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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冬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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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你和傅子徽上一季的感觉又回来了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启行是笑着的。听到这句话的喻铎原本的笑容却像被施咒,一下僵住,慢慢从嘴角消失,变成若有所思的样子。
手中装着重物的篮子逐渐因提篮人注意力的转移,而慢慢失去自己的重量。喻铎不再听身边周启行的闲聊,抬眸看向前边提着比他还重的篮子的傅子徽。
傅子徽一手提篮,一手抓起路边的积雪,朝攻击他的路雨扔去,两人玩得很是起劲儿。
他们走在一条不算宽阔也不算窄小的路上,积雪堆在路边,脚下剩余的雪花被踩得沾满泥灰,脏兮兮的。
时间飞逝,从确定不了秋末还是冬初的季节开始,节目已经拍摄好几期,他和傅子徽自第一期的他擅自的强吻后,一直保持着暧昧的状态,谁也没有打破,直至现在。
直至走在他身边的周启行说出“感觉你和傅子徽上一季的感觉又回来了啊”。
上一季的时候,他还和傅子徽在一起,傅子徽自然处处护着他,他也自然会袒护傅子徽。周启行笼统地将在他们俩之间感受到的称之为“上一季的感觉”,觉得这一季的感觉与上一季的感觉逐渐相同。
是这样吗?喻铎望着傅子徽嬉闹的背影沉思。
周启行不知道他们曾在一起,却感觉到他们此刻像是在一起,而喻铎却将其称之为暧昧。
只是暧昧,由他忍耐不住的亲吻开始,只是唇与唇之间的交换,他与傅子徽并未有什么确定性的话语来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不说,傅子徽也没有。
没有确切的一句话,喻铎也很想劝自己:“都是成年人啦,不差那一句。”
或者劝自己:“都是成年人啦,还要那一句吗?都懂的啦。”
两种劝法,指向截然不同的结果,而决定结果的便是傅子徽的态度,是喻铎最不敢去求证的东西。
摸爬滚打多年,似乎习惯所有事都要做到干净利落,但在感情上好像越长大越要学会模棱两可,可喻铎学不会,他就是接受不了,就是想要一句让他感到安心的话。
但明明是一个正当的需求,为何临到嘴边却觉得如此矫情?
仔细回想一下,说是接受不了的模棱两可的感情,他好像一直在接受着,甚至有些害怕打破,害怕会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
上一次不就是这样吗?他满心以为自己与傅子徽处在热恋期,傅子徽当头一棒,说要分手。
那这次会是一样吗?喻铎抓不准。
他了解身边这人,又不了解身边这人。他深知身边这人爱他,又不能确信身边这人爱他。所有相悖的感觉都纠缠在喻铎心中,足够挤破他的脑袋,足够让他回到家后,低头发现自己手机中多出一行不知什么时候打上去的字。
困扰他许久的问句在输入栏中停留,给他后悔的机会,喻铎盯着那读过无数遍的语句,手指在发送键上徘徊。
手指离屏幕不超过一厘米,手机中一条信息弹出。
从左边弹出的信息,喻铎的手指迅速离开手机屏幕,看过傅子徽发来的信息后,手指不断点击删除键,以防误发。
删除后喻铎按照傅子徽说的点进闻观添的微博。
闻观添:“@宋寻,你的眼镜忘带了。(图片)”
看完后,喻铎:“……孔雀开屏。”
自上次被宋寻拒绝后,闻观添就开启扛旗模式。你不答应没事,cp我自己来蹭。
过于频繁的交流,导致粉丝们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要一起拍戏,互动只是在早期预热,但也没有查到他们俩有什么即将要合作的作品啊。
初期喻铎也如粉丝般怀疑,以他对闻观添的认知,他认为闻观添是不会做出死缠烂打的事的,但得知闻观添和宋寻并没有合作的剧或电影要拍,喻铎算是重新被闻观添刷新认知。
“你还是找部戏让你俩一起拍吧。”喻铎劝闻观添,实在不想看闻观添孔雀开屏了。
早在之前就因为闻观添的微博,问过闻观添是不是要和宋寻一起拍戏,是不是他自己找的戏。以闻观添的经济实力,想让宋寻和他拍戏分分钟的事。
正直的闻观添:“我是想过直接投资找他来拍,但后来想想自己这样做不太好,太给宋寻压力。”
喻铎:你还挺贴心?
“我不想像我爸那样,”闻观添绘声绘色地说,“给你五十万离开我儿子。”
喻铎:你爸好像并不这样。
喻铎见过闻观添他爸几次,闻观添他爸还算慈眉目善,但儿子总是对爸爸有些误解,并且带有“我不想被称为谁谁谁的儿子”的天然叛逆。也好在闻观添离家闯出点成绩,没被他爸小看。
“给你一百万和我在一起。”闻观添继续他的绘声绘色。
吃瓜的傅子徽:……
喻铎:“你这么和宋寻说了?”
闻观添:“当然没有。”
也是,这么说就不是闻观添了。闻观添这一点还是很稳固的,不像他的择偶标准,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天翻地覆之后,还能像以前坚持喜欢肌肉款一样长情,持久不衰。
喻铎不懂闻观添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宋寻是怎么做到让闻观添如此着迷,如此坚持不屑的。
“你怎么就对宋寻这么迷恋?”喻铎问。
只是好奇,谁知这一句像是戳中闻观添的气管,闻观添反说起他来:“我还没说你呢,你最近和傅子徽打得那叫一个亲热,害得我里外不是人。”
《敢》第二季播出,就算喻铎有意不在闻观添面前提起傅子徽,不想让傅子徽在闻观添的印象里变得更坏,但综艺节目是大家都可以看的。也正因《敢》第二季开播,富裕cp粉们又疯狂了一波,第二季比第一季收视率还好。
作为他的好兄弟,闻观添怎么可能不关注。
“你们是不是要复合了?”闻观添生无可恋,“我以前还那样说他,幸好我说傅子徽的那些坏话他不知道。”
傅子徽:我知道的,你还是当着我的面说的……
闻观添:“是我自作自受,果然还是不要插手别人的恋情。”
怎么说得还有点气话的感觉呢?
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知道闻观添是为自己好,闻观添骂傅子徽也是因为他,喻铎相信傅子徽也知道,不会怪闻观添,就像他不会怪小蕉一样。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闻观添问。
我……到底怎么想的……
喻铎同样问自己,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医者难自医,向来决绝的喻铎犹豫很久,无数回忆在耳边回响。
他深刻的明白,不仅闻观添在等待他的回答,在闻观添看不到的地方,傅子徽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上天总是在帮他,知他还念着傅子徽,便安排他与傅子徽交换身体。知他觉得自己矫情,便由闻观添的口,问出这个问题。
他只需回答,可回答也如此艰难。
“我还是喜欢他。”许久之后,喻铎承认,无论傅子徽怎么想。
这是他问过自己千百遍后得到的答案,他无法向闻观添撒谎,更无法向自己撒谎。
“晕倒。以后你俩的事我不管,我说他坏话的事,你别和他说。”知道喻铎不会说,闻观添还是嘱咐道。
和闻观添闲聊的途中,傅子徽做好传达员一角,尽管意外获得喻铎表露真心的话语,傅子徽也没有出言,而是等到喻铎与闻观添聊完天,立马来找喻铎,不准喻铎下线,还嫌弃他和闻观添聊得太久。
表露心迹后,喻铎希望在剧组的傅子徽赶快被叫去拍戏,又期望赶快听到傅子徽要对他说的话。
挣扎中,傅子徽一把拉住在原地纠结的他。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傅子徽嘴角勾起笑容,嘴上却嘚瑟道。
万万没想到自己焦急等待的答案竟是这样一句话,喻铎失落,又有点小生气,似乎等待被辜负。
“我也是。”生闷气间,傅子徽一句话就将失落的喻铎哄好。
隔着手机,喻铎都似乎看到傅子徽的笑容。
算是告白吧?算是复合吗?有过互相表明的心意,喻铎觉得矫情的问题,问起来容易得多。
一句话还未打完,忽然一个电话打来,想要获得答案的问题,再一次被搁置。第二天下午想要找傅子徽问出那个问题,小蕉又从门外走过来,害得喻铎飞速收起手机。
离他还很远的小蕉:???
小蕉转头看看自己身后,没东西呀,又回头看看前边的喻铎。
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他!
赶忙走过来质问喻铎在干嘛,喻铎利索地将手机放进口袋,连说好几句没什么,逃开小蕉的眼神朝门外走去。小蕉不肯放过他,拔腿追上。两人小孩般你追我逃跑到门口。
空气冰冷,从早晨开始落下的雪已在地面积起厚厚一层。
今年的第一场雪,初雪。
虽早在上次录制节目时便见过漫天的大雪,喻铎仍愿将今天的雪称为初雪。
初雪纷纷扬扬降落,初雪有治愈人心的功效,跑到门口的小蕉见到初雪,一下就把追赶喻铎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抓起一把雪直往喻铎身上砸。今日的工作大致完成,喻铎穿的也是自己的衣服,不需要还。没有顾忌,小蕉砸得很是开心。
许多年没打雪仗,喻铎欣然接受小蕉的挑战,从地上抓一把雪,捏成一个球,砸向攻击他的小蕉。
只是想简单玩乐一下,谁能想到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一下热闹起来,两人互攻,逐渐变成敌我不分。
被攻击得躲到一边,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动,喻铎用冻得通红的手拿出手机,一看。
前边战斗激烈,雪花纷飞,不断下降的雪花为他们助兴。热闹中,无人发现“傅子徽”的身影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