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险投资》九尾客

13、解石中

　　从摊子后的店铺走出一位老师傅，大家都对他很尊敬，称作“赵师傅”。

　　听说已经解了二十年的玉石了。

　　他首先拿起魏老挑的第一块原石，端详了一会，就将其放在解石台上，机器轰隆轰隆的开始运作。

　　赵师傅找准一个点，直接一刀下去，原石被分成一大一小两块，白花花的看不见一点绿。

　　魏老却一点不慌。

　　然后赵师傅扶住较大的那一块，一点点摩擦着刚才的切面。

　　“涨绿了，涨绿了！”

　　周围的人兴奋的喊着。

　　尤姿也看见了飞溅的碎屑里若隐若现的一模阳绿，也跟着激动起来。

　　魏老得意的看了曹老一眼：“怎么样？”

　　曹老也很淡定：“也就那样吧。”

　　两人火药味十足。

　　赵师傅小心谨慎的将玉料从石头里分离出来，完好无损，也没有一点浪费。

　　“糯种，阳绿，底子不算漂亮，差强人意吧。”曹老看清玉石面貌，轻飘飘的说。

　　本来还挺开心的魏老瞬间火冒三丈：“那看你能开出什么花来。”

　　曹老笑着，点了一下之前两人争夺的原石：“先开这个。”

　　“不要脸的老贼！”魏老咬牙切齿的，“那明明是我的！”

　　老人家也是很委屈了。

　　曹老笑嘻嘻的，眉梢间都带着得意：“什么你的，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两个老小孩。

　　尤姿在一旁偷偷的看着他们互动，心中有点羡慕。

　　这是一辈子的朋友呢。

　　赵师傅拿过原石，观察了好一会，没有直接下刀，反而从表面开始摩擦。

　　周围有人猜测：“这玉的面积肯定不小。”

　　果然，这厢才刚刚开始解石，那边就有绿意流露，湖泊一般的通透的绿，像是凝固的冰。

　　曹老兴奋的说：“上等冰种！”

　　果然，等其全部显露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为她的美丽惊叹。

　　“上等冰种翡翠，这下曹老赢定了！”

　　“要想开出更好的怕是很难咯”

　　魏老气的唇边白须直抖：“这该死的老贼！”

　　他不停的念叨着。

　　害怕老人家又一口气提不上来，尤姿在他身边安慰着：“这也才一块，后面还有呢，魏老你别急。”

　　不会输的。

　　毕竟有个“天坑”在对面呢。

　　两人的比试继续。

　　一共大半个小时过去，十块原石也只剩下两块，其他的八块无疑都开出来玉了。

　　魏老还开出来一块漂亮的白玉。

　　这才让他心情舒畅些。

　　最后一次是曹老先来，又一次呈上被两人争夺的的原石。

　　老人家颇有信心：“来看看这块能开出什么宝贝吧。”

　　尤姿在旁边忍不住偷笑，这个当然是能让人“心花怒放”的宝贝啦。

　　原石拿在手上，赵师傅又一次犹豫，并且同样首先就摩擦原石表面。

　　一瞬间就看见了绿。

　　“哦哦！”围观的人又一次走流程般开始兴奋。

　　曹老也得意的摸着鬓角，魏老气的吹胡子瞪眼。

　　一瞬间尤姿都怀疑自己了，她的金手指坏掉了？

　　赵师傅一点一点沿着表层摩擦，待将表面薄薄的石层磨去，浑圆的整玉露了出来。

　　是一块完整的玉。

　　但……

　　“这个好玩，只有表面一层，还是很完整的一层，我还是头一次见。”赵师傅捧着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的籽料，感叹道。

　　一层白青底翡翠，很有光泽，而且意蕴十足，要不是透过它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斑驳的大块石头，倒是很好的原料。

　　就像是石头裹了一层均匀的糖浆一般，但其本质到底还是不值钱的石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老笑的直不起腰，尤姿也被他带的弯了眉眼。

　　曹老脸色也很好看，跟个调料盘一样。

　　不过倒是没什么恼羞成怒的感觉。

　　“快快，趁着曹老贼倒霉，来开我的，看看这个小孙女的眼光怎么样。”

　　魏老大笑着，催促着不急不慢的赵师傅。

　　赵师傅照例端详了一会这方方正正的原石，赞叹了一声：“小姑娘眼光不错呀。”

　　尤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毕竟她开了挂呀。

　　解石器再次响起，赵师傅唰唰唰的切出一个大致形状，然后摩擦掉原石棱角，流露出的浓郁的宛如鲜血的红，紧紧的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尤姿尤其。

　　“红玉！”

　　“这个看起来似乎是糯冰种？”

　　“但颜色也太正了吧，几乎可以说是血玉品质的吧。”

　　围观的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魏老也直勾勾盯着。

　　漂亮的血玉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

　　尤姿也不禁为它赞美。

　　像是晚霞弥漫的红凝结地来，比火烧云还要绚烂，只不过是看着它，就忍不住感到温暖。

　　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魏老比之她也是过犹不及：“哈哈哈，小孙女好样的！曹老贼，这局是你输了！”

　　老人笑声爽朗，似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然只是戏话。

　　曹老愣怔了一会，也笑了起来：“是我技不如人，不过我可不是败给你了，而是输给这个小辈了，现在的孩子真是才华出众。”

　　“你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乖孙女？”

　　魏老闻言叹惋的摇了摇头：“哎，我也希望这是我魏家的小辈，可惜我家的都是一个个不成器的。”

　　顺带着说出两人是如何相识的。

　　魏老说这是缘分，曹老却是不断皱眉，直言他不应该把身体大事当做儿戏。

　　不过这番相识过程到也是出乎曹老的意料，他又看了一眼尤姿，确定的点了点头：“也是，你可生不出这么俊俏的小孙女。”

　　曹老：“小孙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尤姿乖巧回答：“尤姿，尤其的尤，姿色的姿。”

　　魏老心情极佳，又摸了摸心口，大手一挥：“小姿去，在这摊子上挑一块喜欢的，爷爷送你。”

　　尤姿一惊，连忙摆了摆手：“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魏老眉头一皱，佯怒道：“我的性命还抵不上一块原石吗，别啰嗦，你快去挑，认真点，等我们瞧瞧你的真本事。”

　　尤姿哭笑不得。

　　她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只不过是仗着金手指“狐假虎威”罢了。

　　曹老也在旁边煽风点火：“丫头别客气，你魏爷爷可不差那一点钱。”

　　两个老人一同这么说，尤姿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了，只好犹豫着走到摊位里，眨了眨眼开始搜索。

　　人家已经这样说了，她再推脱未免不识好歹。

　　而且现实也还没有给她这样的傲气，她还有几十万的欠款呢。

　　尤姿凑近了假装观察，不过她哪里知道如何辨别原石的优劣，只不过是装装样子。

　　顺便飞快的在心里计算着价格。

　　本来打算挑一块一般般甚至有点差的原石，这样魏老就不用掏很多钱，也就能缓解她心里的不好意思。

　　但是感受到身后两位老人期待的眼神，尤姿实在没有勇气让他们失望。

　　最后锁定了一块看似不起眼的原石。

　　也不能说是不起眼，至少在凑上来的两位老人眼里，这块灰扑扑的原石大概还算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小丫头果然有点真才实学。

　　而在尤姿眼里，这块目前市场价十二万三千，真正价值七十三万的玉石，用来解她的燃眉之急绰绰有余。

　　不算差劲，又没有太过招摇。

　　至少比旁边三百一十四万的冰种翡翠让人好接受多了。

　　尤姿：“就好个吧，我眼力有限，瞧这个就很顺眼。”

　　她把这块玉石交给赵师傅，期待到底能开出什么玉来。

　　此时天色微暗，解石机再次工作，广场上的路灯已经亮起，但是聚集的人群却丝毫没有离散的意思。

　　解石机轰隆隆的响，南瓜大的原石最后解出个梨子大小的不规则蓝玉。

　　糯种，蓝绿色，水色很好，通透度也算上乘。

　　两位老人很是满意的点着头，尤姿也挺开心的。

　　皆大欢喜。

　　“这小姑娘还挺厉害的。”

　　“那可不是，要不是有过硬的实力，魏老师和曹老会这么喜欢她？”

　　“小同学，你这玉卖吗？我出四十万。”

　　这时，围观群众中有人举起手高喊，吸引了尤姿的视线。

　　见她颇为意动的样子，魏老也建议：“你想出手？也可以，又不是订好的玉，买个还加钱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糯种品相很好，青蓝虽然常见，但它通透漂亮，市场价大概在七十到八十万之间吧。”曹老也在旁边出谋划策。

　　这一句话就让之前喊出“四十万”的人无地自容。

　　但这会哪有人理会他呢。

　　“七十五万，小姑娘我出七十五万。”

　　“八十万！这可是市场最高价了！”

　　“八十三万！魏小姐的玉当然应该贵些。”

　　这是没有听见他们三人之前的对话，还依旧将她误会成魏家的人。

　　花点钱在魏老那里博个眼熟，对他们而言，再划算不过了。

　　魏老笑着也不解释，对于这蓝玉的价格攀升到远超其价值的情况，他也是乐见其成。

　　“一百二十万！我出一百二十万！”一开始提出要买玉的人咬了咬牙，报出了这个价格。

　　他脸涨得通红，也许还有赌气的意味？

　　“好！”

　　魏老拍案绝定，尤姿已经笑的不见眉眼了。

　　今天绝对是她的幸运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