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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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霜是坐肩舆来的，他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完全直不起身子，面色苍白如纸，瘦弱的如同秋天一片落叶。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坚。楚离离看着陆成霜，忽然就想到这句诗。
陆成霜身后跟着裴远之，也是胡子拉碴，全然没了往日一剑动天下的风采。他见傅凝清拿着簪子，立刻上前夺了过来。
陆成霜看着楚离离，见她发髻散乱，面上红肿，不由情急，可用尽全力，依旧动弹不了身子，反而咳嗽起来。
平一如见状，一面替陆成霜顺气，一面道：“昭仪，陛下来接你出去了。”
楚离离抬起头看着陆成霜，在和傅凝清一番对话后，她终于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误会，可如今知道又能如何？错了时机，磨平了最初的心动，现在知道也只能徒增无奈和感慨。
陆成霜也在看着她，良久，他断断续续道：“皇后，为何拿着簪子？”
傅凝清神情凄然愤慨，刚要开口，陆兰波却急道：“皇叔，皇后娘娘是想划烂婶娘的脸，她还给我们饭菜里下毒！”
傅凝清双眼通红，由始至终只瞪着楚离离。待陆兰波说完，不知为何，又冷静下来，跪在陆成霜的脚边，坦然道：“陛下，臣妾确实放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要杀要剐全凭圣裁。”
陆成霜握紧拳头，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傅凝清。良久，长叹一声，望着天，艰难开口：“楚昭仪，朕放你出宫，至于皇后犯下的错，朕也希望你不要追究。”
楚离离静静的看着陆成霜，纵然她现在知道陆成霜对她的伤害，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可是对于这种决定，还是充满了委屈，充满了不甘心。
陆兰波藏不住心事，立马问道：“皇叔，为何放过皇后？”
陆成霜挥挥手，筋疲力尽道：“你也和楚昭仪一道出宫吧，回你的燕王府去。”顿顿，又道：“一如，请皇后和燕王下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和楚昭仪交待。”
平一如做了个请的手势，傅凝清站起身，从裴远之手里抢回两支簪子，认真别好，接着带着一种可悲的胜利者的姿态大摇大摆的出了掖庭。
陆兰波恋恋不舍，楚离离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乖，先和裴大哥在外面等我。”
随着陆兰波的脚步渐远，室内便只剩下了楚离离和陆成霜相顾无言。正午的阳光洒满小院，暖不化这一地的冰霜。
楚离离看着院里一颗老树，陆成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离离，朕放你出去，是希望你可以……幸福，希望你不要再怪我……”陆成霜终于开口，一句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赌上了两人最后的情分。
楚离离望着茂密的绿叶，繁杂的枝杈，莫名想到，如果是这样参天的大树，还会怕突如其来的风暴吗？
“陛下，这次你用了什么和太后交换？”楚离离挪回视线，平静的望着陆成霜。
没想到陆成霜却别扭的移开视线，看着自己惨白的颤抖着的双手，喃喃道：“她是我母后，总归是不会害我的。”
其实，那天裴远之闯进寝宫，他知晓了楚离离被囚的前因后果，便决定当断则断，用残破之身相逼，换她一个自由之身。他告诉傅丹陌，自己会休了楚离离，但也请母亲放她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只能拒服汤药，拒绝太医看诊。
傅丹陌说，放楚离离走可以，但必须让皇后有孕，否则她找人灌，也会给陆成霜把药喂下去。
傅丹陌神色坚定，陆成霜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母子二人从未有过如此争锋相对的时刻，在陆成霜不长的一生中，多是孝顺听话的，可他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再不为大梁一搏，为楚离离一搏，恐怕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一阵风来，树叶沙沙作响，陆成霜也摇摇欲坠。
楚离离伸手接住一片落叶，不知为何，这片落叶和眼前的陆成霜渐渐合二为一，他们一样脆弱，一样抵不过疾风。
前世今生，两人间那些爱恨情仇，好像也随风而逝。就这样终结吧，他有太多无可奈何，她也有自己的不肯屈就，两人本就不该相交。
楚离离出神道：“皇后和我提起你的难处，我……没什么可抱怨的，也请陛下，放下吧。”
楚离离说完，转身就要走，可身后响起陆成霜温柔又焦急的声音：“离离！”
楚离离忍着眼泪，没有回头。
陆成霜想挣扎着起身，可双腿无力，根本站不起来。想牵住楚离离的衣角，想抓住她的影子，可一切终是徒劳。
恨吗？恨，恨自己的无能懦弱，恨她的决绝薄情。
甘心吗？不甘心，他明明是那样的爱她，她明明也触动了心弦。
中秋宴上惊鸿一瞥，终究是让她错付了时光。
楚离离快步前行，转眼间就见到了一脸焦急的陆兰波，和不再沉稳的裴远之。
“走吧，燕王，以后小女子可就要靠着王爷生活了。”楚离离强颜欢笑，又道：“裴大侠，等救出开云，你再去做武林盟主，好不好？”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楚离离面前的两个人同时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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