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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特别番外】始终都有第一次 ...


  •   外面堂上热热闹闹,缠缠绵绵丝弦、咿咿呀呀戏文的间隙,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恭喜”。
      白大奶奶终于脱下一身素青,换上这日下午诰封刚刚接到的凤冠霞帔,一片金红锦绣。但她说不上欢喜,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只眼睛忙碌着,四下照顾。
      上座是小心殷勤持觞劝酒的白芸生——这次来白家宣旨加恩的钦差,是瑞王爷领衔,还有状元及第、翰林出身的当朝相爷颜查散。虽也有些官客来贺,如早升做五品校尉的陷空岛四位爷、智公子、沈爷,可论起职衔,差得实在太远,莫说帮忙招呼客人,就是勉强坐在一起也觉拘住了席面,不如特地编排别厅招待。至于白家生意往来的商贾、亲戚,自然更加熙熙攘攘,不可胜数。
      揉一揉眉心,白大奶奶连头都没有侧,只往后略微一仰,轻声问:“宅子外面撒金钱图喜气的筐子,都备好了?”
      身后青衣小帽、薄底皂靴的官家模样人物躬身答应,声音沉着,却格外温厚可信:“回大奶奶话,我盯着铜钱去了串绳,一总散装了十大筐,早都抬到门边候着。三爷看着那边,等瑞王爷走到门口等升轿,就领人抛掷。”
      无声叹口气,白大奶奶吩咐:“三弟爱顽,还是你去盯着点。”
      含笑答应一声“是”,展昭旋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白大奶奶皱眉瞧着上座,颜查散拭泪说着什么,自家儿子堆得满脸干笑,快招架不住。丁兆兰赔笑帮着劝,似乎也不济。迟疑片刻,问:“能否劳烦展爷,帮忙去送送客人?”
      没半分犹豫,展昭又是含笑点头:“是,展某这就去更衣,片刻就来。”

      ---------------我是酒筵终于散场的分界线-----------------

      一院子月白风清,一桌子清雅小菜。
      暗花蓝缎袍的挺拔身影悠然迈步,步伐悄无声息、不紧不慢,速度却快得异常。
      眼光掠过桌面,瞧见两个斟满却消散了热乎气的羊脂玉杯,笑意一刹那便盈满双眼。盯着数竿翠竹,扬声:“客人送走了,你嫂子也放下心,你侄儿扶她歇息去了……玉堂,玉堂!”
      回应展昭的,是一丝叹息般箫声。
      展昭眉梢微微一跳,强自按捺狂喜,双手撑着桌面,声音带出一丝嘶哑:“玉堂?”
      箫声柔和转折,渐渐低幽,然后响起逼紧了嗓子细细唱出、格外嘤嘤沥沥的清丽歌声:“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
      曲调袅娜婉转自有情,唱法也刻意柔媚,却总流动一股灵动与豪气。

      一首诗舒展唱完,翠竹后的身影终于缓步出来。
      清朗月色下,看不清纱裙上的手绘折纸梅好颜色,只见金钗翠钿隐约晃动细碎月光,朦胧幽雅。即使这般柔曼的光影下,五官依旧轮廓流利,显得靓生生逼人。扣住玉箫的手略大、指节也鲜明,不能算美人儿嫩葱的模样。这样一双手,配上高挑身材、鲜亮的眉目,嘴角隐约笑意,别有清冷高傲的滋味,风采摄人。
      展昭眼睛不知不觉瞪大了,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神情又是惊喜莫名、又是怜惜不堪,复杂得简直没法看。
      屈指往额头上一弹,白玉堂含笑:“傻了?”
      展昭眼神亮晶晶,身子晃一下,竟抱拳深深一揖,然后缓缓跪下一膝,恭恭敬敬开口:“回莺莺小姐,不是小生有意唐突,实在是乍见仙颜,情不能自己。”
      这一插科打诨,白玉堂走出来那一瞬间的尴尬、紧张化为乌有,再不顾扮作官宦家小姐的矜持模样,往桌边坐定后,随手一撂手中乐器,端起女儿红,就要一扬脖子。
      展昭眼快手更快,早已起身挨过来,抢了那杯酒,双手捧在掌心略候些时,才笑盈盈:“请。”
      知道他这是动用绝世内功温酒,白玉堂笑乐得眉眼弯弯,就着他的伺候,悠然喝了。
      展昭这才含笑坐下,殷勤倒酒布菜,规规矩矩开口:“早知道给的是这般奖赏,展某真希望能天天穿白家下人短衫,去听大奶奶差遣。”
      白玉堂“哼”一声:“听我大嫂吩咐,是你的本分!”
      展昭笑着点头:“玉堂说得是。”
      指点他额头,白玉堂早忘记自己一身莺莺小姐妆扮,纵声大笑:“爷赏你眼福,是为了答谢你重新穿上红皮官衣,去陪酒装门面。”
      展昭耸耸肩,做乖觉状:“别说让展某去陪颜查散喝杯酒,就是长跪白家祠堂外驮碑,也是展某该当的。”
      眉毛略扬,白玉堂有些纳闷:“呸!给你脸,还真就蹬鼻子?再说,多少年了,你凭什么总腻歪我颜大哥?……就算当年有些误会,你我这般相处,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沉默片刻,展昭开口:“颜查散哭着纠缠你侄儿,哀求想见你一面。”
      白玉堂手微微一颤,皱眉,心事不由脱口而出:“若不是厌烦你凭空和飞醋的本领高强,本该拜见颜大哥的,又那需要他那般可怜?”
      展昭眼神略暗,忍不住探问:“玉堂责怪展某胸襟不够,这个我认。但这话也奇……若玉堂顾忌的只是展某念头,又何须忍心不见瑞王爷,和陷空岛四位兄长?”
      又几杯酒下肚,白玉堂苦笑:“颜查散照拂着瑞哥儿,时时在一起的,何必惹那麻烦?至于几位哥哥,不也是……”
      展昭眼皮不禁一跳,心思一转,却不再追究,只继续运起独步天下的纯阳真炁,殷勤替白玉堂温酒,随口说几句刚才酒宴上趣事,格外用心描述迎来白家诰封,从此商户成了官宦人家,白芸生也恩荫了官职,白大奶奶怎么个心满意足法。

      暖融融麝香芙蓉帐里,白玉堂衫垂带褪、斜倚薰笼,眯着眼睛觑展昭伺候卸钗环,却推开他刚拧好递过来的热腾腾抹脸巾,趁着飘悠悠、熏熏然气性,嘟哝着埋怨:“明明一只色猫,装什么大尾巴狼?就知道你喜欢看爷这般妆面,都擦掉了,你还偷乐什么?”
      展昭眼中竟有些湿润,嘶着声音轻唤一声“玉堂”,再支撑不住,凑上前抱个满怀,便耳鬓厮磨。
      任他腻歪,白玉堂懒洋洋笑骂:“从早到晚做出这样子,莫说我跟颜大哥厮见你脸色难看,跟谁说笑几句,你不给我脸色看?”
      展昭跪起身,摩挲着他背,努力忘记曾经看见的某些画面,话音很涩,却诚挚无比:“展某知道玉堂跟你颜大哥只是好兄弟,哪敢乱想?……再说,展某决计不敢限制玉堂自由。其实不必管我怎样。”
      轻轻“切”一声,白玉堂嘴角漾出笑意思:“五爷哪怕是摸一条狗的手势温和些,你脸上都能拧出酸汁子来。就算五爷不管,哪受得了你晚……哼,你就会说好听的!”
      展昭声音更低,添了一丝逼切:“拜你白家祠堂那日便有誓言,如今跟着你,只是为了就近服侍,自家供养、在心底温存。五爷要展某伺候也好,娶当家娘子进门、要我做侍妾磕头也罢,展某都甘之如饴。我怎么傻想,五爷都可以不论的。”
      白玉堂略点头,嗓子眼里轻轻哼一声,笑:“真有这么乖?好,那你老实对五爷交代,平生第一次知晓床笫之快意,是何时何地,与什么人?”
      愣一刹那,展昭小心翼翼:“约摸是展某十四五岁,当时娘亲还在。平日我跟师父住、终日专心习武,难得回家探望娘,说男孩子大了必须通人事,吩咐家人给我买了年长的婢女,教会了迎合种种,送进房。也就罢了。”
      白玉堂握拳,骨节儿都白了,却强撑着咬牙笑:“滋味怎样?”
      拧眉毛想了片刻,展昭摇摇头:“略尽人事而已,谁还记得什么味儿?后来我行走江湖很少回家,怕耽误人家终身,便替她置办嫁妆,挑殷实老实的庄户人家完婚。”
      白玉堂脸颊慢慢烧红上来,只轻哼一声,不再问。
      展昭静一静,柔声:“都是世家子,教养大略差别不大。想必玉堂初尝柔情滋味,也这般……”
      酒劲突突上了太阳穴,白玉堂晃晃脑袋,笑:“呸,你就道爷跟你这般没趣,成日家练功练剑,不懂享受风月?”
      展昭眸子暗了,可定睛瞧雪青绸衫裙、锦绣碎花衣襟里玫瑰红一丝抹胸,心又渐渐地绵软如蜜,柔声:“都说锦毛鼠‘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自然是风流兼风光,展某粗笨人,只能羡慕罢了。”
      借着酒劲,白玉堂呵呵笑:“什么满楼红袖,那种千万人溜达的地方,听歌看舞也就罢了,真论风月,谁耐烦嚼人家剩渣子?你这是羡慕佩服五爷,还是哂我呐?”
      展昭拔出差点掉进衣裳缝里的眼珠,努力撑持住,语气和缓下来:“玉堂初尝人事,却是怎样?”
      惬意往温暖的怀里靠了靠,白玉堂笑吟吟:“记得少年时,大清早醒来,发现亵裤里面黏黏滑滑的白色古怪物事,吓得我神魂不安,满脑子想着大人叮嘱的收敛元阳,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正好二哥来叫我去早课……”
      展昭无意识随口应:“韩彰啊……”
      酒多了人难免钝一些,白玉堂沉浸在回忆中,微笑点头:“自从到陷空岛,二哥待人最亲热厚密,自然多照顾我日常起居。进屋子见我扁着嘴,样子狼狈,就温声哄劝。到底是年少,根本不懂什么羞耻避人,也就说了。二哥犹豫片刻,绷出一句‘五弟莫慌,这是长大了’,抽身就要往外走。我不依不饶,扔开乌糟的亵裤,捧着闯祸的子孙根哇哇哭,揪住了二哥,非要问明白是怎么回事。二哥蜡黄面孔竟逼得通红,只吞吞吐吐说‘日后自然就明白’——后来回想,这种尴尬事,自然是难耐。被我追问得急,二哥又舌拙,急了,竟床边就地一跪,就着我直杵向前的碍物儿,竟张口就吞——”
      展昭“啊也”一声,竟不管打断得实在莽撞,急忙问:“后来怎样?”
      白这厮一眼,白玉堂没好气:“还能怎样?”
      想到韩彰看白玉堂的眼神,展昭胸口闷痛如坠大石,只一味追问:“到底都做了什么?”
      白玉堂抬脚想踹,但穿的是裙子,只扭出雪青色曼妙姿态,露出里面松花绫子洒花衬裤……自然踢不着。恼得一张脸全青了,恨声:“不过是弄污了二哥的嘴,让五爷这辈子见到二哥就心虚——还能怎样?”
      明白了方才白玉堂避嫌的一片温存心意,展昭又是感慰、又是心口做酸,自己扰攘许久,垂头:“难道你竟是因为这事,才愿意僮儿服侍……”
      白玉堂怒:“若不是因这不懂事闹出的乱子,五爷怎么会对兄弟朋友的亲近避之唯恐不及,莫说柳青凑近了挨挨擦擦就被爷揍,连我颜大哥一片痴情哭着要为婢为妾,爷都骂得他去跳河,若不是你救,一条状元爷的小命可就断送了!”
      展昭心里一罐子蜜糖、一钵头醋来回交煎,神情古怪。
      浑身冷一阵热一阵自己闹了良久,展昭再低头看,怀中白玉堂双颊嫣红,衬着外头清雅、内里妖娆的妆束,格外夺目。
      心头千百只小耗子闹腾开,展昭终于伸手,细细拆解腰间丝绦。

      窗外,更深露重,月色被细丝云略遮,格外朦胧。

  • 作者有话要说:  口口可能有,锁文可能会,各位想看自己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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