冯唐道。
丁子晖听后松了口气,冯唐家有钱他是知道的,这么说来是因为家长的原因才认识的啊,“那是不是,就跟不熟没什么区别?”
冯唐听后不看他也不回答,盯着手里的书。应该是默认了...丁子晖这么想。“睡觉啊睡觉,你怎么跟头小猪似的啊?吃了睡睡了吃,去!起来抓个老鼠给我看看!”
睡觉对他叫声,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话表示抗议。“唉,你说的对。你才几个月大毛都没长齐,为父怎么好意思让你去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呢?”
为父?他刚刚是不是说了这两个字?给睡觉顺毛的手停下,啊呀,真是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说的激动就开始胡言乱语了,睡觉是他儿子那冯唐岂不就是睡觉的......
转头看眼冯唐,他始终低着脑袋目光投在书中,丁子晖觉得他有时候不理自己是有好处的。冯唐始终盯着题目最后行解析,这行他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晚上丁子晖还是没走,有次中午他来冯唐家无意中发现了他居然会做饭。自从硬蹭了一顿之后,丁子晖就便觉得丁妈妈的手艺欠佳了。
“冯唐,睡觉都吃饱喝足了,我们什么时候吃啊?”
冯唐看了眼时间6点多了是该吃晚饭了,起身去做饭,丁子晖这样他已经习惯了,况且自己也是要吃的。
他在里面做饭门外传来敲门声,丁子晖往厨房见他正在洗菜没听见,便去看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大家口中的校园恶霸,治安。
“你谁啊?我们家小少爷呢?”治安见开门的人不是冯唐,眼里散发不满。
“小少爷?”丁子晖疑惑,意识到这是冯唐家后开口也跟着不耐烦,“你又是谁?是谁你们家小少爷?”
治安绕过他径直走到玄关处脱了鞋,在周围找人。“喂!听不懂人话?”丁子晖气急,他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冯唐家在哪里呢。
“小少爷!”治安在看到冯唐的瞬间扯了嘴角,“做饭呢,我来的时机可真对!”
冯唐见到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很平常的事,到让丁子晖看的阵阵不自在。“你来干嘛。我可没有多余的钱救济你。”说着将西红柿炒鸡蛋盛好。
治安自觉接过端在手上,“小少爷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小声道,防备的看了眼丁子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对他痞笑说,“想挨拳头不是?”
“你来啊!”丁子晖气急,往前走了几步。
冯唐给了他个眼神,治安只是笑。“小少爷背着我又找了个保镖?”对他说道,上下打量了番,“嗷!你是小少爷的同桌吧,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拽。
“吃饭。”冯唐收拾好餐桌对着两人开口。
饭桌上的气氛较以往冯唐一人是还要冷淡,丁子晖动不动就往治安那里看,治安感受到视线也不与他对视,夹他的菜吃他的饭。
对着面前的鸡翅下手,夹给冯唐,“小少爷这个你试试,啊呀我忘了就是你烧的肯定好吃啊!”见冯唐眼里有嫌恶识相地夹给了自己。
虽然冯唐没要,但丁子晖还是将瞪着治安的眼神放大许多。不知为何,看到治安和他熟络到了可以互相夹菜,心底泛起了说不上来的情感,明明前段时间他的身边只有他。
丁子晖吃完了人生中最漫长的晚饭后,主动跑去帮冯唐收拾碗筷,“冯唐,你不是说你们不熟么?怎么他还知道你家在哪里,还给你夹菜叫你小少爷啊?”
冯唐把洗好的碗筷递给他,丁子晖一边收拾一边因为他不理自己生闷气。“我说这位小哥,你动作轻点成么?我们小少爷家的碗筷多少钱副知道么?”治安双手抱在胸前,对他道。
“你怎么还在啊?吃饱了还不回家,等着留下来吃夜宵?”丁子晖语气颇为不好。
“切,小少爷这新保镖说话比我还冲啊,不过你要是有夜宵也是极好的,我可以等。”治安道。看着丁子晖笑的让他心颤。
冯唐收拾完毕大家都离开厨房,他对丁子晖说,“你先走吧,我有事找他。”
“为什么?当初他们说你受了欺负,他帮你报仇的事情是真的对吧?”丁子晖看着他,眼神里毫无波澜,他想要个答案看样子冯唐并没有想要告诉自己。他不想接受,想要保护的人不愿与他多说不愿与他交谈。
“别激动小哥,你想知道答案是吧,我告诉你啊!”治安看了眼冯唐,确认对方不怎么想管后道,“就是这样,它还真就是你说的这样,行了吧?”语罢笑的满心欢喜。
丁子晖恶狠狠的地盯着他似乎想把治安看出个窟窿,治安毫不在意捂着肚子笑的十分欢乐,“你继续,眼神再凶狠点!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眼神!”
治安的嘲笑给他带来了伤害,他只想离开,离开这个可以和他独处的地方。“哎哎,跑快点!哭的时候大声点!这样才会惹人同情!”在他身后大声嘱咐。
“啊呀,好玩!太好玩了!小少爷您现在喜欢玩这种?”治安还是忍不住笑。
冯唐歪头斜睨他,目光幽寂。治安耸耸肩,见好就收。欣赏到这么有趣的一幕,已经值了。
“说吧,你把李爽怎么样了?”他道。
治安看着他继续笑,“小少爷,最近学业这么清闲?都开始问起我的事儿来了。”冯唐听后不回答,表示:你爱说不说。
治安看到了阳台盒子里的睡觉,将它抱在怀里,爱抚地轻挠他下巴。睡觉被他弄的很舒适,在他怀里打呼噜。“我把他扔到垃圾厂了。”
“嗯?”
把睡觉放回去,发现自己身上有猫毛也不甚在意,“是他自己进去的,我给他带了条明路来着他不信,偏生的要往那条又脏又臭的路走。”
上午趁李爽的父母出门,他带人进去把李爽绑出来蒙上眼罩,骑摩托车把他带到了城区郊外的垃圾厂附近,先是让他把钱还来再是让他从两条分叉路口选条路逃跑,过程中没有人对他动手。
“他可是自己选的哦。”治安重复了遍,说的像孩童般天真,似乎什么也不懂。
“呵呵,真坏。”
“哈哈哈哈哈,小少爷说的对,我可不就是么,坏透了的人么…”治安笑道。
丁子晖从冯唐家出来,跑的远快消耗的力气越多力气少了就没力再去想冯唐的事情。亏自己还以为,只要多多关心就能让他相信自己,对自己多开口。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竟被治安几句瞎话说跑了......
“真丢人!”愤恨用右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待到情绪平复了,才发现四周的异样,“这是哪里...”喃喃自语,站起身竟忘了自己是从前面还是后面跑来的了。
“垃圾场。”熟悉的声音传来对他道。
丁子晖回头方才看到了李爽,他满身都脏兮兮的还没靠近自己臭味就袭来了。“你停下来,别再靠近我了,你吃屎了?身上那么臭?”
“我不是说了么,旁边是垃圾厂……”
丁子晖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泛起不安,:“你怎么了?是不是...”治安,现在提到这两个字他就会想起刚刚那幕。
“是他,钱他抢回去了,难得的是他没有对我动手,反而还给了我个选择的机会...”说完,他开始嘲笑起自己。
“那你回去之后,怎么像父母交代?”丁子晖焦急的开口询问,“要不,你先跟我回家,我给你妈打电话,说你在我家留宿。”
李爽听着他的话走到马路旁边坐下,“你装什么呢?丁子晖?”
“你说什么呢,我这是好心帮你,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丁子晖道。
“帮我?你跟你同桌走得很近啊这段时间,干什么都在一起。”看他的眼神更加嘲讽,“我当初真不应该在你面前多说,害得他去找治安帮忙出气,把我揍成猪头!”
“你说你帮我?我算是明白了你天天黏在他身边,不就是因为害怕他找人来把你也揍成猪头么?”
丁子晖被他说的不明所以,“你,你说什么呢,冯唐和治安不熟的,他们不熟。”连忙否认,生怕他把冯唐扯上。
“我亲眼见过的,他们一起回家,治安在小巷子里等他!你还在为他狡辩!”
丁子晖慌了,这事情他都不知道,强装镇定,“你看错了吧,冯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和他认识呢,起初他也不相信但这就是真的...
“哼,我会报复回去的!你们等着!”
从那之后冯唐的生活恢复如初,丁子晖不再了找他说话了,他上课照旧睡觉一切都恢复到了之。前,丁子晖也没再去过他家看看那只名叫睡觉的小猫。
冯唐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静到在现实也能沉寂。偶尔会抬眼望望,这才发现了丁子晖的前桌没有来了,直到他的座位有了新的主人那个空缺的位子才被补了起来。
放学回家,今天的气氛同以往不同房子里多了人,冯唐开门进去就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老子天天挣点钱容易么?低声下气的给人开车,还要看财神爷脸色!”
冯唐听着那声音向他们走过去,治安的父亲正在训斥跪在地上的儿子,冯唐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父亲的身影,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治安跪在地上表情始终不不屑,看到冯唐像看到救星般,“小少爷!快!快来!帮我解释解释,这臭老头没完没了了......”
“解释?自己丢人就算了,还要拉上小少爷?”治安爸爸说着,对治安的大脑门来了一巴掌。
冯唐看着他们,好阵子没说话,见到自己房间的灯开了方才注意到,那人所在处。“你们先聊。”他道。然后往自己的卧室走。
父亲冯振正在自己书桌前落座,冯唐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如此认真。“爸,你在干什么?”
冯振闻声不语,目光停留在他的练习册上似是看入迷,片刻后对儿子道,“错了道难题啊,儿子...”
“不是错了,是不会。”他回答。
冯振浅笑,将他的作业本放下,“最近爸和天堂屯合作了个项目,那里的温泉可是从老祖宗辈传下来的,等你考完试爸带你去玩就当放放松。”
“嗯。”他说。
冯振起身,“出去看看,我这次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带治安他爹来,他说治安那个混小子在你这里做了错事。” “哦。”冯唐垂眸,跟在他身后走。
客厅里,治安父亲仍旧再对治安咆哮,“天天给老子惹大堆事,看老子赔钱你很高兴不是?嗯?!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不,不是啊,老头…..”说完治安又挨了一个巴掌...
冯唐见着这场面如同见到治安平常教育别人的样子,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没错。
“少爷,小少爷,你们出来了...”治安爸爸双手在胸前搓了搓,颇为不好意思。自己家的混小子如今添麻烦都添到这里来了。
“无妨治叔,有什么事儿跟小唐直说就行。”冯振柔声开口,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好,谢谢少爷。”治安爸爸是从冯唐爷爷在的时候成为他们家司机的,现在专门为冯振做司机,冯振是个念旧情的人待他们家不薄。
“小少爷,我这混小子最近没少跟你添麻烦吧,我昨天发现他身上多了两千块钱,是你给的......”
“爸,我都说了是了是了,是我从小少爷这里借的刚要还呢!你又何必特地跑到人家面前来问?亲儿子都不信任?”治安对着他喊,看向冯唐的眼神有求助的意味。
冯唐听了不语,他明白治安的话是在提醒自己如何配合。
“小少爷你直说便是,我对他最清楚了你可不要和他合起伙来骗我这个老糊涂。”治安爸爸对冯唐说。
“我不知道。”冯唐冷声开口,完全不想掺和进父子俩这无聊的争辩,见治安看着他的眼神凶恶突然来了兴致,“可能是从别的同学手里抢来的吧....”
“冯唐,你卖老子?!”眼里满是愤恨,快要溢出来般。
治安他爸想起了自己赔给李爽的费用,正好也是两千,“好的好的,打扰你了真是抱歉。”治安爸爸气的不顾场的冯家父子,当即对着想要挣扎的治安踹了脚,“说!给老子说!你又出去做了什么浑事?” 冯唐与他那将要把自己生剖了的眼神对视上,毫不在在意同冯振示意后回了自己房间。
最后是在冯振劝解下停了手,治安被他爸揍的鼻青脸肿校服还被扯出个大口子,没吭声只是嘴角不知明的笑意浓重。
“死小子还笑?你现在就跟我去那个同学家把钱还给他!站起来,看回去老子打不死你!” 冯振看了眼儿子离开的背影,开口劝阻,“够了治叔,你今天对他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花这种东西,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有的花是草丛里的唯一的稀罕,有的花是只是花丛里的普遍。花存在的娇贵程度总是取决于它的生长环境,花有的时候是不用依赖小草的,它可以依赖的是同类。
丁子晖在他家门口蹲了好久,想来害怕被他发现自己,躲进他家不远处的居民房,上楼透过楼道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家阳台的方向。
放学依旧是悄悄跟在他身后,昨天看到治安那小子被被个男人提着耳朵走出来,他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眼睛盯着阳台处,冯唐出现了他正在看睡觉。说起睡觉丁子晖已经有好久都没见到这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家伙了,他在赌气跟自己也好跟冯唐也罢。
突然见到冯唐把睡觉抱了起来,着急忙慌往外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阳台,丁子晖有些急了,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身子往外勾了好多也看不到他。过了会儿见他穿着校服怀中抱着睡觉,身上沾染了绯红关上门往外跑,丁子晖暗道不好,转身就飞快下楼。没有赶上冯唐,只能提速。
终于是在一个兽医诊所找到了他,冯唐站在小床旁边,睡觉浑身是血躺在上面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弱小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丁子晖顾不得赌气,冲进去就对着冯唐说,“你没事儿吧?”冯唐听到他的声音脸上写着不置信,“你...”
“睡觉,睡觉它怎么了?”丁子晖小心翼翼地摸摸面前的小家伙,“这...”摸到它肚子时,察觉到那里似乎瘪了下去块...
“这...”再去看睡觉的样子,它吐出舌头丁子晖动了动它都没有收回去,他双手颤抖,睡觉是被人活生生捏死的......
“怎么会这样啊,冯唐?”他望向他眼里隐约有泪水,睡觉虽然是一条猫但也是有生命的啊!“你说话啊,为什么总是闭着嘴对什么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很好玩很有趣么?冯唐?”
冯唐眼神空洞,任凭他怎么晃自己也不反抗,“我知道是谁了...”昨日,他那朝弄的笑容还停留在脑海里。
“什么?”丁子晖转而又想到什么,“治安,是治安对不对?!我不是让你不要和那样的人走太近么?为什么不听呢?”
“你说话啊!不过就是动动口把脑子里的事情说出来而已,很困难么,还是因为你讨厌我?根本不愿意和我多说什么?”
冯唐看着床上的睡觉,它已经度过了那段痛苦的时间,安静下来去往了别的地方。就像奶奶一样,安静下来了去往了背的地方。
“小唐你能找到你的花的,就像奶奶这朵花成为你的小草一般。”
花,奶奶不是说,他是花吗被守护的花。怎么会变成小草呢,为什么不是成为更加高尚的花呢,为什么呢...
“丁子晖,我不讨厌你的。”他真诚炙热的目光看向他,眼里突然滑了滴泪。“我说,我不讨厌你的,你以后也一直陪着我好不好?”一直陪着我,就像以前一样。
丁子晖一怔,转而道,“好,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冯唐……”
那一刻,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