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什么时候来？》X号线向北

5、第 5 章

　　期待爱情是一回事，真正发展感情是另一回事。
　　唐湘楚在感情上尤其的单纯，不愿意随便发展一段感情，他并不想为了恋爱而恋爱，不愿意和没有感觉的人尝试。唐湘楚期待的，是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珍之重之地交付自己的第一份感情，而不是像小学弟那样靠套路来一场快餐爱情。
　　缘分的事，急不来，唐湘楚自我安慰。

　　还有两分钟上课，唐湘楚从柠檬堆里坚强爬起来，整理一下心情准备继续上课。
　　放下手机前，唐湘楚给韩易希发了一条消息：“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然后迅速坐直，右手执笔，左手摊开笔记本，回到上课的状态。

　　下了课，唐湘楚收拾好背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看韩易希的回复。
　　上课前还没来得及看韩易希回了什么，但是唐湘楚知道，韩易希肯定是答应，就是不知道现在韩易希在哪，他该去哪里等韩易希。
　　还没等解开手机锁屏，唐湘楚就看见韩易希立在后门，一看就是专门来等他下课。
　　韩易希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拎着包，斜支着一只脚半靠在门框上，样子潇洒慵懒得很，不知道在教室外面等了多久。

　　唐湘楚一看见他就笑了，几步快走，来到韩易希面前，“来等我下课吗，希哥！”
　　“你说呢？”韩易希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看到唐湘楚笑着向他奔过来。
　　“嘿嘿，”唐湘楚傻笑，上课前的羡慕嫉妒恨一下抛到脑后，果然不开心的时候和好朋友在一起，心情就会变好，这时候看见韩易希，唐湘楚就像是渴了发现水，小猫发现鱼，又高兴又激动。
　　“走吧，咱们今天去后街吃饭！”唐湘楚一边招呼着，一边想绕过韩易希出去。韩易希不动，唐湘楚不好越过他，被拦在教室门口出不去，一脸奇怪地看着韩易希。
　　韩易希有些狡黠地笑着，把一直攥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送到唐湘楚眼前，是几颗紫皮糖。
　　“糖！你给我带糖了！希哥你也太好了！”唐湘楚声音大得像要尖叫，幸好教室里的人在他们磨蹭的时候都走了，不然准把他当笑话看，那样的话，唐湘楚说不定羞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唐湘楚稍微收敛了一下，笑容和露出来的牙齿还是收不住。
　　唐湘楚从韩易希手里拿过一颗糖，熟练地剥开糖纸，一口吃掉整块巧克力糖。韩易希把剩下的糖塞到唐湘楚的外衣口袋里，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唐湘楚的发顶，“总是那么急，又没人和你抢，都是给你的，急什么？”唐湘楚满嘴的糖，只顾嚼糖，顾不上回答他。

　　唐湘楚嗜好吃糖和巧克力这样的甜食，网上科普贴说的的确不错，吃甜能让人开心，唐湘楚吃到糖就特别开心。不过唐湘楚觉得，男孩子爱吃糖，一点也不酷，一般不好意思和人说。但是像韩易希和他的关系，自然了解的一清二楚。
　　从小时候开始，韩易希就会给唐湘楚留着家里买的各种各样的糖和巧克力，等到见到唐湘楚的时候，再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把糖来，给唐湘楚一个惊喜，他喜欢看唐湘楚高兴得仿佛要翘尾巴得样子。
　　高考那会儿学习压力大，唐湘楚又想着和韩易希一起考X大，压力就更大，每天都为自己中不溜秋的成绩苦恼。为了给唐湘楚放松缓解压力，韩易希每天大课间都到唐湘楚班上来，往唐湘楚的衣服口袋、书包里和课桌里塞一把糖。唐湘楚最喜欢的是一种俄罗斯产的紫皮糖，这种紫皮糖在一般的零售店卖得少，韩易希特地让韩妈妈定期在网上买两袋，连着给唐湘楚带了两个学期的糖。

　　看唐湘楚吃糖的那个护食样子，韩易希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唐湘楚，你这么爱吃糖，怪不得姓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挑了挑唐湘楚因为大幅度咀嚼而鼓动的下巴，故意逗他，“多吃点，还有机会长蛀牙。”
　　唐湘楚还没傻到那种地步，看得出来韩易希这是在揶揄他，拿手肘拐他，推着他离开教室，一起去学校后面的商业街上吃晚饭，“走吧走吧，我们去吃烧烤。”

　　唐湘楚和韩易希吃饭的地方是他们常去的一家自助烧烤店，唐湘楚和韩易希一进门，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处面对面的双人卡座。
　　唐湘楚放下包，迫不及待地去拿肉，牛肉、五花肉、羊肉、鸡胸肉、鱼肉，餐盘堆满又换了一个。
　　韩易希简单拿了一些，放回卡座，去给唐湘楚和他自己调酱，顺带取好了水果和饮料。
　　等唐湘楚回来，韩易希已经烤上了。

　　唐湘楚看着桌上的酱料和水果讶异，“你怎么拿得那么快？我刚还想回来放了东西再去调酱。你还给我拿了饮料，是芬达吗？”
　　“嗯，橘子味。”
　　“我就想喝这个！甚得我心。”唐湘楚坐下，拿起另一个夹子也开始烤肉。

　　这段时间忙着写学年论文，唐湘楚许久没有放松地浪一浪。今天正好是周五，论文也已经写到了收尾阶段，估计周末就可以发给导师。
　　难得出来放松，唐湘楚要大吃特吃，圆了自己大吃一顿的心愿。

　　唐湘楚和韩易希一边烧烤，等着吃肉，一边聊天，聊各自正在秃头写的学年论文，聊各自身边最近发生的事。唐湘楚告诉韩易希，小学弟又谈恋爱了，这已经是他大学以来的第四个，韩易希告诉唐湘楚自己毕业打算保研的想法，唐湘楚严肃赞同，暗暗决定要把期末的绩点再拉拉高，好和韩易希一起保研。
　　聊着聊着，烧烤盘里的食物也好了，他们俩吃一嘴，说一嘴，席间时时透出他们的笑语声。

　　旁边的卡座新落座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吃到一半，唐湘楚不经意往旁边瞟，男生正拿着纸巾倾身给女生擦嘴角的油渍，擦完又夹了一块烤好的牛肉，在自己的酱料碗里蘸了蘸，先停在碗边沿，沥去多余的油，才夹到女生碗里。
　　唐湘楚不难猜出对方的关系，暗暗为旁座男生的温柔细心而惊讶，又因为看到了八卦而悄悄激动。

　　只是简单地吃个饭，唐湘楚一个单纯无害的单身狗又被撒了狗粮，快乐的人那么多，单身的也就是他。
　　哦，现在还有韩易希。不过韩易希好像完全没被甜蜜攻击到。
　　唐湘楚的思维开始逐渐走偏，在这不足两米的距离里，坐着一对情侣，消耗一个单身男和一个单身女生，可同时，又存在着他和韩易希两个单身狗，这是什么诡异的守恒？
　　唐湘楚极度无语，下午上课前那阵酸意又泛了上来。

　　唐湘楚回过头，低头一看，自己的碗里也多了一块肉，是韩易希夹给他的。
　　想到刚刚那对情侣里男生为女生夹菜，还细心沥掉了油，唐湘楚忽然好奇，韩易希刚刚帮他夹菜时，有没有帮他先沥过油,再夹到他碗里？

　　这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唐湘楚回过神来，差点把心里想的说出口，他又不是韩易希女朋友，韩易希怎么会为他做那些情侣间的细微又亲密的举动？

　　但是韩易希会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像旁边那个男生一样照顾女朋友呢？韩易希会在给女朋友夹菜的时候先沥油吗？会用纸巾帮女朋友擦嘴吗？
　　唐湘楚一想像起来就刹不住车，忍不住地开始考虑，他对待女朋友肯定不会这样体贴，他从小到大照顾自己都马马虎虎，哪里能把别人照顾得那样细致。但韩易希估计会，韩易希一向会照顾人，和他在一起就很让着他照顾他，韩易希如果有对象，肯定会比旁边那个男生更温柔更体贴。韩易希要是真有对象了，那肯定会让所有单身青年吃醋到没完。

　　啪！唐湘楚被一道清脆的响指声吓了一跳，思绪从在天边放飞落回到现实，韩易希不解他在想什么想得走神，“想什么呢？吃东西都不专心？”
　　在想你以后谈恋爱会不会比别人更合格，唐湘楚在心里说。

　　可到底会不会呢？唐湘楚突然有点忍不住，好奇地盯着韩易希：“希哥？”
　　“嗯？怎么啦？”韩易希看唐湘楚古古怪怪的样子，也放下筷子，直直地看向唐湘楚。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唐湘楚试探着问，尽量显得不八卦。
　　韩易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眼睛保持直视唐湘楚，表情有些严肃。唐湘楚突然发现韩易希的瞳孔特别大，睫毛又长又多，眼睛盯着别人的时候显得特别干净澄澈。

　　韩易希的沉默也不过三十几秒，却显得十分漫长。唐湘楚想，不想说就算了，这个算是隐私，这样打听也不对。
　　唐湘楚以为韩易希不愿谈这个话题，想找个话题转过篇去，“不能说就算了，我就随便……”
　　韩易希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唐湘楚有点惊讶，夹了一块肉压压惊，边吃边说，“诶，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有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你，追你的人好多啊，可是你一个都没答应，你没有喜欢的吗？为什么一直没谈恋爱呢？”
　　韩易希垂下眼睫，唇角有点不明显的弧度，“你不是也没谈恋爱，我陪着你。”
　　“噢，这样啊，”这话有点奇怪，可唐湘楚这会儿没听出来，只是提到谈恋爱，开始和韩易希倾诉自己作为单身狗的羡慕嫉妒恨，“其实我挺想谈恋爱的，只是没人和我处，你要是想谈恋爱就谈呗，有机会干嘛还不谈？”
　　韩易希闻言停顿住，借着喝饮料掩盖不正常的神情，但唐湘楚没注意，开始大肆倾吐身边人都有对象了，他每天被迫吃狗粮的个中辛酸往事。
　　但韩易希显然兴致没有多高，只听着，不时嗯一声，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怪异。
　　后面两个人都没什么话好说了，好在也吃得差不多了，简单收个尾，就一起起身回宿舍。

　　因为专业不一样，韩易希和唐湘楚不住在一栋宿舍楼，回到寝室区，唐湘楚的宿舍楼先到，他和韩易希打了个招呼，转身刷卡上楼。韩易希却在楼下等了好久一会儿才迈着步子转身回自己的宿舍楼。

　　唐湘楚不知道的是，刚刚吃饭时他说到想谈恋爱，只是没有人处对象，那一刻韩易希心里的波澜有多大。

　　“真是个够磨人的。”回寝的路上，韩易希一个人无奈地笑了笑。
　　唐湘楚总算是开了窍，开始想谈恋爱了，他终于可以开始明明白白地追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