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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六 启航 ...

  •   正值春光最盛,汴渠两岸虽无江南翠竹桃花之秀媚,却也烟柳夹岸、郁郁葱葱,更有麦地零星挑穗、农夫忙种棉身影,益显太平景象。
      船楼舷边,远眺东京繁华渐远,展昭嘴角缓缓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丁兆蕙自登船便跟随左右,终于得空,笑道:“辞包大人没费时辰,这帮子来送行的、托货物的官员可真够唠叨……也正见得展大哥人缘好,得了这般风光又舒服的差使,同僚也没甚么怪话。顺道回常州祭祖,衣锦还乡,也是大丈夫人生快意!”
      比白玉堂更秀美三分的白馥馥面孔上,满是情真意切地钦羡仰慕。
      展昭淡淡道:“身负皇命,常州决不敢盘桓,只求船泊松江时能匀出一、二日,亲送你们回茉花村,展某与愿已足。”
      偏转身、略仰一点头,眼神定定瞧着展昭,丁兆蕙道:“丁家亦是总兵之后,岂会不晓事?展大哥尽管放心办差……宣恩旨抚恤而已,却怎地这般促迫?”
      展昭无心多话,只道:“妥为安顿白家孀妇稚子,便是教化天下人,令士人羡慕忠臣碧血。”
      丁兆蕙肃然连连点头:“白五弟真真死得其所!追封三品将军,还荫庇家族,正显我朝皇恩浩荡、厉扬节义……未入族谱的母子白云瑞也得派隆重专船,还有韩二哥奉包大人之命,不远千里亲身护送。不过小弟多句嘴,派颜大人这等翰林出身的,岂非更风光?”
      展昭直率道:“二弟见得是,皇上特命展某传旨而非颜按院,实不相瞒,劣兄另怀密旨,这趟差使凶险之处,或甚襄阳——还请二弟沿途多照顾内子。”
      丁兆蕙神色顿紧,连连点头。
      展昭从容又道:“沿途若展某悄然离船,务切记从容镇定,最好能相帮遮掩,令那帮跟着押货的门下管家爷们不觉察。”
      眼神中诧异渐转为钦佩,丁兆蕙笑道:“大哥放心,小弟这点机伶还有,定瞒得风雨不透,连韩二哥都不知晓——要是沿路官员上来拜会钦差,便挡驾说‘不敢有扰地方,船菜拜谢收下、其余一概璧还,明日卯时便起锚’,如何?”
      展昭点头,拱手道:“这便拜托二弟了。”
      既已交待清楚,也就绝口不提去向,转身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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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边窗都下了织锦卷帘,房内颇幽暗,只门口帘底映入一小片阳光,白花花晃眼。
      进门站定,展昭眼睛过了片时才适应过来。
      白玉堂正静立窗边,透过拨开的一条缝,瞧着外头出神。阴影中眉目瞧得不甚分明,可偏就是能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气息。
      突觉心头酸涩。
      展昭定定神,弯腰把陈列精致菜肴的托盘小心搁在几上,自盘腿坐定,又掏出怀中藏的酒斟上,方道:“竟耽误这许久……饿了罢?”
      白玉堂却不挪步,只摇摇头。
      见展昭静静坐在几前,摆明了非等到人不可,便懒洋洋笑道:“莫忘临行前,白福藏一屋子好酒在旁边屋里……爷喝得差不多啦。”
      展昭温颜劝道:“官船再快,也要十余日方到松江,过杭州至金华需入蓝江溯流而上,更费时日,只喝酒怎么成?”
      突地扬眉一笑,白玉堂击掌赞一声“好贤良体贴的猫儿”,纵身过来盘腿落座。却不着急握箸,细细端详展昭,续笑道:“爷领情。”
      这一展颜,满室皆春。

      展昭知他心底憋闷,却强作潇洒,立时把暗叹收起,只道:“船上众人皆知,这最高层供奉圣旨,闲杂人等不敢来搅扰。”
      白玉堂却洒脱笑道:“猫儿心思可真重!你且不必找些话儿来打岔——自从点头认下白云瑞,爷便知世上再没有了白玉堂这人。欠燕懿王妃之恩,白玉堂用成全他家一支血脉、毕生隐姓埋名草泽来还,谅也抵得过。”
      ——白玉堂天纵英雄性情,但求恩怨分明、不负一诺,直视功名荣华若浮云。
      瞧着眼前笑意盎然面孔,领略这份“纵万千人吾往矣”的豪兴,展昭只觉胸口激荡。可刹那功夫,便转过念来:白玉堂斗嘴笑闹挑衅样样来得,这般直抒胸臆,却极为稀罕。

      面上却看不出思量,只道:“今夜当宿陈留。待泊了岸,下船找个酒楼痛饮一番,玉堂可有兴致?”
      白玉堂瞳孔略收了些,仰头想一想,问道:“这‘封存圣旨禁地’的下一层,现住何人?”
      习惯了白玉堂思维跳跃,展昭亦不问缘由,只顺口答道:“丁三妹带两个贴身使女。”
      白玉堂问道:“那丁二可陪在隔壁?”
      听到此处已明白,白玉堂是想弄明白出入可便当、夜里是否当警醒,展昭笑道:“这楼船虽大,上头舱房毕竟窄小,每层只得两间房,丁二宿在甲板那层。待船近岸,你我从这顶层舷边可掠到岸上——玉堂轻功天下独步,当日皇宫大内、太师府第亦来去自如,这区区楼船,便当松松筋骨好了。”
      白玉堂点头,突地道:“没有开封府要执勤,旁人自当你要回猫窝去睡,丁二寝室也不便与你夫妻一层——是了,你上回说的‘隐情’,丁二想必也不知就里?”
      这话虽还有些醋味儿,却也坦荡,更隐藏关切。
      ——经历生死大劫,白玉堂也懂得设身处地替人着想……展昭心底不由一甜一荡。
      却知这老鼠明白归明白,可心气不顺之时必挑衅,索性侧脸,等他发作出来。
      果然,听得白玉堂放声笑,又道:“猫儿你怎地哑了?……那丁三,黄毛丫头时五爷便熟识她了,莫非不许提?”
      展昭正色道:“你我知己,本无需解释。但到茉花村,展某还是要找齐涉事之人,令玉堂明白隐情——你不能被人瞧见,这路途人杂殊不便。”
      白玉堂笑容满面,凑近了来,舔舔嘴唇,昵声道:“猫儿,爷知你虽外表正经骚在骨里,却是磊落君子,设若娇妻方身怀六甲,不可能闷声收下爷送的玉佩。不过……虽心里明镜似的,能亲耳听见奸猾猫儿说出真情,爷可欢喜得紧那。”
      笑语气中夹杂着舒心快意,这话虽说得无理,却顿觉亲近。
      甚至……暧昧。
      展昭再不刻意控制心神,只道:“玉堂先将就吃些。”

      白玉堂又凑得近了些。
      能闻得到他薰衣的隐约茉莉与香茅味儿,悠长的鼻息清清楚楚,耳侧肌肤更被湿热的气息咻咻喷着。
      像被最软的稚羽轻轻搔弄。
      白玉堂声音更轻了,在耳边飘忽:“爷从不耐烦憋闷,又厌这行船晃悠,现下没胃口,到得夜里,自要上岸去踏实吃饭。”
      突地不想再自控,展昭伸手把白玉堂揽入怀中,下巴贴在乌亮柔滑发髻上,低哑着声音道:“展某时刻相陪。”
      白玉堂头一仰挣开些许,反抱住展昭腰身,低低笑道:“乖猫儿,果然贤德!”
      ——苦中作乐,竟用夸妻子的口吻得了好儿,白玉堂乐得露出白灿灿两排牙齿,脸颊还染了些晕红。
      展昭不错眼珠瞧着,浑身如沸。
      索性双手托定了他脑后,欺身贴定了,双唇挨住厮磨几下,舌便叩关而入。

  •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歇口气能甜蜜一小会儿袅……要不要继续?
    (此刻还不方便很黄很暴力,请表提某安不能做到滴申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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