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听》筱筱离潇

2、三味酒（二）

　　“据本台最新消息，近日发生于世贸附近的女高中生被砸身亡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据悉该女子为失独再生女，其父于早上九点已认领遗体。尽管在认领过程中，死者父母多次发生昏厥，但最终仍是原谅了因自杀导致女儿身亡之人的父母...”
　　“哎呀，也真是可怜。”程羽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椅背上有些同情的道。“不过那个女生的父母怎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了算得上杀害自己女儿凶手的家人了？”
　　原本站在吧台后正在擦玻璃杯的禾莞听到这话手中一顿，她垂下眼帘，看着杯中的倒影低声说：“都是因果罢了。”
　　前日，傍晚。禾莞自柜中取出调酒材料，冷道：“你来早了。”闻言，吧台前一个苍白消瘦如枯骨的女人低着头，沙哑道：“我对这个人世本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早些走也好。”女人的声音低哑难听，发声时如同两块不断不断摩擦的砖石。让人觉得她就像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又好像是哭泣得太久坏了嗓子一样。
　　“所以你来找我就只是想早点走？”禾莞手中调酒的动作不停。听了这话，消瘦得厉害的女人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她抬头的位置仿佛是在注视着禾莞，但她额前厚重的刘海却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不，对于砸死了那个女孩我也很抱歉。枉死的生魂往往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禾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抬眼看了眼女人，明明禾莞的眼中无情无绪，但女人却被那冷冷的一眼看得重新低下了头。禾莞随后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女人。随着酒杯的交递，只见透明酒杯中猩红的酒液在杯中不住轻晃如同鲜血般粘稠狰狞。
　　“喝了它”禾莞开口道。“不过，会有些苦。你可得，忍住了。”
　　看着杯中猩红的酒液，女人丝毫没有因为禾莞的话犹豫，仰头喝净了。很快，女人的浑身开始痉挛起来。一息之间，她仿佛重新经历了过去所不愿面对的所有苦痛。终于，女人开始平静了下来。平静下来的女人看着手中透亮的酒杯轻叹道：“可真是苦呀！”
　　禾莞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漠然道：“好了，你可以走了。你所拜托的事，我也会帮你做到。”
　　听了这话，女人仿佛松了口气。她随即转身向店外走去。走至店外，女人抬头看了看天际的霓虹灯影，低语道：“还是这样刺眼。”而后身影渐渐淡去。
　　随着女人身影的淡去，禾莞手中的酒杯底部也开始逐渐浮现出一滴夹杂着黑丝的猩红血珠。看到血珠浮现，禾莞收起酒杯，转身拿出另一套调酒材料来。
　　“对了，今天是不是要去准备材料了？明天好像到我一年一度的跑腿日子了。”程羽收起手机，忽然拍掌道。禾莞转身将杯子摆好，突然道：“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明天你不需要去了。我们的客人，他自己会来的。”
　　听了这话，程羽有些诧异的看了禾莞一眼。却发现平日里总是用一支棕色木簪松松将头发绾个髻，穿着黑色旗袍的禾莞今日的装扮却格外不同。她罕见的用一根白玉簪精心的将棕红色长发绾住，而一贯的黑色旗袍也换成了玄底绣红花的长裙。那花，似乎名唤“彼岸”。
　　“叮叮叮”墙上的挂式电话不断的有铃声响起，程羽赶忙接起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闲听小店。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你好，明天我会去店内就食，不用送东西过来了。”
　　来人只留下短短一句话就匆匆挂了电话，而听到这句话的程羽也只能握着电话呆呆的说一句：“我明天好像，真的不用跑腿了。”“欧耶”想到不用跑腿可以休息的程羽很快就进入了庆祝状态，开始左右摇摆起来。看着忍不住开心庆祝的程羽，禾莞淡淡扔下一句。
　　“东西我明天会提前准备好，明天我有事，你来看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