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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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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个不算长的梦,加之现在莫名其妙的生病发烧,简禾遇脑袋钝痛,听到向尔絮絮叨叨,想要扯被子盖住头,又嫌太热,嘟囔着让向尔开空调。
“不能吹空调,只可以开最小档的风扇。”向尔这时候没有听他的,不容违抗的语气对简禾遇说道,“把肚子盖好,不能再着凉。我去楼下给你买粥和退烧药。热天发烧,真有你的。”
简禾遇头昏得很,没心思听向尔说话,也没力气回他,鼻子哼唧两声,就把脸埋进枕头里,继续假寐。
向尔拿了根体温针让他夹着,就离开了。他也不懂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向尔就回来了,把他从躺尸状态拽起来,拿过体温针。
“嗯三十八度,还好没有很高。”向尔把体温针放到床头柜上,轻拍简禾遇的后背,“去用漱口水漱下口,我把粥拿进来你随便喝几口,就吃药。吃完药你再继续睡觉。”
简禾遇半耷着眼,听话地去洗漱间漱口,薄荷味的漱口水刺激口腔,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就算是发烧,也不忘看一眼今天黄历上的运势,他才慢悠悠地从洗漱间出来。
房间的矮脚桌上已经摆好粥,向尔盘坐在一边,低头研究刚买回来的退烧药。简禾遇走过去,也盘腿坐下,端起碗,拿调羹搅了搅,舀起一勺吹凉。
生病的时候,舌头好像也罢了工,不管吃什么东西都是索然无味的,简禾遇面无表情地吞下几口,勉强感到有一丝丝饱腹感,便放下了碗。
“好了,我不吃了。”
向尔看了一眼碗里还有一大半的粥,也不要求他再吃一些,把几粒药递过来,又倒了杯温水。
“吃药。”
简禾遇接过药,一把放进嘴里,拿起玻璃杯仰头灌下几大口水,然后拧着眉,放下水杯,可怜兮兮地吐了吐舌头。
向尔撕开散热贴,撩起他的额发,给他把散热贴贴在滚烫的额头上,然后双手揉了揉他的脸,心疼地叫他小可怜。
简禾遇拍开向尔的手,爬上床,翻身滚到最里面去。
他生病的时候总是这副样子,不爱说话,脾气也大。遮阳窗帘被拉起,薄被掩在肚子上,简禾遇觉得热,但又只能指望那风扇吹来的犹如隔靴搔痒的风。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发烧多发发汗也是好的,热就热点。
正在简禾遇半睡半醒的,向尔就悉悉索索地爬上床,从后面拥住他。向尔从小体质好,又不容易出汗,夏天的时候只要不剧烈运动四肢都是凉丝丝的,就像现在,贴着简禾遇的手臂比吹来的风更凉快。简禾遇知道是向尔来了,他翻身像八爪鱼一样抱住向尔,感觉自己像抱住了一块有肉感的冰块,舒服得眯起眼,脸埋在向尔颈间。
向尔闷闷地笑,腾出手摸了下简禾遇的额头,怕他把散热贴蹭下来。确认散热贴没掉后,向尔哄宝宝似的摸了摸简禾遇后脑勺,然后把手贴在他滚烫的后颈。
“哪回都是,只有你不舒服的时候才会抱我这么紧。”向尔微微侧脸啄了下简禾遇的脸颊,“不过还是希望你这种不舒服的时候少一点,不要生病,不要不开心。”
“我可以怀疑你在内疚吗?”
简禾遇说话时,因为发烧吐息灼热,让向尔觉得颈间发烫。
“是我太心急,急着要把它给你。”
那本理应遗弃,却又回到他手上,被他又塞回书立里的速写本。现实也好、梦里也罢,最近好像总是不断地在和以前的事情挂钩,简禾遇沉默着,缩紧了手臂。
“说到以前的东西,向尔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向尔有点疑惑,简禾遇几乎很少会主动提起以前的事。
也许做了那个梦,又恰巧生了病,简禾遇想到了很早以前的一件事情。他本来都懒得再提,现在忽然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你还记得刚上高一那会儿,我生病输完液在家睡觉,你也请假来陪我吗?”
“额啊……记、记得。”向尔忽然变得结巴起来。
简禾遇憋住笑,故意问:“你结巴什么?”
“没,那时候怎么了。”
“你装什么傻。”
“你当时不是睡着了吗?”向尔讶异,小声惊呼。
简禾遇终于笑出声,边笑边说:“快睡着了。但是你一动我就又醒了。我想想那时候才多大,十五六岁吧,你都这么色了。”
向尔没法继续淡定,生硬地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
“才不要,我就要说出来让你尴尬。”简禾遇拒绝,笑嘻嘻地继续刚才的话,“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偷摸我的胸。摸就算了,一边摸还一边说好平啊,但还是好好摸。”
“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么清楚!你不是生病,意识都不清了吗。我的天太蠢了。”
向尔几乎要羞愤至死。
简禾遇看见他的耳朵尖又变红了,还不饶过他,继续调侃:“向尔,你不会当时都那么大了还当我是个女孩吧,我当时好像都比你高半个头了。”
“没有我又不傻,我我……我就是想摸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啊,好了别说了,你嗓子都哑了,快点睡觉吧。”
简禾遇抬起头,掐过向尔的脸看了两下,然后咬着唇,声音又缓又软的,吐出“色鬼”两个字,看着向尔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涨红,才松开手,又抱住向尔微凉的身体,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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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尔,你要请假陪遇遇吗?”向尔的妈妈罗馨女士在厨房边切菜边问道。
向尔正准备给班主任打电话,边翻电话簿,边应:“嗯,叔叔今天不在家,没人陪他,我请一天,等明天叔叔回来了,我就去学校。不会落很多功课的。”
“唉,要是我今天休息就好,可惜没有同事能和我调班,不然我陪着遇遇。”罗馨把切好的蔬菜倒入正在熬煮的粥里,等向尔打完电话,她让向尔过来帮忙,“来,把粥舀一小碗过去给遇遇,他不喜欢吃炖得太烂的蔬菜。”
向尔递碗过来,罗馨接过,盛出一勺倒进碗里,又念道:“遇遇生病的时候娇气,你不要又和平时一样跟他吵架,让着他点。”
“我哪回吵得过他。”向尔努了努嘴,为自己辩解。
罗馨想到他俩平时什么都能斗嘴,不由的弯起嘴角,转身把盛好粥的碗递给向尔,“好了好了,快拿过去给他吧。生病的时候总是想要有人陪在身边的。”
向尔端着碗走出厨房,准备开门去简禾遇家时,罗馨又从厨房探头,交代道:“还有要吃的药我也准备好了,你看他吃完粥就让他把药吃了。我收拾收拾也要去上班了,就交给你了,儿子。”
简禾遇躲在毛巾被里,被向尔拉出来,压着吃完粥,吃了药。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皱着眉发现向尔没有像往常一样自觉上来让他抱着睡觉。
毛巾被盖住简禾遇下半张脸,他生了病声音软绵绵的,隔着一层毛绒布料唤向尔的名字。只叫了一声,就不再喊了。
向尔是最见不得他撒娇的,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简禾遇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没有像简禾遇想的那样上来陪他,而是谈起了条件。
“要抱抱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去排练话剧。”
真是有样学样,简禾遇闷闷地抱怨:“话剧有什么这么重要。”换作平时,他就不愿配合,但此时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不太情愿又不得不答应:“好吧,练就练。”
话音刚落,向尔就爬上来给他抱住。简禾遇快要睡着的时候,咬了向尔脖子一口,算是表示自己的不高兴。
“到底谁笨啊,其实你再晚一点回答,我就先妥协了。怎么可能不给你抱抱,生病了就没有平时张牙舞爪,变得可怜巴巴的,谁不想疼你。”
向尔的声音从黑暗中模糊传来,是简禾遇在记忆里没印象的。
“我妈说得没错,生病的时候是要人陪的,虽然有点狡猾,但是这个时候你最需要我的样子,我可以认为我是独一无二的吧。”
简禾遇从小开始就常常会生病,偶尔着凉了,一不重视,就会变严重,要躺在床上休息。高中时候他生过几回病,因为习惯,也没有太在意。
不过仔细回想,其实从他与向尔相识开始,每回生病向尔都会来陪他,会哄他吃饭,让他抱着睡觉。
但这次的回忆里略有不同,他印象中没有的场景、没有的对话,出现在他的梦里,无比清晰。
——生病的时候总是想要有人陪在身边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向尔就是会让他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