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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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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富江说他可以再次看到去世的爸爸,还没从愉快的气氛中缓过来,朴世路再次花了一些时间消化。
“什么方法?很困难吗?”他皱着眉问道。
“还是高桥告诉我的,不是很困难,凌晨一点的时候实施就行,不过你可能会有一点点痛,因为需要你的一根头发和一点眉心血。”富江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一点水。
然后伸手在朴世路的栗子头上找出一根比较好拔的头发,还没等他感到痛意就快准狠的拔了下来,放到了被子里。
短短的头□□浮在水面上。
现在需要一根针取血,富江去房间里找出一根回形针,用酒精严格消毒之后继续用快速的手法准备刺下去。
下手之前朴世路却往后躲了躲,看着那冒着寒光的回形针,他咽了口唾沫:“这方法确定有用么?”
“说实话?不确定。”富江没有犹豫直接说出答案,让朴世路一窒,感觉脑子有点嗡嗡的。
“但是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反正这方法试了就算失败也没什么损失。”她不以为意的说。
朴世路忍不住腹诽:毕竟只有我需要贡献眉心血啊。
和富江相处久了,耿直如朴世路也忍不住会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虽然是边吐槽边惯着富江。
“别往后退了,你这可不是最难的部分。”富江按住朴世路的头,快速的扎了一下他的眉心,朴世路难忍痛意的皱了一下眉,随即又追问:“最难的部分是什么?”
“朴叔需要把一丝爆发时最强烈的怨气注入到杯子里,可就目前高桥的情况来看,爆发怨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刚刚朴叔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情绪才得以碰到一下你的肩膀而已,不过,也许朴叔天赋异禀也说不定呢,试试再说。”她挑了挑眉,把一滴针尖上的血珠滴入杯里。
殷红的血液瞬间在水里绽放,缓慢却以不可抗拒的姿势融合着杯里的水。
听到需要注入怨气,朴世路的眉头皱的更深,这还是需要几率的,万一不能成功的话……
杯里的东西已经准备就绪,富江把杯子放到桌上,把椅子让给朴爸爸,他开始酝酿着情绪,调动身上的怨气。
高桥的怨气是朴爸爸的五倍之多,所以才会迅速进步,但他身上的怨气很淡,可能是心思都在儿子身上。
酝酿了半天朴爸爸身上也没有丝毫动静,富江垂下了眼,手指放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似乎在想事。
努力无果,朴爸爸没有气馁,依然努力想着让他有怨气的事情,可十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反应。
富江突然抬头,对朴世路说:“你进去卧室一会,需要你回避一下,我有话跟朴叔说。”她的眼神没什么波澜。
“啊……好”朴世路点点头,也许是了解富江,他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进了卧室。
富江走到朴爸爸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那双带着阴郁的眼睛,漆黑的眼珠盯着他,
“朴叔,世路被威胁下跪就不用坐牢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富江古井无波的眼睛直直看着朴爸爸,让他突然想起往事,
不,这不是往事。
还没放下的事情,怎么能叫往事呢。
思绪回到那时,朴爸爸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拢,紧握成拳头。
“他知道自己的爸爸被仇人的儿子撞死的那天,他也因为杀人未遂,进了监狱,那天,世路没有了爸爸,心里的依靠轰然倒塌,甚至还继续被要求下跪,被威胁,被背叛。”她声音低沉又阴沉,敲打在朴爸爸的心上。
富江身上的阴气渐渐的笼罩住朴爸爸,像地狱恶魔般引诱人们露出心里最黑暗的一面。
“他在牢里被打,孤立无援,感受到生活的艰辛,困难的时候,为了报仇而一直默默无闻前进的时候,仇人的阴影笼罩了他一生,你,恨吗?不能陪着自己的儿子……”
“你不恨吗?”富江揭开他心底那些血淋淋的伤疤,疼痛,悔恨交织在朴以悦的心头。
但更多的,是恨。
他怎么可能不恨!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被恨意折磨,这些恨意被他用对儿子的关心,愧疚,悔恨给包裹起来,不想被察觉到。
可现在被完全勾起,朴爸爸眼睛通红,身上冒出浓厚的黑气,身上也发生着变化,回到了他出车祸后的模样,狰狞可怖。
放置在一旁的杯子受到影响,黑气渐渐蔓延进去,不敢注入太多怨气,富江连忙拿开水杯。
她缓了缓,把语气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拉回朴爸爸的神智:“朴叔,成功了,你看。”
安抚着朴爸爸的情绪,见他慢慢恢复,黑气又收敛了回去,富江把杯子拿给他看,里面本来呈淡红色的水果然有一股浓郁的黑气在里面自行转动着,看起来诡异至极。
她站起身来去卧室把朴世路叫出来。
朴世路看着杯子,疑惑的问:“这是成功了吗?为什么里面看起来跟刚刚一样。”
屋里其他三人瞬间都看向了他,富江皱了皱眉:“你看不到杯子里的黑气吗?”
朴世路摇摇头:“一点都看不到。”
高桥叹了口气说:“他阳气比较重,自然什么都看不到,这也是大叔存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朴世路依然没有任何感觉的原因,跟富江你完全相反的体质。”
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好事,但不利于他见朴爸爸。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富江和朴世路吃过晚饭以后便到房间里看电视,打扑克牌各种消磨时间,终于等到了凌晨一点。
此时富江已经是强撑着了,她非常困倦,朴世路却精神饱满。
关上所有灯,点上一根蜡烛,朴世路来到洗漱台,喝下那杯水,不知为何,杯里的水有股辛辣之味,烧的他喉咙都有点刺痛。
喝完杯里的水,静静的看着镜子,突然放在洗漱台上的蜡烛无风自动了一下,烛火摇曳,环境陡然诡异,这时周身的温度有点骤降,冷的他手臂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朴世路隐隐约约觉得身后有人,镜子里他的身后也慢慢出现了一个轮廓,逐渐从虚幻变得清晰,在昏黄的烛火中显露出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
“爸爸…”他紧紧盯着爸爸的身影,生怕再消失,朴世路眼里蓄满了泪,嘴唇都在颤抖。
再相见,两人都红了眼,阴阳相隔的父子俩终于再次见了面。
富江关上卧室的门,让他们在里面好好谈谈心。
自己则窝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半小时之后,朴世路从房间出来就见到富江安静的在沙发上熟睡着,因为之前两人已经轮流洗了澡,她现在穿着白色棉布睡裙,蜷缩在沙发上。
朴爸爸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竟然就这样睡着了。”他小声对朴世路说:“快把她抱进去吧,别着凉了,你也早点睡。”
“哦……好。”朴世路点点头,却又想起什么,叫住爸爸:“爸,你晚上需要睡觉吗?”
朴爸爸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可以睡觉,但是睡不睡都不影响什么,我一般随便找个地方飘着看星星,或者跟船上的鬼魂们聊聊天,像高桥就喜欢找豪华房间睡觉,每个鬼魂都有自己的习惯嘛。”
说完他便挥挥手,从天花板上消失了,第一次直接看到鬼魂穿过天花板,朴世路有点消化不了,愣愣的盯了好一会天花板才回过神。
他看着富江的睡颜,摸了摸头顶的头发,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香香软软,对朴世路来说几乎没什么重量,把她放在床上以后,盖好被子。
本以为经历了一天这么多事情的轰炸他会又难以入睡,可躺下之后,听着旁边那规律的呼吸声,闻着房间里淡淡的香气,竟然不一会就睡着了。
习惯了邮轮上的浮浮沉沉,富江的睡眠质量也好了许多,虽然昨晚一点多才睡,但因为深度睡眠的关系,早上八点便自然醒来了。
朴世路睡着后容易醒,听到耳边响起了细碎的嘤咛后他便被唤醒了。
睁开眼睛就见旁边床上的富江稍显凌乱的黑发铺满了枕头,发丝也盖了些许在她的脸颊上,此刻她正侧躺着,睫毛颤抖了几下,脸颊上有着红晕,看起来很是可爱。
富江睁开眼就见朴世路正看着她,便懒散的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世路。”声音还带着睡意,有着浓浓的娇气,像羽毛挠在了他的心上。
富江径直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手往后撑在床上看着他:“昨天你们聊到很晚吗?我在沙发上睡着了吧。”
她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到了床上,但太困了,被放在床上以后她立马又睡着了。
“没有很晚,也就半个小时多,我两点前就睡着了。”他笑了笑,也坐起身来。
“那我先去洗漱啦。”她掀开被子,走进洗漱间。
朴世路出神的看着富江的背影,发现了很多平时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她刷牙的时候格外认真,就像小孩子一样,意外的跟平时的形象不一样。
还发现她喜欢用热水洗脸,把脸洗的红扑扑的,也会在镜子前认真观察自己的脸上的皮肤状况,梳头的时候慢条斯理,看到掉了几根头发会皱眉。
这些生活细节让朴世路第一次对富江这个人有了真实感,不再是以前那样,总是看不真切,虚无缥缈,摸得着却抓不住。
现在他觉得自己靠近了富江不少,之前即使有这么多亲密接触,肌肤相贴,可依然好像离她很远,很远,就像隔了条银河。
两个人都有复杂又沉重的过去,他们之间相隔的东西太多。
可这段时间,朴世路能感觉,两人正在慢慢的,更加了解对方,也理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