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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黄泥垒成的墙面,房顶上一捆捆扎平的茅草堆了三层,春嫂的灶屋在泥房外的一处棚子,她头上绑着蓝色的头巾,低头手脚麻利的处理活鸡活兔。

      夏筝坐在她家砍柴用的树墩子上,看着她处理鸡兔,突然问道,“嫂子是村里人么?”

      春嫂头也不抬,把处理好的食材拎到水桶边,冲干净血迹,“在村里长大哩!不用叫嫂子,我们差不了几岁,就叫春花姐。”

      仔细一看她的年纪确实真的不大,只是一身灰扑扑的看着比较显老。

      “春花姐,”夏筝立刻叫道,又笑着问,“村子里有作木活的木匠么?”

      春花姐最后用木舀子,从上到下将最后一点血水冲干净,“村东头有个李木匠是我堂叔,堂兄在镇上做学徒,娶了掌柜的女儿,现在将他们老两口都接走享福啰。”

      “这里离镇上要走多久?”

      春花姐引燃了木柴将它塞进灶膛,“当家的在镇上做工,我去看他走上一整天。你问木匠干啥?”

      夏筝到没有什么保密的意思,反正说了她也猜不到,随口道:“找他做些物件,大点的木鸟那样的。”

      李春花听得纳闷,不知道这小姑娘做这些咋使,不能吃不能喝的不是浪费钱么,想着她给村里那么多钱买老虎,虽然觉得她钱多了烧手,还是好心道,“那些不值当什么,我家有只小木马是叔去镇上前做得,放着没啥用,你要喜欢就拿去。”

      “谢春花姐!”

      木马看着再普通不过,木料偏黄,上面看不见木刺,打磨得很细致。整只木马只有成人半只手臂长,中间有个可供四五岁小孩坐下的凹槽,夏筝比划坐了一下,挤得勉勉强强。

      随着她不停打量,小老虎也不停的围着木马转圈圈,伸出爪子试探,它一路追赶过来又遭遇惊吓和绑架又饿又累,转了三圈两只爪子就带着虎头扑倒在木马下面,眼睛委屈巴巴的瞅着夏筝。

      土墙外两个年纪不过三十的人探头探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脸颊上的肉贴着骨头长,一个个字稍微矮点的站在后面。

      李春花炒菜时一抬头见了他们,立刻皱眉驱逐道,“小王八蛋趴我家墙头干嘛,赶紧走。”

      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脸皮厚,他面上笑嘻嘻,像个滚刀肉也不在意,“春花姐,你手艺越来越好了,我们搁村头都能闻到你家的香气。”

      李春花举起手里木铲作势过去,“就你狗鼻子灵,滚滚滚!”

      那人扫过夏筝的包袱,拉着同伴跑开。

      锅里的兔肉炒出香气,李春花看着拿着小刻刀不知在忙活些什么的夏筝,张嘴说:“先来那两人,是村里的混子,常在村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嗯。”夏筝手下的刻刀按照记忆划一笔圆弧,连上之前不小心断开的符线。木马不是木鸟它没有翅膀,甚至因为没有腿连普通的马也比不上。她顺手兜起地上的小老虎把它放在凹槽里,虎头已经不像之前干净,收回伸出一半的手,对着木马念咒。

      木马底部是弧形上下翻翘的木板,念完咒,小木马开始飞快的前后晃动,速度快得能看见残影,除了扬起一阵尘埃,木马半点都没见移动。等到木马停下来,小老虎四只爪紧抓凹槽,眼底转出蚊香圈,倒头栽到夏筝手上。

      木马计划彻底破产。

      李春花先炒了兔肉,两只兔长得肥硕,炒了半锅,用小罐子盛好。又用陶釜炖鸡汤,村里少盐少油,就着食材本身的味道,也是香气扑鼻。

      她又从桶里拎出两条海鱼,放在院子里晒,那鱼尖嘴长条银白,许是放得时间长了,一拿出来腥味冲鼻。

      夏筝心脏一跳,这是带鱼呀,春花姐的手中的鱼尾巴最后倔强的动弹了一下,她指着这鱼道:“春花姐,这海鱼是从哪买的?”

      李春花:“前两天村长招呼着一起去赶海,带回来的,这鱼放得越久就越腥,不如新鲜的好吃。”

      夏筝望着四周环绕的群山,“去海边要往哪边走?”

      李春花朝着镇上的路指,脸上带着艳羡:“你往镇上过去,翻个山头就能看到。那里也有村,他们每年都能找到珍珠,好多商人往那去哩!”

      夏筝顺着那边看过去只见到一条黄泥路蔓延至崇山之间,两边绿树枝叶宽阔,阳光洒了一地,无数的交叉额光线里,尘埃们飞舞旋转,这样看着有种说不出的静谧。

      鸡汤少盐少佐料,小老虎耸动鼻头,像只额惨了的幼猫,渴望的盯着瓦罐。夏筝给它到了一碟子,放在一边,它吧嗒吧嗒的舔完又叨着碟子到它旁边,盯着春花姐一脸浪费食物罪大恶极的目光,夏筝又给它到了一满蝶还放了些鸡肉。

      小老虎呼噜呼噜吃得特别香,饿久了也不管生肉熟肉,脸都埋在盘子里,脸上的毛毛被鸡汤沾得湿湿一块。

      春花姐见不得这该遭天谴的行为,只念着“造孽”,走回屋子眼不见心不烦。

      春花姐之前说,村长买小老虎的银子,会用来买青砖,家家户户都重新修葺一翻,用以抵御即将到来的雨季,上一年八月大雨,他们村家家户户都躲到山上,村子里的房子和地都毁了,种不得地就只能到镇上做工,工价贱粮食贵日子过得不好,平日一般在山上打些野味,或者打些海鱼看看能不能学着那边村子找到珍珠。

      她一边想一边向村外走,村口站在个人,看见她过来,连忙踢醒躺在树下睡觉得同伴,一起拦住她。

      “想干嘛?”夏筝看着之前出现在春花姐墙外的路人甲乙。

      路人甲正是擅长说话的那位,他正面对着夏筝,却陡然升起一股见到凶兽的警惕,看到她背后鼓囊囊的包裹,个子还矮她一头,胆子大起来,直接伸手去够包裹,涎脸笑:“姑娘家带那么多钱干嘛,让哥哥来帮你保管。”

      路人乙挡在了她后面。

      夏筝弯腰从侧边闪过,看着他们也叹气,“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走我不追究你们。”

      路人乙受得皮包骨头,一双细眼睛天生带着阴狠,他不说话,站在路人甲旁边活像个门神。

      听她这样说,路人乙冷笑,“说什么大话。”再等他伸手来抓时,夏筝又移到另一边。他手心一空,原本攥在手里偷袭用得尖石,移到那个女人手上。

      那个女人冲他们挑衅一笑,坚硬无比的石头碎成无数颗细小的石块,然后说:“我还不知道石头和骨头谁比较硬。你们敢跑试试。”

      路人甲膝盖一疼,转身,双手垂膝,低头老实道:“女侠。”

      路人乙的脸忽青忽白,捉摸不定。

      夏筝:“你刚才说帮我保管什么,还有你又是我的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路人甲欲哭无泪:“……小的是怕您累着,想帮您拿包袱。”

      夏筝若有所思状,“那你刚又自称什么?”

      路人甲低头,“我错了。”

      “那你应该怎么称呼我?”

      路人甲混混,“祖宗,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哥俩的祖宗,我们回去一定给您立长生牌。”一边说,一边还拉路人乙的眼神暗示。

      路人乙面如锅底,怒甩开他。

      路人甲小心翼翼看夏筝神色,干笑:“我这兄弟这是害羞了。”

      路人乙:“……”

      夏筝也忍不住笑,“我且问你们一个消息,要是有用我这次就放了你们。”

      “您说。”路人甲卑微开口。

      路人乙满脸暴躁。

      “你们知不知道海神祭?”

      路人乙面色大变,路人甲嘻笑着的神态也收敛不少,然后一脸茫然:“什么海神祭?”

      夏筝:“……”演技也太假了。她把手上碎石子慢慢洒到地上。

      路人甲顿时满头大汗。

      路人乙讥讽道:“原来是冲着人珠来的。”

      人珠?这又是什么?

      路人甲伸手拉人虽快,听他说已经说出了口,无奈捂住脸。

      “人珠,你们懂得还挺多?”夏筝面上不肯露怯。

      路人甲求饶:“姑娘是高人,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哥俩,日后我们见到姑娘一定躲得远远的。”

      路人乙怒气冲冲,“人珠那害人的东西有什么好,不过是个圆珠子哪里值得用一条命去换。”

      夏筝低头对上老虎那双茫然动物眼睛。

      海市蜃楼,海神祭,祭祀,人命。

      夏筝忍不住说倒:“你们是用人祭祀?”

      路人乙瞪圆眼睛,“什么‘你们’,那是他们。”

      脚下堆了一堆碎石子,这个路人乙看着并不像多正义多重视人命的人。

      路人乙看她盯着石子也涨红脸,“刚刚只想吓唬你。”

      呵呵!

      夏筝指尖凝成一道光线,将路人兄弟绑了个结实,对着他们惊惶的瞳孔,“你们给我好好说说海神祭。”

      路人乙哆嗦着嘴唇,恨恨道:“怪物,你也是个和它们一样的怪物。”

      路人甲放弃去拉兄弟的想法,认命的和他一起被绑在树上,村里来来往往过去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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