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野凤凰

11、深渊1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三个人一早的收拾好行李回家。芜湖是个不南不北的地方，冬冷夏热。好在四季分明，风景宜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我会在回家的路上多出一点惆怅。
　　坐在座位上，看着秦冕把我们的箱子放好。高铁开动没多久，星星突然戳戳我，示意我看手机。“姨妈来了，有没有姨妈巾？”
　　从包里拿出一个迅速塞到她的口袋里，秦冕看着我俩的行动笑到颤抖。当了这么都年朋友，秦冕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小心思。在我的记忆里秦冕很久没笑了。
　　仔细一想，我的姨妈还没来，已经晚了半个月了。不过我的姨妈向来不准，最近还有一点腹痛所以随身带着姨妈巾。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画面。那天晚上顾翼遥应酬回家喝的烂醉着缠着我。以前这方面他都很注意的。越想越烦，不会狗血到分手必怀孕吧……如果真的有了留不留……
　　我向来是一个自私的人，我还没有做好当家长的准备，而孩子也不应该在原本就不健全的家庭长大，最主要的是我的路还长，比起孩子我好像更爱自己。
　　去洗手台整理了心情，回到位子上星星已经回来了。翻出备好的薯片，和牛奶，两个女人看着电影，聊着心事。只是我有点心不在焉……
　　到家了，居然20岁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算算上次回家已经是寒假了。爸妈也很少联系我，我就更是没时间主动联系她们了。
　　看着头发渐渐生出银丝的父母，觉得很愧疚，很自责。居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爸妈在做饭，我偷偷溜出去。说是买零食其实是为了去药房。以防万一我买了三个验孕棒。
　　先去步行街的超市买了很多零食，最后绕到一个很远很偏的地方买了验孕棒。走到公厕，三个全是两条线。
　　一瞬间头脑无法思考，但又很快的冷静下来。先回家，其他再跟星星商量。至少在爸妈面前要表现的和平时一样，不能让他们怀疑。
　　回到家，刚到门口就有香喷喷的味道传出来。一桌子的菜，都是我喜欢的，还有小龙虾。吃完饭，久违的跟父母出去散散步。小区都是老邻居了，大家互相熟识。
　　一路上听到的都是：珂玥回来啦，长成大姑娘了! 珂玥越来越漂亮啦。 珂玥在哪上大学呀？
　　把父母送回家后，把秦冕和星星叫了出来，坐在小区的烧烤店里。
　　星星吃着烤的油灿灿的翅中问：“珂玥，刚分开怎么又约了？不过这家烧烤也太好吃了，这么多年味道都没变。”
　　秦冕喝着啤酒，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怀孕了”明天打算再去医院确认一下。
　　星星放下手上的翅中看着我：“明天我陪你去。”
　　秦冕：“先去检查了再说吧。”
　　看着一桌子的烧烤一点胃口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看着油滋滋的肉居然有种反胃的感觉。
　　走的时候还剩好多，早知道等吃完再说了。肉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按顺序先把星星送回家，再把我送回家。
　　到了楼下对秦冕说：“路上注意安全!”
　　秦冕：“不管是什么决定，秦冕和戴星永远是你的后盾。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准确来说一夜无眠。
　　本来打算随便去个医院的，但是秦冕约了一个私人医院。没有排队的过程，换了衣服就有护士姐姐领着去抽血，做B超。
　　做B超的时候我看到检查的医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拿着所有化验单子去找医生的时候，星星和秦冕都在办公室里面。
　　医生扶了扶眼镜：“看这个结果已经可以判定是宫外孕了”。已经六周左右，建议尽快终止妊娠，不然可能会大出血导致不孕。你还年轻，还会有的。
　　听到这个结果我居然有点庆幸，这算不算坏消息里的好消息。星星攥着我的手，秦冕只是沉默的站着。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多贴心的孩子，多狠毒的妈妈。居然还有我这种妈妈，因为孩子保不住而庆幸。孩子悄悄地来，又要悄悄地走吗。昨晚想了一夜，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会像顾翼遥还是我，我可以一个人养得起他，可是我怕我照顾不好他。跟顾翼遥无关，我觉得孕育一个生命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我几乎下定了决定要留下他。
　　在医院的花园里，我和星星抱作一团哭的稀里哗啦。秦冕从始至终就只是安静的看着我们。
　　整理好心情，跟医院约了时间。巧不巧？居然是我生日那天。
　　跟你说个笑话：我的生日是我第一个孩子的祭日。
　　星星说往后推迟几天吧，我拒绝了。我怕我真的忘了他，这样至少我还会记得他。他曾经来过，短暂的陪了我几十天。
　　如果说这是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付出的代价，那这个代价也太沉重了。
　　回家跟父母编了一个谎言：学校有比赛提前返校。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去上海。芜湖太小了，遇到熟人的几率太大了。
　　这个假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这个孩子。
　　宫外孕很危险，换了医院就要重新检查，约手术。不知道是不是秦冕故意的安排，手术没有约在20号。又是一个私立医院，我跟秦冕说过，来了上海哪个医院都一样的。秦冕只是说：“我愿意” 。
　　天不遂人愿，上海这么大，人口这么多，私立医院这么多，偏偏遇上了我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的人。
　　隗珂玥，来做b超了。前面的人马上就结束了。
　　b超室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身笔直的西装衬得愈发好看了。刘海随意的用发胶固定上去，陌生又熟悉。顾翼遥长得很奶，白白净净。刘海带上去后又有点凶狠。他的眼睛太漂亮了，当时我应该就是爱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故事，我爱上了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是我悲剧的开始。
　　秦冕和星星看到顾翼遥一瞬间就从我身边走到我前面。护士把我们送到已经走了。
　　如果秦冕知道在这里会遇到顾翼遥如果他知道这是我深渊的开端，他肯不会选这个医院。可惜没有如果……
　　我拉住秦冕和星星：“没事的，等着做检查就行。”
　　检查室的门打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走了出来。顾翼遥把手上的外套轻轻给她披上。跟随行的陪护说了几句话。
　　陪护和那个女孩走了。顾翼遥站在检查室门口。里面的医生：“隗珂玥进来，只能进一个家属。”
　　拉着星星往检查室走去，临走的时候还跟秦冕说：别打架，这是医院。
　　进检查室门口的时候顾翼遥把星星推到门口，反手拉着我进去把门锁上了。
　　医生：“隗珂玥对吗，躺下吧。”
　　掀开衣服，躺在床上。冰凉的膏体抹在肚子上。尽量让自己忽略那灼热的视线。
　　“主要哪里不舒服？检查的单子呢。”
　　单子一直在星星手上。我开口问“单子就在门口，要不现在去拿给您”
　　医生拿着仪器在肚子上按来按去“做完再给我也行，哪里不舒服？”
　　“宫外孕，六周多了”尽量让我的语气平缓一点。
　　医生只是劝：“你们俩还年轻，还会有的。”
　　只有我知道不会有了，有也不会是这个了。
　　“家属拿那边的纸巾给患者擦一下。”
　　顾翼遥木讷的拿过来纸巾，我从他手上拿过来，自己擦拭。医生的报告出来了，顾翼遥直接拿了过去。我把衣服整理好出去了。
　　从顾翼遥手上拿回报告，打开门只看到星星和秦冕一脸焦急的等候。我先出来的，跟秦冕说：“把检查的单子送给医生。”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表现得完全忽略后面的顾翼遥，但是拿着报告单的手抖得厉害。
　　顾翼遥：“我们谈谈吧。”
　　星星挡在我前面：“没什么好谈的。”
　　我拉住星星，没事的。你看着秦冕别让他做傻事，我和顾翼遥是需要好好谈谈了。
　　走到楼梯间，我靠着墙扣弄着指甲。“有什么想谈的一次性说完吧：”
　　“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知情权。”
　　面对顾翼遥的抓狂，我居然有意思报复后得到的开心：“现在知道了，手术要叫你吗？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孩子也注定留不住，所以别让我看到你了。”
　　说完转头就走，顾翼遥从后面抱住我：“隗珂玥，对不起，对不起。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扒开他的手“不要说对不起，离我远点就是最大的感谢了。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各自幸福吧。”
　　还没走到病房，就远远的看见秦冕和星星在走廊上等我。
　　调整心态，深呼吸，走向他们：“去吃饭吧，我饿了。突然好想吃肯德基和肥宅快乐水。”
　　因为我，我们三个的气氛最近总是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