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做神婆那些年》霜荇

22、第 22 章

　　“我们没米，官府不管我们，我们都得饿死啦。”老村长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他身上是村里的十来个壮汉，他们手里拿着耙子或是木棒站在老村庄身后，像是最忠诚的卫士。

　　黑脸衙役握紧腰间的长刀，若不是一路上跟来的人多，只他们一行哪怕是找到这些孩子，也能栽在这。他沉着开口：“风调雨顺，也并无粮荒之忧，官府又何时没管过你们。”

　　这是个同姓村，每一户牵扯着亲戚的联系，罗老村长提着拐杖猛敲地面，一双浑浊的老眼，利鹰般盯着他们，他扯着嘴角露出一口黑黄的牙床，“六年前起了灾，那时节太阳晒得很，种的粮食都是瘪壳，那时候我们饿呀，地上的草根泥土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太阳躲回云层，天色阴下来。

　　他垂着头，晒干的橘子皮般的皮肤包裹着他几根细弱的颈骨，似不堪重负支撑着他的脑袋，“都快饿死了，村里的小娃娃们整天整天的哭。我们想着留条活路，就把小娃娃都给卖了，做奴才也能给口饱饭吃。”

　　周围的人都经历过那场粮灾，他们住在城内，得到消息早早囤了存粮，虽然不够吃饱饭但喝粥也能过得下去。闻他言都沉默。

　　“那时候粮贵命也贱，换来的银子买不到多少粮，大伙还是饿呀！饿该怎么办，我和旁边马家村的老村长，一起去找官府。”说到这里老村长双眼含泪，“县令不见我们，只让……”他指着黑脸衙役和他们身后的捕快们“只让穿着你们一样衣服的差爷，给了我们一小袋粮，让我们回村子不要再来。”

　　“马老头比我倔，他不肯回村，非要见县太爷。当官的哪是那么好见的，他饿得久又被你们这些人用棒子赶出来，还没回村就死了。”

　　“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命贱又不长眼，死了也活该。”

　　有感性的游侠儿，眼圈红了。

　　黑脸衙役生就一张黑皮，看不出脸上的神色，“当年苏州知州因为赈灾不利，苏州大小官员一律都被砍头家眷流放。何况你们如今所为不知致多少人妻离子散，罪大恶极，哪怕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民怨。”

　　老村长心知自己难逃一劫，扭着脖子去看甄士隐，恶意道：“我们最不该拐这些有钱人家的娃娃，穷人家的娃娃丢了，差爷也不会去管。”

　　黑脸衙役：“不管是有钱还是没钱只要是苏州治下，谁家丢了娃娃，我们都会管。”

　　老村长不信，但也知道大势已去，回头让着后面的村民不要动手，又对着黑脸开口求饶：“这些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做得，我是村长又是族长，他们只能听我的话，”

　　黑脸衙役：“你年纪大做不动路，虽然是主谋，但他们才是真正动手的人。”又对着身后的吩咐，“把他们都带回官府，弄辆车把这些小姑娘一同送去，再让家中有丢了孩子的过来认领回去。”

　　*

　　夏筝刚对着封氏灌完贾雨村的洗脑包，心里一动，感觉丹田出像多了些什么，此刻不方便内视察看，只能按捺住心里蠢蠢欲动的小爪子，继续微笑。

　　短木棒支住的横窗里飘进来一片白色梨花。

　　封氏：“也不知道老爷找到英莲没有？”

　　夏筝感到纸鹤落在地上，对她笑道：“大可放心，如今他们父女已经碰面。”

　　封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直念，“阿弥陀佛。”看见夏筝又不好意思。

　　娇杏机灵道：“夫人，真菩萨在你面前何必去拜假佛。”

　　封氏借坡下笑道：“看我也是糊涂了。”

　　夏筝闭上眼睛。

　　先行赶路的游侠儿跑得快，在店内大声道：“封夫人，你家女儿找到了。”

　　封氏猛然站起惊喜难抑，“可是真的？娇杏，你快去外面问问！”

　　“诶！”娇杏点头，立马跑到外面。

　　此刻的大堂正热闹成一团，人都围着那游侠。

　　娇杏站在木楼梯上，只能看见中间那人的发顶，她唤道：“中间那位那位公子，我家姑娘可是真的找到了？”

　　游侠应声抬头，看见娇杏眼前一亮。特意大声道：“自然是的，甄老爷带着你家姑娘回府了，你们快回去看看。”

　　娇杏面颊泛红，转身之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游侠儿，两人目光对上，她慌忙转身。

　　游侠儿与人说那拐子村之事，又特意大笑几声。

　　娇杏脚步更快。

　　封氏得到消息忙告辞。

　　夏筝提醒道：“我与你说过，你家中还有一劫未平，若不能尽快避开此劫难，恐有倾覆之祸。”

　　封氏连连点头，“姑娘的话我记住了，回去便转告老爷，尽快从清仁巷中搬出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捕快不久之后也被官府来人叫了回去。

　　周英和蒋玉函看着挽起袖子，似乎要对师叔施加暴力，连忙找了个借口偷溜出去。

　　袁子衿老实了半天，可怜兮兮的抬起脑袋，叫道：“师姐。”

　　夏筝摇头笑，“你该叫娘了。”

　　袁子衿可怜兮兮的神态，瞬间崩溃。

　　夏筝自己以前还是太年轻，多一个儿子鞍前马后不也是挺好的吗！

　　她支窗的木棍拿起来，似笑非笑继续道：“人设？”

　　袁子衿低头。

　　“神秘感？”

　　头又低了。

　　“侏儒？”磨牙声响。

　　袁子衿悔恨不已，老实道：“师姐，我错了。”

　　“嗯？”夏筝斜眼看。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节操，道：“……娘！”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为什么要得罪这个小祖宗！

　　看到夏筝心情好转之后，他乖巧蹲下给她捶腿，“师……娘，你为什么说他们家还有一劫？”

　　夏筝呼噜了一把他的狗头，“自然是算出来的。”

　　“那……”

　　夏筝不待他说完，“谁让你平时不好好修炼，等你修炼我这个地步，自然也会有所感应。”

　　袁子衿，“真的？”不待夏筝眼神过来，他又迅速改口：“……娘说的自然都是真的，孩儿以后一定好好修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