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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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小报传言中品行不堪的布鲁斯·韦恩，其实完全没有大众臆想中的洛丽塔情结。
面对眼前格外咄咄逼人的小孩，韦恩老爷也只是稍稍皱起眉心，绅士且耐着性子地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扒拉开。
以鸦羽点缀的小礼帽，配合着小孩温驯又艳丽的五官，在休息室暧昧的灯光下，倒是真真生出几分“夏娃”的味道。
不过即使已经收养过三位先生，并且还有了自己真正骨肉的布鲁斯·韦恩，着实算不上是位称职的家长，哪怕是让自己面对小丑也好过现在棘手的情况，韦恩老爷下意识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审视的目光很快发现了全新的不对劲之处。
“…未成年…甚至还是个男孩？”韦恩老父亲简直为当代青少年教育事业操碎了心。
“啊，暴露了？”
伊甸对此并不感到诧异，对面终究是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这点眼力应该还是有的。被拆穿后索性也就不玩那套拙劣的戏码，大大咧咧地坐上身后那张柔软的床铺。礼服之下，少年人踩着艳色高跟的腿部曲线，甚于一般还要依靠节食运动组合的女性。
真真假假，伊甸闭着眼睛开始编撰起自己可怜的背景故事：“好吧，我承认这一切都是假的——”手指顺势划过衣服下的假体，“名字、性别这些都是假的。”
“你做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什么？”布鲁斯戒备地询问着，“还是说这一切是法尔科内的主意？”
“嘘嘘——”伊甸摆出噤声的手势，“我受到了胁迫，毕竟谁不想长长久久地活着呢？”但接下来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可以做笔交易。”
布鲁斯暗自绷起肌肉，表面却一派花花公子式的云淡风轻：“什么交易？我想韦恩企业一定能出个让你满意的价格。”
伊甸笑意盈盈地望向布鲁斯：“韦恩老爷的生命肯定比我们这种人值钱多啦，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他说着，双手乖乖置于膝头，“我听说韦恩老爷和哥谭的那位是情人关系？所以能不能请您转告那位蒙面义警也抽空保护下挣扎在哥谭市底层的无辜市民呢？”
“这笔交易我只同意和那位达成。”
虽然布鲁斯·韦恩没有做出什么应激反应，但他的脸色的确因为这番话改变了不少，钢蓝色的眼珠打量着依旧从容的伊甸，似乎在判断他们交谈内容的可信度，想来是因为这笔交易涉及到对方隐秘的地下恋人。注意到布鲁斯·韦恩还在犹豫不决，但伊甸可不打算在一起回收任务上花费过多时间，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加重了己方的筹码：“相信我，如果您的秘密情人能确保我的生命安全，那么我告诉您的内容绝对物超所值。”
布鲁斯·韦恩沉吟了片刻，最后换上了那种甜腻而轻浮的笑，他向还坐着的伊甸伸出手：“看在美人的份上——但我终究只是个传话人，我可没办法保证那只黑漆漆的大蝙蝠最后愿不愿意现身。”
“那么、今晚去我的地盘？”
这便是“合作愉快”的暗号了，伊甸满意地回握住布鲁斯·韦恩伸来的那只手，同时在心中由衷赞叹没想到花边新闻小报也能拯救一切。
鉴于他们在休息室里呆的时间已经足够不会让其他人怀疑，当然也没忘记把“受威胁小可怜”这个形象演得惟妙惟肖，伊甸当着眼角微微抽搐的布鲁斯，神态自若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裙和假体，随后态度亲昵地挽上韦恩老爷的胳膊，面含春色地半倚在对方怀里。
布鲁斯·韦恩揽着美人提前离场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旁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中，伊甸大大方方地与待自己入场的法尔科内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明晃晃的阳谋落在布鲁斯·韦恩眼中，便更有了“夏娃”是受人指使的证据。
坐上韦恩老爷的豪车，目的地是韦恩企业名下的高级酒店，或许是为了泡妞便利而拒绝了司机、选择自己驾驶的布鲁斯·韦恩，在车窗玻璃全部隔绝了外界好奇的窥探后，才用那种老父亲的口吻说道：“今晚你先住在韦恩名下的酒店，放心，安全性还是能依靠的。”
伊甸也迅速从“夏娃”这个角色脱身，蹬掉早就不舒服的高跟鞋，慵懒地缩在副驾驶位上：“好吧，但也请务必尽快转告您的那位秘密情人——”
哥谭市的夜晚并不像其他城市，不如说到了这个时间点，这座城市才渐渐开始苏醒。伊甸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摘下头顶的鸦羽小礼帽，仿佛是刚才垂死乌鸦身上拔下的飞羽，有种朝气蓬勃的诡异生命力。
他把目光聚焦在窗外的霓虹灯：“我或许无法等太久。”
从宴会场所抵达目的地，嘱咐过前台细致照顾好“夏娃女士”，布鲁斯最后注视着少年人姝色的面庞，压低声线：“还是无法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伊甸笑着轻点韦恩老爷的胸口：“抱歉，韦恩老爷。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愿意和那位做交易，原谅我们这些人的谨小慎微吧。”
“这可是底层民众特有的、求生智慧。”
这之后，韦恩老爷的爱车轰鸣着驶离酒店，方才被叮嘱过的前台，这下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此刻疑似被老板抛弃的“旧爱”了，但良好的职业道德让她没有露出实际的情绪，只是恭敬将总统套房的钥匙递给眼前可怜的女士。作为前台同情的对象，伊甸表现得很符合那种捞了一票就走的露水情人，接过钥匙便风情款款地走入客用电梯，准备享受韦恩企业名下的高级酒店。
那辆毫无怜惜之意驶离的豪车，并没有如前台猜测中那般停歇在又一处金丝雀的温柔乡，布鲁斯拉扯开原本规规矩矩的领结，大跨步走向隐藏在韦恩庄园之下的蝙蝠洞。那些栖息在晦涩黑暗中的小动物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扰，发出振翼的哗哗声响，尽心尽责的老管家站在原始洞穴内极具未来感的超级电脑前，之前布鲁斯偷偷拍摄下的“夏娃”照片，正在和数据库里的信息进行着比对。
“结果如何？”布鲁斯询问着，“排除了女性、再加上年龄的限制，目标应该小了很多。”
“是的，那可真是个‘小’范围。”注视着不断闪烁的屏幕，听闻主人轻飘飘的语气，阿尔弗雷德不禁挖苦着，“需要我告诉您这颗星球上关于未成年男性的人口吗？”
自知理亏的布鲁斯很快投降似地叹了口气：“那么另外一条线呢，关于法尔科内？”
调查一个□□大佬的行踪显然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不过在这方面阿尔弗雷德的确发现了一点线索。
“法尔科内在三年前突然成立了个慈善基金，随即每年都有大部分资金流向了那个基金会。”阿尔弗雷德点开他调查到的内容，“但那个基金并不是由法尔科内运作，而是由某个名不见经传的慈善组织操控。”
布鲁斯盯着屏幕上“名不见经传的慈善组织”，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漏洞的财务报告，但实际稍微深挖下，就知道是个所有资金流向无底洞的空壳组织。
□□交易？跨国犯罪？一瞬间思绪万千，这可比他想象中要更严重些。
正当布鲁斯沉默思考时，阿尔弗雷德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恕我多言，看过这些后，您还打算让您的‘秘密情人’去见那位‘夏娃女士’吗？”
“那个孩子手里有线索，他想逃离那个地方。”布鲁斯很快给出回答，“我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虽然在开口询问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见这个回答时老管家还是叹了口气：“好吧，这件事暂且先放到一边——之前戈登局长拜托您的，关于死刑犯以及某些终身监禁要犯被神秘转移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布鲁斯的脸色更严肃了些，双手搭成塔状放在下颚：“这个我已经有眉目了。”他敲击了几下键盘，调出某位关键人物的资料，“阿曼达·沃勒，组建了一支用来对抗超人类、以及替政府干些脏活的小队——自杀小队。”
现在屏幕上显示的全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触到的机密资料了，阿尔弗雷德看着那“不幸”被选中的累累名单，挑了挑眉：“以这个数量来看，这支小队已经出过不少任务了。”
“但他们究竟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最近主流媒体并没有报道大规模的地区冲突，我实在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任务会产生如此数目的死亡。”
“或许不是干脏活，而是人体实验呢？”布鲁斯提出了更可怕的猜想，“阿曼达·沃勒本身就是激进的反超人类代表，私下想要研究听命于高层的‘超人类军队’也并不出奇。”
“但就算是人体实验也需要展现出效果。”阿尔弗雷德却对布鲁斯的猜测提出了质疑，“正义联盟最近接触到的敌人有成批量的改造人军团吗？”
老管家说着瞥了一眼屏幕上望不见尽头的名单，假设这些名字全是“实验样品”的话，这会是个相当可怕的数字。
“这么大量的投入却拿不出实际结果，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地隐瞒，没人会继续投资这样的亏本买卖。”
这完全是现实版的海洋浮冰了，就算是工作狂的布鲁斯也不禁暂时生出想逃避这可怕的工作量的软弱念头：“我会解决这个的。”他嘟囔着，“但现在还是先全力处理‘夏娃小姐’的问题会比较好。”
而正在总统套房里等待交易对象的“夏娃女士”，浓重夜色里的观景露台，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脚步，足够轻盈、显然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背身对着露台，听见这响动还以为是那只蝙蝠如约落在窗外，已经卸下了所有女性伪装的伊甸懒洋洋回应道：“看来你真的很爱韦恩老爷——”
面对面交谈是基本的待客之道，转身注意到那位不速之客的瞬间，伊甸饶有兴致地扬起眉梢，并慢吞吞地拖长了尾音：“原来不是我约好的蝙蝠而是突然闯进来的猫头鹰。”
“但这对我来说不是更好吗？”
沐浴着凄清的月色，脸上带着古怪面具的入侵者，他没有对伊甸的声音产生任何反应，甚至连生物本能的反应都很难窥见。那遮掩了一切感情波动的古怪面具，像极了夜晚中正准备捕猎的猫头鹰双目。
入侵者没有流露出交谈的意愿，他手里拿着的武器显然也不是单纯耍帅用，面对这样不懂风情的敌人，伊甸偏过头：“既然我们都不喜欢对方的话，那不如赶快结束这场工作？”
他扬了扬手里拿着的沾血刀片，用力握紧的瞬间，随着血液的流失，伊甸苍白的皮肤染上了漆黑的墨迹，同时有什么坚硬的物体要突破头骨的束缚、肆意生长，骨骼蛮横生长的扭曲杂音在安静的夜色中无数倍扩大。明明是伊甸自己用刀片划破了自己，可距他不远处的入侵者似乎也像是受到更甚于此伤害般地踉跄了一瞬。
伊甸用仍在淌血的那只手撩起额发，从伤口滴落的血液则在他暗色的皮肤上留下无比鲜明的倒十字架烙印：“一般来说，看见这副模样难道不应该惊讶一下吗？”故意搞了如此的威慑手段，而在场唯一的观众却没有给出丝毫反应，伊甸不免孩子气地抱怨了一句，
“不过啊，这样我也好像开始知道了，那样被你们偷走的东西——”从额角支出犄角的巴比伦恶魔冲着猫头鹰微笑了一下，“工作开始。接下来，就轮到我来追踪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