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掐梅

4、第四章

　　第四章 “摘梅子的人”

　　《梅子》
　　掐梅2020.3.11
　　Chapter 4

　　“摘梅子的人”
　　——寻野

　　在梅子间隙游走的神思里
　　寻野真的很想
　　很想去窥伺她的内心

　　他身子微微前倾，低着头看着梅子湿漉漉的眼睛。
　　眼眸一暗，闷闷地说：

　　“真的是一颗酸梅子了？”

　　梅子听了这话，恼了，占尽春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细抿着嘴，瓮声瓮气地说：
　　“寻野，你坏极了”

　　一副被欺负了狠的样子。

　　寻野的眉眼一凛，嘴唇翕动，喉结滚了滚，轻声说：
　　“是，我坏极了”

　　梅子倒是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一下怔住。轻锁眉头，压抑着情绪，迟迟疑疑的不肯言语。

　　面上安定，心里却浮浮荡荡地想：
　　我今天二十一岁七个月零三天了，
　　但是我看着他的时候永远像十六岁。

　　而金陵城此时的鬼市露湿霜重，桥上的石板也阴凉阴凉的，附近有些树，但是七零八落的，谈不上绿荫扶疏，只有飞虫乱扰。

　　但不知道不为什么，梅子总觉得回到了那年夏至的树荫下。

　　她面前的寻野也依旧还是从前那个，
　　热烈野蛮生长的寻野。

　　辰光没有留痕，仿佛掠了很久，仿佛又过得太快，

　　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定。

　　鬼市的夜晚寒凉，裙摆撩过梅子光洁白皙的小腿，传来了凉飕飕的寒意。

　　寻野注意到了，狭长的眉眼微微眯起，要笑不笑的。修长清隽的身形，在梅子身上投下一方浅浅的阴影。

　　梅子偏头，一颗心，忽然无落脚之处，
　　因为揣摩不定寻野的心思，她一回又一回地惶恐。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道倏忽地覆上梅子纤细的手臂，拽着她整个人往前走去。

　　寻野的动作和他这个人一样，热烈中是极具有侵略性的气息。

　　寻野把梅子直接塞进黑色Jeep,将她的安全带扣好。

　　他站在车门边垂眼看了梅子一眼，贴着她的耳侧，低低哑哑地说：
　　“送你回去，把学校地址告诉我”

　　“······金陵学院”梅子干脆不再拒绝了。

　　听了梅子的回答，寻野怔了一下，眼底似浮了雨，终究是没说什么，抬手将车门重重的关上。

　　车外清悠轻忽的鸡鸣寺钟声传来，此时的金陵城浴在橙黄的日出中，燃烧着自己。

　　一座城在醒来。

　　寻野开着车，全程保持着安静。他的轮廓澄明，眉目秀逸，夜晚的光影掠过他的脸，交错成半明半暗的质感。

　　偶尔望了一眼副驾驶，看着正在闭着眼睛昏昏然休养精神的梅子，鼻息悠悠，纾缓而软弱。

　　他望着梅子的眼中永远有流泻不出来的喧嚣，鼎沸的热烈。

　　到了学校，寻野把车停好，缓缓摇下了车窗，点着一根烟，目光停驻在梅子敛起来的眉头，眼神幽幽暗暗，不知在想什么。

　　刚出的日光朦胧地照着人面，白光自车窗漏洒，热乎乎地。
　　 车内的梅子勉强睁眼，星星乱乱，心有点昏蒙了，不知身在何处。

　　同时，她有点张皇失措，
　　因为她瞧见寻野向她趋近。

　　待寻野趋近后，
　　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像是要把她紧紧缕缠住，
　　那么紧，喘不过气来。

　　寻野忽然捏住梅子的下巴，恍若梦魇中的嗓音，幽幽地传来：
　　“睡不好吗”

　　“没有，只是在车上睡得不舒服，座椅也没调好，而且日头亮了，没有睡觉的心思了······”

　　梅子紧张，略显苍白的脸，冷到极致的呼吸，梅子根本不看寻野。

　　寻野知道，一个不多话的人，
　　倘若说谎，一定要借讲话来掩饰，
　　话里虚虚实实，曲曲折折。

　　他缓缓闭眼，心里耐心撕扯，却还冷静。

　　梅子对于他，是失而复得，又不敢困为禁脔，因此格外珍重。

　　只反复告诉自己，慢一点，
　　别吓坏她。

　　寻野不再终究，
　　他虽想要摘下这颗梅子，
　　但他知道他的手段是：要将她捕猎。

　　《圣经》说：别惊动我爱的人，等她自己情愿。

　　寻野可不做圣人，更不会信所谓的圣人言。

　　他巴不得梅子这六年间挣扎晃荡，
　　每当深夜时，
　　都是想着他的好。

　　不疯魔不成活，
　　他病的并不比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