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掐梅

2、第二章

　　第二章 “我的梅子好像病了”

　　《梅子》
　　掐梅2020.3.9
　　Chapter 2

　　“我的梅子好像病了”
　　——寻野

　　凌晨三点，
　　初春的月亮不暖，带来一片喧嚣的黄光，
　　像一双大手，把金陵城都拢上了，
　　绝不放过。

　　坐坐立立的人，来来去去的人，
　　黑黑白白的光，全都逃不出它的掌心。

　　寻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在暗光中眼眸森森。

　　梅子不知为什么，桥上腾腾的人气闹过了，
　　空余一点乱响，恍惚的回响。

　　梅子看见了，看见了一双，
　　睽违已久的眼睛。

　　那双眼睛，让她又害怕，害怕起自己的短来了，
　　她的短，也是最拿手的功夫，

　　想马上回避，想以一觉，来瑟缩。

　　“在金陵城读书吗？”寻野问了。

　　“······啊”
　　“是的”
　　出于被问的愣然，梅子答完忘了把嘴巴阖上，
　　呵呵地漏出一团白气，神神魂魂都凝住。

　　她的两颗眼珠子，也如浓墨顿点，舍不得眨眨，像婴儿。

　　眼珠子像是新鲜的墨，正准备写一个新鲜的字，
　　还没有写呢。

　　鬼市一切的乱响渐渐地被封住了似的，闷闷地不再闹混。

　　她当然记得他，是寻野，她也不打颤，
　　只是刹那间无措了，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眼前他的风光，
　　寻野总是这样。

　　他天生是站在金陵城睥睨同群的位置。
　　他是天生的一股骄气，可没有人觉得这骄气会害了他。

　　金陵城给的骄气，
　　金陵城怎会害他？

　　这样好风光的寻野，令她看不清他的面目了。

　　“······原来你是金陵城人”
　　“难怪······”

　　吐了这句话，梅子的双目轻颤，
　　长睫毛俏皮地往外卷。

　　像是只想将身上多年繁茂的阴沉卷掉。

　　“你摆脱不了的，摆脱不了的 ”
　　“不要让他发现你是颗病梅子”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
　　梅子的整颗心都癫狂了起来。

　　她习惯了被人禁锢，
　　与禁锢他人。

　　梅子知道自己待不住了，
　　若这一爿天轻灵亮了。

　　莹白的日头再一蒸，
　　便让她这颗又臭又稠的病梅子，
　　无所遁形了。

　　寻野知道梅子的眼睛是棕褐色的，
　　大而明亮。

　　在这样灯光下，这样接近黄昏的光影里，
　　不自已地发出黄昏般明明暗暗的色彩，

　　被她这么一睐，人好似沐在夕照里了。
　　变成一众无主的残黄。

　　“你一个人来的吗”
　　“我送你”寻野靠近了梅子两步说。

　　市声渐冉，人语朦胧。
　　声气相闻的人间，让人心安。

　　梅子不贪，她一向习惯了无为，
　　这世间能牵连她的极少。

　　她总是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至死靡它，
　　所以早早地表示不要了。

　　“······不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