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钟声乱》若妖妖

10、第十章 穷则思变

　　张暖的预料到自己会有麻烦。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麻烦的等级。
　　汪家延请的家教，教西洋文和钢琴的还可好。可教汉学的居然是个曾中了进士的清末老学究，李玉李老先生。为人古板严肃。别看他年老体衰，戒尺拍下来可是毫不留情。最让人忍受不了的，是这老先生还要罚跪。
　　张暖怎么肯跪！就顶撞了几句。于是，怒发冲冠的老先生判了她忤逆师长，一双小手被打得跟馒头似的。

　　张康一看女儿被打，红着眼抄了家伙就要找李老先生“讲道理”。还是被荷芳一把拦了下来，又好言相劝，张康才强忍了。

　　因为受伤，张暖就有了几日的假期。她还惦记着兆丰花园的樱花呢，就计划着想去。可惜因为外面脑膜炎闹得凶，没能成行。
　　于是张暖就只有闷在家里，看着红肿的双手，咬牙切齿地策划怎么摆脱李老先生。最后她就决定了，既然自己已经出名了，就不妨出的大些。这样李老先生就管不到她了。

　　一个孩子怎么才能出名？看看人家骆宾王就知道了。他7岁写了首《鹅鹅鹅》，就成了人人传颂的神童。
　　张暖想，为了自己可怜的手，说不得就要当回文坛大盗了。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还真记得不少名人写的文章。比如顾城的、席慕容的、老舍的、茅盾的……对了，如果自己把钱钟书的《围城》祭出来，绝对能吓到一片人。
　　张暖抿嘴偷笑，想道：《围城》一出绝对是万众瞩目啊，然后人们找作者，发现居然是个3岁小孩，哈哈，估计全世界的眼镜商都要发财了。

　　胡思乱想了一通，她发现自己还真有些下不了手。这些人她前世都很推崇的，要不然他们的文章她也不会记得这样牢。现在居然要做小偷偷他们的文。总有些心里障碍。
　　然后她就开始想自己讨厌的作者的文章，想来想去，突然发现自己笨死了！为什么只想着国内，何不去偷外国人的文呢！

　　张暖激动了，连忙找纸笔，不顾手痛，写写画画起来。边写还嘎嘎怪笑：”我让你们欺负人，我让你们烧圆明园，我让你们占中国地盘！我早晚把你们的好东西全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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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中国现代文学史，则不可不提《申报》的副刊“自由谈”。一是它有幸成为通俗文学的生发地，二是他勇敢地站在了那个时代的前面。

　　1931年3月27日这天，自由谈开始连载一部名为《老人与海》的小说。
　　开始几天，人们对这部描写渔夫的小说并不感兴趣。它的文字太简洁，又看不到什么有趣的情节。
　　等及全文刊完，整个文坛轰动了！
　　各大报刊纷纷转载，评论：
　　————《老人与海》，简洁准确的动作描写，语言洗练含蓄，富有韵味的内心独白，使整个小说像一幅油画，像一首诗，具有强烈的画面感和音乐感。并且，此文像一股新风，不仅风格独特，而且为白话文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规范。
　　————《老人与海》从本质上不是部小说，而是部寓言。它通过老渔夫“桑土”与大鱼的搏斗，体现了顽强的精神。就是敢于向命运抗争，向失败和死亡挑战的精神；他可能在与大自然，与社会黑暗，与自身的搏斗。这种不甘失败的精神是人走向胜利的基础。这种精神不但是我们国民所需要的，更是我们国家所需要的。
　　…………

　　等到了4月7日。法租借巡捕无故枪击上海海味业长和职员祈海珊。一时间群情激奋。
　　上海华商更是义愤填膺，没几日，上海商会就举行援祈大会，电请政府收回租借，撤废领事裁判权。电文上就借用了《老人与海》中的句子：“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不知使多少人眼含热泪，不知多少人热血沸腾。

　　至此，《老人与海》这部小说走出了上海，传扬天下。

　　这篇文章的作者正是张暖。

　　因为文章并不长，所以她只花了3天就凭着记忆写完，不过当然是中国化了的版本。
　　她想到申报自由谈上用“张暖”这个笔名发表，但她没有选择邮寄。

　　因为当时的文坛上也是有崇拜偶像的风气的。
　　有这么个典故。鲁迅化名何家干，往投了2篇文字，后面附上了署有名字的信件。可主编黎烈文还当做什么无名小卒所做，看都没看就扔一边搁置起来了。知道鲁迅打电话询问，才又惊又喜，热情邀稿。

　　于是，张暖特地让女佣女带着她跑了趟报馆。一提张春妮这名字，果然还有人记得。报馆里的编辑一听3岁小孩写了篇小说，特地送来，也感了兴趣。本来就是想看个笑话，结果越看越惊，拿着稿件的手都哆嗦。当即大喊着说好文！一定要见报！

　　当时的稿费一般是千字2元或3元。有名气的，写得极好的也难得拿到4、5元。张暖则得到了千字4元的优厚待遇。加起来总共有200元，也是发了笔小财。

　　《老人与海》红了，简直洛阳纸贵。
　　人们开始对它的作者感兴趣了。申报于是出新闻，说作者张暖，正是前些时候被绑架的3岁才女张春妮！！

　　这新闻一出来，简直炸了窝了。
　　有人惊奇赞叹：“3岁写出这等文章，真是古今未有。”
　　有人怀疑：“3岁岂能写出这等文章，别是抄袭或请了枪手。”
　　也有少数心怀叵测之人，说：“国之将乱，必出妖孽。国朝正值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就出了个3岁妖孽。”

　　不管持什么观点，人们蜂拥到了张家门前。有门路的就找张康两口子和汪家人，要求拜访。没门路的就在门口围观，想着什么时候张暖出来就能看个稀奇。
　　这下搅合得两家日夜不宁。
　　但张康两口子是痛并快乐着。

　　刚开始的时候，报纸说《老人与海》是他们妮妮写的，他们还不信。
　　等回家一问女儿，才知是真。
　　两人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决定买上三牲好祭祖先。

　　张暖看两人高兴，就要求今后不到汪家学习。
　　没想到小两口同声反对。他们觉得，这还没学几天呢，妮妮就能写小说了。这样的好老师哪儿找去！

　　于是张暖还是得去上课。
　　李老先生倒是不让她跪了。可她的课业一下子重了3倍。而且老头儿愈发的严肃，吹毛求疵地简直神经质。而她有点错误就动戒尺。
　　如果张暖不是知道这老头的年纪性别，险些以为他更年期。

　　老先生集中火力对付张暖，汪耀东小朋友可就轻松了。
　　小男孩已经正式开始学武。晚上占了时间学武功，白天就不可避免地不精神。幸好老先生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板子少挨不少。

　　张暖也知道荷芳开始教汪耀东武功了，可她想偷学却偷不到。因为荷芳每天偷偷带着小男孩，不知道去了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教课。
　　张暖学武心切，没奈何只好央求小男孩教她。
　　男孩嗤笑：“教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她不由气苦，说道：“喂！你的武功还是我妈教的呢，神气什么。”
　　男孩忍不住掐了掐她的包子脸：“呵呵，我会武功，你不会。我就是神气。怎么着？”
　　张暖一脚向男孩的小腿踹去。
　　别说男孩武功初学，就是不学，也哪有那么容易被3岁女孩的小拳头小腿踹中的。一边哈哈笑喊“杀人了啊！”一边几步溜了个没影儿。

　　汪耀东心里自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本来也是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民国风流才子。可张暖刚来他家没几天，就把他比下去了，让父母和各个家庭教师都赞不绝口。本来他还不服气的，可看了她的《老人与海》，什么气也都泄了，就只有甘拜下风。
　　文的比不了，武的可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超了去！不然堂堂男子汉，面子往哪儿摆。
　　于是他就决定，等他武功学得差不多，她再也比不上的时候再教她。

　　张暖哪里知道自己不小心给人家小男孩造成心里阴影了，兀自心情灰暗：李老头子一天天地越来越变态；帅气强大的武功就在眼前，可惜看的见摸不着。人生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