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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且欣登眺美,颇惬隐沦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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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女承父业,是征西大将军。
他,装疯卖傻,是当朝六皇子。
朝廷之上,对她皆是不满,一介女流,何以服众?
他区区一介废太子,无人问津之人,却无人知晓,朝廷之上,无处不布满他的眼线。
呵!锋芒太盛,终无好下场,倒不如同他一般,无人问津,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莫名对那个被千夫所指,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女子产生了些许兴趣。
那年阳春白雪,她又打了胜仗,随众将士一起上了朝。封赏之日,一封密函呈上了朝堂。
“征西大将军,私通敌国。”一纸罪名降下,封赏变为了判罪。
丞相作揖而上“武侯之女私通敌国,罪大当诛,但念其父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望陛下饶其死罪。”
皇帝沉默,久久未曾说话。
“圣上,六皇子早已到了弱冠之年,武侯之女也已及笄,依老臣认为,不如让二人喜结连理,征西之战另选他人。”
皇帝思忖半晌,终是下了一道圣旨。
那天,他去了,他看到她摘下了头盔,一头青丝散落肩上,敛尽风华。
呵,这么多年了,父君倒是给他寻了门好亲事。
大婚当日,她一席嫁衣,坐于马车之上,车帘被风微微掀起,虽看不见女子的面容,但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却烙在了每个惊鸿一瞥的人的心中。
于她而言,无法为父亲报仇,一切都没了意义。
她三岁起识字,五岁起熟读各家兵法,七岁起与父亲对弈棋局。任谁都知道,武侯家的大小姐,容貌无双,文韬武略,更是丝毫不逊色。
十三岁那年,她在一棵梨花树下摘梨花,准备为征战已久的父亲酿一坛梨花酿接风洗尘。
不料,却迎来了噩耗。
武侯于归途中感染风寒,久医无效,已经去了,一坛上好的梨花酿洒落在地。
爹说好的,他会带我去看尽长安,送我出嫁呢……
可,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爹,你为何说话不算话啊……
消极度日,是母亲打醒了她。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们武侯家的人,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能垮!”
她的母亲,那个温婉贤惠的女子,硬是撑起了武侯家的天。而她,身为大小姐,又怎么能这般倒下?
她主动请缨入了军营,念在父亲的汗马功劳,皇帝允了。她自幼研习军法,可终归是个女子。前两年,真的是历经各种磨难,好在,她挺了过去。
一步步,终是坐稳了父亲空出来的那个位子。
可惜,六年的艰辛,也抵不过一封密函。她知道,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所谓风寒,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无非是怕她父亲权力太盛,篡了他那一国之君的位子。
当初允她入军,不过是觉得她一介弱女子,想来也成不了气候,倒不如遂了她的愿,也好安抚民心。可谁知,她竟成了将军。
如今,她权力大盛,自是迫不及待的要除去她,还给她找了们好亲事。
呵,喜结连理?
天下皆知,六皇子乃是当今皇后嫡子,自幼便聪慧无双,近智如妖,八岁便参与政事,本是一国栋梁之才,谁料造化弄人。
十五岁那年,六皇子征战东北,大获全胜,归来不过数月,却突然痴了。
皇帝诏尽天下名医,也无可奈何。自古帝王最无情。十七岁那年,终是被皇帝打进了冷宫,说是幽闭也不为过。如今,叫她嫁过去?
呵,不就是禁了她的足,要她一辈子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不再妨碍他的帝王之位。
心也凉了。
嫁吗?那便……嫁吧!
大婚当夜,红纱幔帐。
他掀开了她的盖头,却久久的呆住了。
心灰意冷的她,连一探传说中那风光月霁的少年的心思都淡了。
见他久未动作,淡淡的掀了掀眼帘。
是她(他)!
一眼,便是万年。
那年,天气格外的冷。皇上领着一干宦官去行宫避寒。
那时的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小太子。
那日练功完毕,回到院中,几声猫叫在一片白色中平白的添上了几分生动。
毕竟是孩童心性,再过聪慧,也禁不住几只小猫的吸引。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跟着猫儿,走呀走……
那是一个他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儿,她很小,一双眼睛如葡萄般黑亮。
几只猫儿扑向她,“小心”还未说出口。却见她与猫儿玩的正酣。
粗野女子!自小在皇宫长大的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儿?那些贵妃,娘娘们,一个个浓妆艳抹,只为讨他父王欢喜。
心里虽是不屑着,脚步还是走向前去。
“你是哪里来的女子,把你的猫借本太子玩几日,明日自会有人送银两去你家府上。”
“太纸?”女孩疑惑的摇摇头,“算了算了,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我们一起和奈奈他们玩吧。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哦。”猫儿舔上了女孩儿的脸颊,逗得女孩又是一阵咯咯地笑。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少年抱起一只猫,小心翼翼的,猫却不乐意了。弄得他手忙脚乱,女孩在一旁笑的灿烂。
“你笑什么?”少年有些气急败坏。
“没什么。”女孩说着,一张小脸忍笑忍得通红。
时候已是不早,少年自出生至今,头一次玩的如此酣畅淋漓。
而女孩,却早已睡着。
正要回宫,却担心女孩的安危。
拨了些泥土在自己的身上,提高了音量呼叫他的侍卫。
“来人,本太子今日不慎摔了一跤,路上遇见了这个女子,你们把她送回家吧!”
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次日练完功,他又看见了那几只小猫,心中奇怪,却又有几分希冀。今日,是否又会遇上她呢?
待来到平原,也没见到女孩的身影,不禁心中有几分失落。
忽的,背后一痛。
“谁!?”从小被刻意培养的警觉性,在那一刻起了作用。
“太纸……是我呀!”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是女孩。
……
自后,日复一日,严寒终是过去,皇帝准备会皇宫了,而他,作为最得宠的皇子,自是也得走了。
“太纸,我们今天玩什么呀?”
“诺,我要走了。”
“走?好呀,我们走吧。”
“不,我是说,我得走了。从明天起不再来了。”
“为什么呀?太纸你不来陪诺玩了,为什么呀?”
“我……”
“太纸,诺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不陪我玩了。”说着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
“不,你没有,你很乖。只是我……必须得走了。”
“那……你明年还会来吗?”
“嗯,一定会的。”
少年也不知自己明年是否会来。但他看着女孩,他想:他一定会来的。
“诺?”他有些不可置信,那个征战四方的女将军是他的诺,那个宛如蜜饯般可爱的诺,那个他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年的诺。
“太纸?呵……”她不禁苦笑,从最初的惊喜到后来的无奈。她是诺,但她是那个征战沙场,破敌万千的诺,而不再是儿时那个天真无邪的诺。
他不禁黯然。那年严寒之后,天气再也没有那般酷寒难耐,那所行宫,他再也没有去过,而那个女孩,他也再也没有见过。
“六皇子殿下,我是言若。”罪臣之女言若,并非诺。她想告诉他:那个诺已经不在了,早已在背叛和丧亲之痛中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他忽的后悔,他的女孩竟受了这么多的苦,有种想撕碎一切的暴戾涌上心头。都是他!若不是他母妃怎会郁郁而终,他的女孩又怎会受尽折磨。
“诺,我会帮你的,相信我好吗。”他颔首,轻抚她的长发,缠绵间轻柔地安抚着她。
“好,我信。”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靠的人,她不信他,又能信谁?苦涩的泪滑落,唇齿间多了一抹咸味。
他将自己部署在朝廷四处的眼线重新部署,这些年来他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早已达到了足以和皇帝抗衡的境界。不过他无心从政才一直没有所行动,如今却是被女孩的遭遇刺激到了。
世人皆知六皇子宠妻入骨,朝廷之上也因为除掉了心腹大患,而一片祥和。
已是秋冬时节,皇帝率一干侍卫去往温泉行宫。
六皇子发动政变,以摧枯拉朽之力倾灭了帝都朝廷,率一干将士赶往温泉行宫,绞杀残余党羽和皇帝。
他执剑,上面沾染了所有欺负过他的女孩的人的鲜血。
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白雪上,绽放出一朵朵殷红的花。“皇帝你害我母妃郁郁而终,你害诺儿家破人亡,今日我定要为他们报仇。”
“乖枔儿,我是你的父皇呐,怎么能拿剑指着我呢?”
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他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着皇帝脸上的笑,他一步步地逼近。是的,他在赌。
“嗤”刀剑入肉的声音。他看着胸口处的刀尖,忽的笑了,他知道他赌输了。可那又怎样?若她想要,给她便好。
世人皆知,六皇子风光月霁,容貌无双,玉树临风。世人却不知,他的笑才当真是世间绝色。
“对……不起呐,是我不……不对,没有……去找你,别……生气可好?”他缓缓倒下,声音越发虚无。
那个呵她护她的男子啊,在她背叛了他后,却没有丝毫怪她。是她负了他,是她负了他啊!
蹲下身拭去他嘴角的血迹。“我从未怪你,来世我们做一对平常夫妻,只羡鸳鸯不羡仙,可好?”
他吃力地抬起手,触及之处一片冰凉。“别哭,我答应……你,只羡鸳鸯……不羡仙。”手终是无力地滑落,他嘴角含笑,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缓缓放平了他的身躯,抬起他的剑仔细擦拭。
“乖若儿,过来吧!”皇帝张扬的笑着。
她一步步地走过去,看着皇帝的脸色一点点的变了。
“嗤”又是一剑。
皇帝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那般信任的棋子若,会突然背叛他。
“为何?为何要杀朕?”
“因为,我是诺。”她缓缓说着,绝美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笑。在皇帝惊悚的目光下,她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皇帝你知道吗?若在那次刺杀中就已经死了,而我是诺。
是的,那次刺杀。他说会永远信她的那一次,他说她想要什么都会给她的那一次。
当年他被扣上了“私通敌国”的罪名后,皇帝单独召她入宫。
“武侯家的大小姐,果然不同啊!可那又怎样,还不是和你父亲一样,我才是一国之君!好好当个臣子不好吗?为什么偏偏想着篡位,害得我啊……不得不把你们一个个的除掉。”皇帝的神态近乎癫狂,唇边挂着残忍的笑意。
她看的心里一阵悲哀:可怜他的父亲忠心为国,一心为君,可下场呢?
“对了,你父亲的尸骨,我可是将它抛尸荒野了,这么多年了,估计呀早就被那些鸟兽啄尽了。唉,你可真是可怜,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皇帝的话,字字锥心。
滔天的怒火,在她心里翻涌,骨节攥的发白。
“哈哈,是不是特别生气啊?可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妄想我的位置呢?”皇帝的脸上满是笑意。
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若非担心母亲被诛九族,她想,她哪怕是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来,看看这是什么?”皇帝忽的从桌上摸出一个信封,上面“若儿亲启”的字样,清晰表明是写给自己的,她眼睛发红,那是!那是父亲写给他的信!
“你父亲倒也还算是聪明,知道我要杀他,他写了封遗书给你,可惜呀……”
“说,要我做什么,才把信给我!”皇帝单独找她,还将父亲的遗书拿出来,除了威胁她替他做事,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这个畜生!
“真聪明,很简单,做我的棋子,监视六皇子,否则……”一张纸从他的指尖滑落,触及灯火,瞬间燃成灰烬。
“我答应你。”说完,她立刻转身,踏出了御书房。
当时的她一心只想拿到父亲的遗书,至于六皇子是谁,她丝毫也不在乎,更何况他还是皇帝的儿子!
那日大婚,她知他是儿时的伙伴,可是父亲的遗书于她而言是那般重要。纠结之后,她选择负了他。
是的,他的部署,他的计划,他的一切,她全都知道,他从不会避着她。任何机密她都知道,她知道也意味着,皇帝会知道。
从他第一天部署开始,皇帝就已经得知,也早就做好了请君入翁的打算。而她却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被他所感动。
那次,皇帝派她刺杀张员外,可张员外家的护卫很厉害,厉害到,哪怕是她也受了很重的伤,她拖着满身是血的身子回到他的府邸。谁料,却是灯火通明!
她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终归是要被他发现了吗?她贪图了这么久的温暖,终是要离开了啊!她是皇帝的棋子啊,这份温暖她根本不配拥有,可她为什么那么舍不得呢?
在意识消失前,她看见了他的身影,听见了他焦急的声音。她苦笑,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听他这般喊她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醒来,入目的便是他那张满是疲倦的容颜,他睡着了。眼底的乌青浓得吓人,她看着他合上的双眸,真的很希望他永远别醒来,她怕那双眸子盛满了厌恶。
过了半晌,他醒了,她望着他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害怕……
“诺,你醒了!”他的声音都哑了,可那双眸里的喜悦却是那般耀眼,他急忙起身去找郎中。
她却拉住了他,“你不怪我吗?”她的声音很轻,虽然她害怕听到他肯定的答案,可是逃避,有什么用呢?
“我当然怪你了!”听到这话,她心里一沉。
“诺,你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你说我怎么能不怪你呢?”说完他便去寻郎中了。
她的泪打湿了被褥,她知道他不愿意戳穿她。郎中走后,他拥着她说:“诺,答应我。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包括……我这条命。”他的声音很低,她却睁大了眼,他知道!是啊,六皇子从小聪慧无双,她又怎么骗得过他呢?
她想说些什么,他却把她拥的更紧。“别说话,好好休息吧。”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脸上的温柔,那是她在日后每一次行动中,坚持下来的动力。
那一次让她彻底放弃杀他的想法,怎么能杀他呢?他对她那么好啊!她这辈子在军营里受的苦,在皇帝掌控下受的苦,都好似被他一人弥补。
去行宫前,皇帝最后一次召她“杀了六皇子”她知道皇帝早就准备好杀他,而她,也早就计划好了。
“是。”父亲,对不起。在他和父亲之间,这一次她选择了他。
那把剑插进他身体里的那一瞬,她的心仿佛也被撕裂了一般。她以为他会恨她,可是他却说对不起,让她别哭。
是啊,他说过的,若她想要,他全都给她。她是何德何能,今生今世能遇上他。
——bad ending
那年政变,六皇子皇妃及皇帝和一干将士,全都葬身在了温泉行宫。
次年大雪纷飞之时,一白衣男子入了行宫,他抱着一只猫,有着一双黑葡萄般闪亮的眼。
他在一方矮矮的坟墓前伫立,任白雪飘飞落满肩头。
“诺,又入冬了,我答应你会来的,这次我可没有食言,你还在等我吧?”
“公子,若再感染风寒,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您啦!”
“诺你在哪儿呢?”他的声音中染上了低低的呜咽。
无奈之下,随从只好拽着他就往回走。
“这公子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年那么重的剑伤,若不是他心脏天生异于常人,哪还有命给他这般糟蹋!”
声音渐渐淡去,行宫里再度恢复寂静。坟边的竹林似有风吹过,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是的,我还在等你,从不曾离去。
是的,我还在等你,等看到你安然无恙。
若有缘,他日江湖再见时,我必投之你怀,笑着说句,好久不见。
若无缘,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独自度过余生,在漫漫岁月中重温你的笑颜,在梦里与你相遇,也是好的。
——happy ending
永安九年,春。
距离当年已过了五个春秋,京城早已看不出被血洗过的痕迹。
青石巷里的小贩吆喝着,街两旁的店家也一早就开了门,掌柜正在拨弄着算盘,大抵是在计算账面,小二顶着谄媚的笑,引着几个顾客四处观赏。
“掌柜,这个几个铜板?”小溪般清亮的女声响起,掌柜抬起头,面前的女子有着出水芙蓉般的姣好面容,衣着整洁,举手投足之间隐隐透露出英气来,他不禁心生好感,回答的也耐心的很。
“三个铜板,这种小物件很得姑娘们欢心呢!”
“喏,给你。”女子从荷包里拿出三枚铜板递给掌柜,“掌柜,能向你打听个事吗?”
“姑娘请说。”
“嘭!”
门外的街道上忽然传来巨响,打断了歆想要问的话。
只见几匹骏马拉着辆马车横冲直撞,像是受了惊,马夫坐在上面被颠得东倒西歪成了个摆设。
再这么下去,这条街都得遭殃。歆心中想到。
“姑娘!”掌柜的正准备跟女子道小心一点,却见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眼看失控的马车就要撞到路上那个早已经吓傻的孩子身上了,周围的路人都不忍的闭上双眼,孩子也已经吓得连哭都忘了。
半晌过去了,预料中的巨响和疼痛都没有到来,孩子颤颤巍巍的睁开自己的双眼。
女子如天神般挡在他的面前,手中的长鞭卷住发疯的马,以一己之力控制住了马车。孩子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声音都在抖:“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我以后一定要报答你。”
歆不禁失笑,小小的孩子也明白知恩图报呢!
“我叫歆,报恩还是等你长大了再说哦,快去找你娘吧,她肯定担心坏了。”
“嗯!”孩子抱着手中的玩具,去找他娘了。
歆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叹了口气,离开了。
……
“诶呦,痛死小爷了!”
已经撞的看不出原样的马车里钻出个华服少年,几个车夫也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你,你,你,还有你,我回去一定要告诉诺!诶呦诶呦!”
下人们诚惶诚恐的看着少年,吓得直哆嗦。
“对了,你们有谁认识刚才救了我的那位姑娘吗?”少年踱了几步又走了回来,“谁认识我就不处罚谁了!”
“珂少爷,这姑娘看起来面生,但小的方才听见她与那孩童自称歆。”有个仆人小声说道。
“歆?本少爷知道了,饶你一次!”少年高高兴兴的走了,后面跟着一群愁眉苦脸担心被炒鱿鱼的下人们……
“诺!我回来啦!”珂伸手推开门,男子正手捧一卷书读着,听见声音便“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谁知珂却自己凑了过来“诺,这次你可一定得帮我。”
“嗯?什么忙?”如大提琴般动听的声音回答着。
“今天路过城西那条小巷子的时候,几个下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马受了惊横冲直撞,还差点撞到一个孩子……这时,风吹起了马车的窗帘,我看见一个有着天仙般容貌的女子,挥舞着手上的长鞭,卷住了受惊的马,救下了那孩子还有我。诺,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位姑娘,救命之恩必须……”
“以身相许?”“诺”笑着打断珂的话。“我看你啊,报恩是假,看上人家才是真。”
“嘿嘿嘿,其实也不全是。而且诺,那姑娘的鞭术少说也得有十几年的功底了,那小巷子什么时候也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珂干笑两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鞭术这么厉害?”“诺”有些诧异,鞭术这么好的……他不禁想到了那个女子,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女子。那个人,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心脏痛到要窒息的人……
“是啊!听下人说她叫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啊!”
“行知道了,救了你这么大的事,肯定得报答人家。”诺应道。
“那我先走啦!”珂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只剩下“诺”一个人看着手中那卷书发呆。
鞭术奇佳,容貌出众,这两个明显的特征都那么像她啊……歆?这个名字倒是很耐人寻味。
……
“掌柜,我又来啦,不知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啊?”清亮的女声再次传入掌柜的耳朵。
是那位姑娘啊!掌柜心想。
“姑娘,自从你上次离开之后,联盟商会的人就一直来我这寻你,那几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你还是快走吧。”
“联盟商会?”歆有点懵,京城什么时候还有了这号人物?
“是啊,这几年联盟商会急速发展,已经成了京城的头号商会了!“诺”公子实在是百年一遇的商业奇才啊!”掌柜说着,不禁露出崇拜的神情。
“‘诺’公子?言若的诺吗?”歆有些诧异。
“是啊。”
“他们来找我干什么啊?”
“姑娘有所不知,上次那辆马车就是联盟商会的珂公子的。这次上门前来……”
所以是来索赔的???歆心里正想着,几个彪形大汉就闯了进来。
“大概这位就是歆姑娘了,我们商会有请您上门一趟。”
“……”我能说我不是吗?歆内心想到。
半个时辰之后,偌大的商会大门就呈现在了歆的面前。
还没等她发出感叹,一个少年就飞奔来过来,硬是把琪吓得倒退几步。
“歆姑娘,在下名珂,前些日子您在青石巷拦住的那辆马车便是在下的,在下……”
还没等珂说完,歆先出声打断了他“阁下的马车值多少银两?我这就赔偿给阁下。”
秉着“人家是来讨债的”观念,歆觉得自己真的非常非常的自觉。
“???”珂被弄得一脸茫然“赔偿?”
“阁下难道不是请我来赔偿那辆马车的损失的吗?”歆有些奇怪。
啥时候的事呢?小爷明明是来以身相许的好吗?赔钱赔个屁啊!
“哪里的事?今日冒昧请歆姑娘前来,是为了报答歆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报恩的?歆表示自己一脸懵。
“嗯嗯嗯,一定得报答歆姑娘的。”珂疯狂点头,“来来来,我带你去找诺,财务都归他管呢!”
歆就这么茫然的跟着珂来到了一扇看起来极其华丽的门前。
“叩叩叩”珂敲了敲门,“诺诺诺,你在吗?我带歆姑娘来找你了!”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商业奇才——“诺”公子的房间了?
“请进。”
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歆却整个人都僵硬了。
“歆姑娘,请进吧。”珂推开门先走进了房间,发现歆却没有跟上来,说了一句“诶,歆姑娘你怎么不进来?”
诺闻言也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然后也瞬间呆住了。
“诺……?”“诺”,哦不,现在应该叫枔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那个,他思念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人。
“你喊你自己干嘛呢?那是歆姑娘。”珂被整的茫然的很。
“好久不见,枔。”歆,现在应该叫诺了,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抬起腿踏进房间。
“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枔扔下手中的书,不顾形象的冲到诺的身前,一把抱住她,“你回来了,五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走了之后,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五年了,五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也许会真的以为你不在了……我把商会做的这么大,就是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有地方找我……好在,我终于等到你了。”
听到枔几乎有些哽咽的声音,诺抬起手回抱他,“嗯我回来了,还不算太晚吧。”眼睛中的泪花似乎要落下,诺红着眼睛,眼角却是笑的。
“诶诶诶诺你干啥呢!怎么能对歆姑娘这么无理!快撒手快撒手!”珂在懵了n秒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这啥情况呢这是!
“珂,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枔,是诺的夫君。”枔这时才想起旁边还有个珂。
“我叫诺,是枔的娘子。”诺也笑着对珂说。
“???歆姑娘你???”珂说话都不利索了,刚认识的女神,这咋就成了“诺”的娘子了?这是什么操作?还有“诺”到底是谁啊???珂的脑子一片浆糊。
“‘歆’?我的名字好用吗?娘子。”枔笑着看向怀中阔别五年的娘子。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夫君。”诺也笑着看向他。
“好用。你的,我都喜欢。”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一笑,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