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第一纨绔》一念成枷

8、是非

　　皇帝都要气笑了：“你还有理了？”

　　冯和以头抢地道：“陛下，自大汉独尊儒术以来，天下读书人无不遵循圣人教诲，十一殿下在宫学中对圣人不敬，陛下以为殿下年龄小不予追究，也不许臣等追究，臣等人微言轻，说话无足轻重，却不知陛下此举致圣人于何地？致天下读书人于何地？”

　　皇帝无言以对，良久才叹息一声：“十一殿下年龄尚小不懂事，你们何苦穷追不放，好好教导他就是了。”

　　冯和：“十一殿下心性未定，陛下忙于国事本就无暇管束，臣等之前请陛下为十一殿下择一母妃教导，没想到陛下护犊心切，将臣等的奏章全部留中不发，视臣等为无物，陛下如此护短，臣等不知该如何教，也不敢教，请陛下另请高明！”

　　皇帝陛下大怒，抬手就将茶碗扔向冯和：“你大胆！”

　　茶碗正中冯和额头，当场将冯和砸的头破血流，旁边大臣们见状大惊，连忙请求皇帝息怒。

　　冯和旁边跪着的大臣也被茶碗波及到了，登时吓得亡魂大冒，扯着冯和的衣袍猛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不过是一件小事，冯御史何至于此啊！”

　　冯和梗着脖子道：“慈母多败儿，这句话放在陛下身上也适用，臣以为，若是陛下再像现在这般宠溺下去，就算是上好的良木也有腐朽的一天！”

　　“你……！”

　　皇帝陛下伸手还想砸他，摸了两下没有摸到茶碗，抬手就将面前的奏章扔了过去！奏章可比茶碗轻多了，冯和跪的笔直笔直的，动都没动一下，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

　　这一下可把皇帝恶心的不轻，他登时冷静下来，这些御史惯会耍弄口舌，他倒要看看他们意欲何为：“朕看你就是仗着朕不敢杀你！”

　　冯和笑道：“如果今日的话陛下能够听到心里去，就算是陛下不杀，臣也会慷慨赴死。”

　　“然后成全你的好名声？呵，这样亏本的事，朕可不做！”

　　其余御史见皇帝怒气似乎平息了许多，纷纷出言劝谏：“陛下，冯御史虽然言语顶撞，可道理还是有的，若是陛下能够为十一皇子择一母妃教导，结果定然大不同。”

　　皇帝冷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想要朕将皇儿送离勤政殿是吗？你们对太子倒是忠心，他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几人闻言顿时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脸涨的通红：“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决无半点私心！”

　　皇帝冷哼一声：“最好是没有，不知诸位以为后宫有哪位妃子有资格抚养十一皇子？”

　　几人大喜，以为皇帝回心转意，纷纷进言道：“贵妃乃后宫嫔妃之首，当得此任！”

　　“德妃才德巨佳，膝下又无子，可当此任。”

　　“淑妃执掌六宫，定不会亏待十一皇子。”

　　“良妃……”

　　皇帝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最后冷哼一声怒道：“十一皇子乃是睿德皇后所出，唯有皇后才有资格抚养他，看来这里有不少人想要当国丈啊！”

　　群臣顿时叩首道：“臣不敢！”

　　“朕看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天天揪着朕的家事不放！”

　　林宥才连忙道：“陛下，臣以为十一皇子由陛下教导最好。”

　　皇帝心中一喜：“哦？”

　　众人纷纷对他投去恼怒的目光，眼看大计将成，居然还有拖后腿的。

　　林宥才是淑妃的父亲，他看的很清楚，皇帝压根就没想把十一皇子交给别人，此时谁蹦跶的最凶，谁就越倒霉，淑妃刚刚执掌六宫，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了帝心。

　　他心里暗暗将举荐淑妃的官员骂了八百遍，面上义正严辞，拱手道：“十一皇子身份尊贵，自幼由陛下抚养长大，只怕除了陛下的话，他谁的话都不会听的，若是执意给十一皇子寻个母妃，只怕会引起十一皇子的的逆反心理，更加不好管教，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帝陛下连连点头，一脸欣慰：“林爱卿所言有理，就这么定了，十一皇子还是由朕教导，此事不必再谈。”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请三思啊！”

　　林宥才高声道：“陛下，臣以为诸位之所以对此事穷追不放，起因其实很简单，如果十一皇子愿意诚心诚意的向圣人和诸位先生赔罪，想来他们也不会深究十一皇子小小的过错了。”

　　皇帝陛下抚掌大笑：“此言大善！”说罢扫了一眼众人：“诸卿以为如何？”

　　众人还在面面相觑，宰相就带头高呼起来：“林尚书所言甚是，臣附议！”

　　其余大臣见状，皆点头赞成。

　　皇帝陛下哈哈大笑，看向冯和：“冯御史以为如何？”

　　冯和一脸灰败：“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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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才不要跟他们道歉！”

　　“这是朕亲自答应他们的，你要是不去，可就得给自己选个母妃了。”

　　“我也不要母妃。”

　　“那就去道歉。”

　　“父皇坏！5555……”

　　皇帝陛下一脸无奈：“哭也没用，难道你觉得孔夫子不值得你尊敬？”

　　卫景晔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孔夫子还是很厉害的。”

　　“那你为何不愿意去道歉呢？”

　　卫景晔道：“我就是不想给先生道歉！他们自己没本事，还想让我认同他，当我是傻瓜吗。”

　　皇帝陛下顿感惊奇：“何出此言？”

　　卫景晔道：“孔夫子说‘用政令引导民众，用刑罚制约民众，民众虽会免于犯罪，但没有羞耻心。但如果用道德引导民众，用礼教来教导民众，民众有了羞耻心，就能自觉归正了’，又说‘有教无类’，这是不是说明孔夫子其实是很赞同教化百姓的？”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不错，朕以为这也是圣人之所以被称为圣人的原因。”

　　卫景晔很高兴，接着道：“那日先生讲课时，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解释为‘治理国家，对于人民只要驱使他们去做事就行了，不要让他们明白在做什么’，我觉得这个解释与孔夫子之前说的话前后矛盾，所以才说孔夫子说话不负责任，可是后来我觉得这或许并不是孔夫子的错，因为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百姓愿意接受驱使，就自由放任，不愿意接受驱使，就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这样的话，错的就是先生了，所以我不愿意向先生道歉。”

　　皇帝陛下沉吟良久，才欣慰道：“你能想这么多，朕很高兴，可是这件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其实，你们都没错，孔夫子说的没错，先生说的没错，你理解的也没错。”

　　卫景晔皱起眉，有些不解。

　　皇帝陛下道：“一句话断句不同，解释也不同，而如何断句，怎样解释，其实并不由先生做主，天下间只有一人才能决定这句话的意思，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卫景晔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是父皇让先生这样解释的？”

　　皇帝沉吟片刻：“大秦统一六国之后，秦皇焚书坑儒，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景晔摇了摇头。

　　皇帝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百姓读的书多了，人就会变得很聪明，而聪明人向来不听话，对他的长治久安是不利的，对于现在的大卫国来说，百姓们能够吃饱肚子、没有苦役就心满意足了，可如果他们都读书了，他们的要求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会想要做官，会想要为相，甚至还想要将我们取而代之自己当皇帝，你看，这对于我们皇族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卫景晔觉得父皇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从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他觉得这样对那些百姓很不公平，一时之间难受的无以复加，眼睛里也渐渐有了泪光，挣扎道：“可是……可是大秦不是二世而亡了吗。”

　　皇帝陛下给他擦了擦眼泪：“是啊，那是因为百姓吃不饱肚子还要服苦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所以我们才重农抑商，让他们多多种地，吃饱了，也就不反抗了。”

　　卫景晔觉得这样太残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这个想法，理智上他是赞同父皇的，可是隐隐中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不对，不是这样的，这样是不对的。

　　卫景晔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父皇说的不对，一点儿都不对，我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吃饱穿暖还有书读，那才是正常的，那样才是对的，总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他们和皇族和睦共处的，肯定有的！”

　　皇帝陛下将他揽进怀里：“你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是很好的，可是，你不是要当个纨绔吗，纨绔可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事情，只有皇帝才能做，别人做了，可是要杀头的。”

　　卫景晔抬起头看着他：“那父皇去做。”

　　皇帝陛下摇了摇头：“朕不会做的，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朕的想法。”

　　卫景晔瘪了瘪嘴，又要哭了，他觉得很难受，心中放佛沉积着千言万语无法诉说，憋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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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