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演义》过客匆葱

90、第90章 欺师灭祖

　　佯装吐纳良久，神使大人终于感觉那股引而不发，却如黑云压城般笼罩着自己的无形力场逐渐冰消瓦解…这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煞有介事的道：
　　“好厉害！师伯的魔法修为出其不意，威力奇大自无需多言…关键是这背后隐藏的大智慧更令晚辈茅塞顿开：
　　师伯的第一个火球咒文，晚辈全凭投机取巧才勉强应付过去，这还多亏师伯体谅晚辈愚钝，有意将念咒的速度放到最慢，否则这第一招晚辈就万万接不下来…晚辈用风系魔法取巧侥幸把火球送了回去，已经是搜索枯肠穷尽毕生之所学了，自以为已得了元素类法术‘道法自然’的真谛，不料师伯棋高不止一着，不仅轻描淡写间就令一个足以炸平这座山峰的火球消弭于无形，早已到了‘见微知著’的境界；更难得的是连消带打，如羚羊挂角天衣无缝：
　　晚辈还正为这‘雪飘人间’的美景陶醉时，已经不知不觉间被接踵而至的‘冰罗封灭狱’困作了瓮中之鳖；至于最后负隅顽抗的那记‘烈焰长城’在师伯面前就更是个笑话了，师伯深谙五行相生相克之理，顺势而为使出了‘帝王风龙卷’，令晚辈作茧自缚，可谓真正参悟了上古时那位元素魔法大师‘道法自然’的秒缔。”顿了顿又道：
　　“至于最后那记‘天雷引’，则无异于当头棒喝，分明是在教训晚辈天外有天，切不可挟萤火之光与日月争辉，可谓用心良苦…更为难得的是师伯高风亮节，明明已然胜券在握，但为了让晚辈充分体悟云秦五千年魔法文明之伟大深奥，最后更是先以死灵法术‘阿鼻地狱’自缚，后又用‘地狱使者之嚎’脱困，这令晚辈想起一个云秦著名的古代寓言‘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晚辈愚钝，多年来一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今夜观师伯使出的骨矛正好击碎了樊笼，自己也爆成了齑粉…晚辈方才豁然开朗，原来‘两败俱伤’才是那个寓言的真义…几千年来都无人参透的千古谜题，师伯轻描淡写间就参详透了，我看便是当年的郑国凡亦不过如此。师伯之才德真可谓万世师表…
　　魔法讨教晚辈全仗师伯有意相让才侥幸过关，之后的剑术讨教还望师伯可怜晚辈年幼无知让晚辈先出招。”
　　海沁妍闻言“怒极”反笑道：“好小子，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便可敌得千军万马。师妹确有几分眼光，你先出招便是。”
　　仙子外表虽清丽淡雅如仙，性子却极随和，从来未将自己真正当做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否则也不会要求一众女弟子下山到红尘中历练了。刚才过铁索桥时她已瞧出这便宜师侄非同小可，是以在魔法对决中上来便使出全力，就是要逼出他的真实实力来，看对方居然能够抵挡住自己几乎是偷袭的第一波攻击，并且应对的如此巧妙，她已知这小子是平生罕见的强劲对手，之后的几个回合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是她毕生修为智慧之所聚，眼下回忆起来都难免有几分骄傲…
　　没想到对方虽有些狼狈，却都能一一化解，硬抗了最后那一记“天雷引”之后居然还有余力反击，那记“地狱使者之嚎”中蕴含的杀意竟令自己都感到了几分恐惧，至于那“阿鼻地狱”…呸！自己羞怒之余竟还从心底生出几分前所未有的怪异感觉，所以才会方寸大乱动了杀机。
　　她虽恼怒对方轻薄，但已动了爱才惜才之心，何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方那几句话既明捧了自己，也有暗示他有资格成为碧玉扳指的新主人之意。叶师妹还真是令人艳羡，居然在泰西之地觅得这样一个天资卓绝的传人…
　　寻思间只见对面那可恶的胖小子郑重其事的将佩剑剑尖朝上，举成笔直行了个奇怪的礼节。仙子见多识广，认得那是光明教会神圣骑士的决斗礼，再看他随即又将剑尖朝下双手抱拳行了个云秦剑客的礼节，道：“师伯，恕晚辈无礼了。”
　　“嗯…”海沁妍微一点头，话尚未出口。“嗖————”下一瞬间只见那略显臃肿的身影陡然自眼前消失，伴着极其尖锐的破空之声，一道挟着无上杀意的寒光瞬间便已到了眼前！
　　仙子见状心下微凛：“这小子身手倒快，不过这似乎不像我圣德贤坊的轻身功法，杀意太盛。”
　　罗啸天虽出其不意，但以海沁妍的功力自不会就此乱了方寸，只见她气定神闲，白衣飘飘若出尘的仙子，随手使出圣坊正宗的一套九式连环的“凤翼天翔”来，将长剑舞成一片光翼护在身前，轻描淡写间便化解了便宜师侄费尽心机才争取来的这次奇袭。
　　神使大人这招的确不是云秦武技，乃是他加入光明教会之前以佣兵身份到处冒险时，从一个与自己交好的绰号“天剑”的桑海帝国流浪武士处学来的秘技，名曰“缩地”，比喻此招快极，往往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欺入了门户，仿佛一瞬间用法术缩短了地脉的距离一般。
　　他出其不意，本拟一击见功，不料师伯轻描淡写间便化解了。当下更不敢怠慢，长剑舞作漫天花雨，以另一套桑海帝国快剑“九头龙闪”追击。
　　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两人都是以快打快，双剑相交之声密如联珠、疾若骤雨，神使大人一瞬间连攻三十六剑，一剑快过一剑，都尽数被仙子挡了开去。只见寒光耀眼，剑气四溢，两道人影在月下盘旋飞舞，虽只两剑相斗，但金刃劈风之声，直如数十人同时交剑一般。
　　霎时间二人已拼了数百招，罗啸天不断地加快剑招，海沁妍却是岿然不动，只是随着他的攻势也不断加快剑招，自始至终没有主动还击过一剑，竟似师长在指点晚辈剑术一般。
　　双剑相交之际神使大人感觉仙子剑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暗劲传来，初时还不觉得如何，久攻不下之后逐渐感觉手腕已被震得隐隐有些酸麻，出剑似乎已不复之前那般迅捷，呼吸也已有些急促。
　　他心中一寒，再看仙子却是面不改色，呼吸连绵悠长，连香汗都没流一滴，一双妙目正似笑非笑的望定了自己…心知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这般斗下去不多时必败无疑…当下不动声色凝聚起功力，一记单手突刺招式未曾使老，半途突然改为双手持剑全力向对方剑上猛砍一记！
　　只闻“铮”的一声清吟，双剑相交之际火花四溅，电光火石之间两道人影闪电般一触即分！
　　以仙子的功力本来绝不会着了这便宜师侄的道，只是一来罗啸天之前的剑招只求快，力道上总是有所保留，一招一式未曾使老便已变招，浑没料到他突然蛮不讲理的一记乱砍；二来自忖必胜多少有些放松了警惕，微一失神，手中长剑登时被这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击砸的偏出了门户，原本滴水不漏的守势登时露出了一丝破绽。
　　神使大人岂能放过这种良机，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空着的左手成抓竟一把抓向仙子脸上的面纱！
　　原来罗啸天一来心知若这般打下去，根本无法攻破对方的防守，仙子一招都不用还击，仅凭无隙可乘的防御就可以轻松耗死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激怒对方，逼得她主动还击，方有一线机会。
　　二来眼前虽是寒光闪烁剑意弥漫，却难掩倩影蹁跹、香风袭人…与仙子激战良久，当年跟随某人学剑时那些耳鬓厮磨中夹着惊心动魄的旖旎回忆自然而然的自神使大人心中重新萌动…眼前这个白衣飘飘的绝代倩影影鬼使神差的逐渐和记忆中那个同样倾国倾城的身影重合了…此时突然使出这一“招”来，险中求胜不假，一半也是被撩发了少年时的美好回忆。只是记得当年为这种事没少被某人痛扁，今天更不知道会不会被刺出几个透明的窟窿来…
　　虽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仙子却是临危不乱，如同帝国时代那些优雅的宫廷舞蹈家一般，轻巧的顺势旋转了半圈便已重新立稳门户，正欲还击，却闻破空之声凌厉，一只魔爪已然袭到了面门！
　　饶是她定力过人也不禁立时花容失色：须知美貌的女子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容貌受损，这几乎是一种本能，仙子这等人物也不能免俗。总算她应变奇速，及时倒转剑柄砸开了那只魔爪…一瞬间竟已惊得香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