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少女 四象》寒紫鸢

43、悲伤的幸福（三）

　　中午，森加奈买了午餐回到病房，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站在窗前，不由得有些诧异。
　　“石元老师，你怎么来了？”放下手中的东西，森加奈看着回转身来的一目连，问道。
　　一目连看着森加奈，昨天晚上被打的脸还有些肿，“小若在天台等你。”
　　“小若？”森加奈有些惊讶的看着一目连。
　　“嗯，她找你有事要说。”一丝忧虑从一目连的眸子一闪而过，终于要决定了吧，到底该怎么做。
　　森加奈有些疑惑的看着一目连，有事为什么不直接来找自己，反而是让石元老师来告诉自己她在天台呢？
　　“你去了就知道。”看出森加奈的疑惑，一目连轻声说道，“你母亲我会帮忙照料的。”
　　“那就麻烦老师了。”森加奈对一目连微微欠身，转身向门口走去。
　　“加奈！”看着森加奈向门口走去，一目连不由得叫住了她，“还记得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吗？”
　　森加奈回转身，点点头，然后有些不解的看着一目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犹豫了片刻，一目连终还是开口说道：“不管小若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怪她，也不要怕她，她也是迫不得已的。有些事情，她不想去做，却又不得不去做，所以，希望你能谅解她，她也是有苦衷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的苦衷是什么。
　　“我知道了。”森加奈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一目连看着森加奈走出病房，一直掩藏着的忧虑流露出来，对于般若会做出什么决定，他真的很在意，因为他知道，不管般若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受到伤害。虽然自己知道，她有苦衷，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对于她的过去，他所知道的也只是邵炎那天晚上告诉他的那些。小若和大小姐之间的过去，自己不知道，自己对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就像现在，对于她的选择，自己也只能是默默的在一边看着，而不能帮助她，而她，也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很担心吗？”妖媚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啊，没有。”一目连回过神来，发现说话的是穿着护士服的骨女，微微摇头。
　　“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坦率，担心般若的话，直接说不就好了？”骨女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好友，为了探查情报，她成为这家医院的护士，刚才从自己走进来后，就看到一目连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担心般若，除了她，谁能让一目连露出这样的担心？
　　“担心又有什么用？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一目连有些苦涩的笑着，虽然大小姐说，只要陪在小若身边就可以了，可是，这样真的很不甘心，只是这样站在一边看着她痛苦难过，却束手无策，真的是很不甘心，自己不是为了让她不再痛苦难过才留在她身边的吗？虽然有自己的陪伴，可是，她依然会痛苦，会难过，看到她那个样子，自己才发现，除了陪在她身边，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骨女看着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一目连，叹了口气，这样的一目连一点都不像她认识了几百年的一目连。
　　听到骨女的话，一目连摇摇头，“不需要，不管小若作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她，这是我答应她的。”
　　“果然，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傻瓜。”骨女轻声地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骨女有些黯然的转身，检查病人的情况。
　　“或许吧！”一目连自嘲的一笑，为了自己无法替般若做些什么而嘲笑着自己，“骨女，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家人不是吗？家人是不需要说谢谢的。”骨女摆摆手，说着，走出了病房。
　　家人吗？有你们做我的家人，真的是很幸福的事。

　　森加奈来到天台上，就看到般若趴在栏杆上，望着栏杆外的风景。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的侧面。从森加奈站的位置看去，此时的般，若宛如一个将要乘风离去的精灵，飘渺而又不真实。
　　森加奈在那站了一会，走了上去，与般若并肩趴在天台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风景。从高处看去，风景真的很不错，难怪般若老是逃课往天台上跑。
　　般若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森加奈，昨天被打的脸还有些红肿，一丝不忍从般若眼中一闪而过。
　　“有那样的父亲，很痛苦吧！”扭头看着远处，般若轻声的说着。
　　“是啊，不仅仅是痛苦，还有怨恨。”静默许久，森加奈轻声的说着，有那样的父亲，如何能不怨恨？
　　“痛苦也好，怨恨也罢，都不过是人类自私的产物。”般若轻声的说着，清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感，“这些都是人类阴暗面的昭示，它们会将人类带入地狱。”
　　“地狱？”看着远处，森加奈低声喃语着，“低于真的存在吗？”
　　“加奈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天台吗？”看着远处的风景，般若没有回答森加奈那看似自语的问话，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森加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对于般若为什么会叫自己来天台，而不是直接去找自己，她真的是很好奇，也很不解。
　　“加奈知道吗？站在高处，可以离天堂很近，同时，也离地狱很近。”般若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轻声地说道，“天堂与地狱，不过是一线之隔。”
　　“天堂与地狱，不过是一线之隔？”森加奈愈发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先不说是否真的存在着天堂与地狱，就算是真的存在，那也应该是分隔在世界的两端，怎么可以能只是一线之隔呢？
　　“嗯，只有一线之隔，而我们，就站在这条线上，往前一步就是天堂，后退一步则是地狱。而选择进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般若轻声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人类，又有多少能够进入天堂的呢？他们自始至终都被内心的黑暗所支配着，最终只会是堕入地狱，“加奈，你是会选择进入天堂，还是选择堕入地狱呢？”
　　原本沉思着般若所说的话，突然听到她的问话，森加奈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是选择进入天堂，还是选择堕入地狱？如果真的存在天堂和地狱的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天堂吧！可是，即使选择了天堂，就真的能进入天堂吗？
　　“如果是小若，小若会选择进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呢？”轻声问着，森加奈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天空真的好美，那样明净的颜色，没有被污染过的颜色。
　　“我吗？”般若低下一直抬着的头，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们，自嘲的一笑，“我只会是堕入地狱，没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想到般若会这样说，森加奈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因为低着头，而被滑落的长发遮住容颜的般若。虽然看不到般若的表情，可是她听得出来，般若在说的时候，透露的浓浓的哀伤与深深的嘲讽。
　　“加奈，如果真的怨恨着你的父亲的话，就去委托地狱少女吧！”离开天台的栏杆，般若轻声地说着，向楼梯口走去，“但是，最后是选择进入天堂还，还是堕入地狱，都只在你一念之间。”
　　森加奈看着般若离去，没有阻拦。
　　地狱少女？记得般若刚来的那天，在学校门口曾问过自己有没有听说过地狱少女。对于地狱少女，现在的中学生没有不知道的吧，关于地狱通信的那则都市传说。
　　心怀怨恨的人只要在午夜十二点就可以进入地狱通信，在上面输入怨恨之人的名字，地狱少女就会出现在心怀怨恨的人面前，帮她消除怨恨。
　　小若是想让自己委托地狱少女吗？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这样想过，自己不是一直怨恨着那个是自己父亲的人吗，恨不得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是吗？只要自己去委托地狱少女就可以了，就可以让那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自己和母亲也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
　　那么，就这样决定吧，委托地狱少女，流放自己的怨恨。

　　“说完了吗？”一直抱臂斜靠在窗台上的一目连看到般若走进来，站直身体，轻声问道。
　　“嗯。”走回病房的般若，微微点头，然后走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森和子，曾经，她是那样温柔的对自己笑着，温柔的对自己说着：“小若，过来吃饭吧！”
　　“小若自己一个人住吗？要不要搬到家里和加奈一起啊！”
　　“小若要经常来啊，反正家里就只有我和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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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温柔的人，现如今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招来死神，离开这个世界。不过，就是因为它的脆弱与短暂，才会让人觉得难能可贵，才会让人留恋。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般若突然觉得很难过，一直以来，森和子都是很温柔，这样的温柔，自己以后还能看到吗？
　　“小若，不要担心了，她很快就会醒来的。”一目连上前，揽住般若的肩膀。
　　“就算是她醒来，我也不会再看到她那温柔的笑容了。”般若轻声地说着，声音里是无尽的哀伤，自己不会再看到那让自己感到温暖的笑容了，因为，自己不会再靠近她们。
　　看着般若那哀伤的神情，一目连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揪痛，明明说过，要让她快乐的，可是，她依然在痛苦着，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到底我该怎么做，你才不会这样哀伤？
　　“加奈也快下来了，我们走吧！”般若看着一目连，轻声的说道。
　　“嗯。”一目连轻声应道，揽着般若的肩膀，离开了病房。
　　森加奈站在拐角处，注视着般若和一目连离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小若，真正了解你的人，终究不会是我。

　　一目连站在客厅里，担忧的看着从回来就一直坐在庭院里的般若，叹息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在出来时，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咖啡。
　　“喝杯咖啡吧！”将手中的咖啡递给般若，一目连轻声的说着。
　　般若接过一目连递过来的咖啡，浅酌一口，微微一笑，“一目连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当然越来越好了，谁让你爱喝呢。”一目连宠溺的揉揉般若的头，轻声的说着。
　　般若微微一笑，双手握着杯壁，感受着由杯壁传来的温度。
　　一目连放下自己的手，看着庭院里的彼岸花，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让加奈去委托大小姐？”
　　“嗯，我已经帮过她一次了。”看着抬头看着天空，眼神悠远而悲伤，“这一次，除非她同意用她母亲的灵魂来换取，否则，我不会去救赎她的灵魂。”
　　“可是，这样你会痛苦吧！”一目连心疼的看着般若，为什么你总是要做些让自己痛苦的事？
　　“痛苦吗？不会啊！”般若扭头看着一目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看着般若那强作欢笑的笑脸，一目连叹息一声，抬手理了理般若那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认真的看着她，说：“小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用坚强来伪装自己，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因为那样的你，会让我更心痛。
　　“一目连真的是很温柔呢。”低头看着杯中的香浓四溢的咖啡，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
　　一目连一愣，随即温柔的笑道：“那是因为小若你啊！”眼中满是宠溺与温柔。
　　“这样的温柔，不可以给别人，知道吗？”般若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一目连。
　　“嗯，我的温柔，只给你一个人。”一目连注视着般若，眼中满是柔情。
　　“我们约定了哦！”般若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眼睛眯成月牙。
　　“嗯，约定了。”一目连将般若拥入怀中，我的温柔，只对你一个人，也只给你一个人。
　　手中的咖啡杯放到了一边，般若靠在一目连怀里，闭上了眼睛。
　　原谅我的自私，明明最后还是会选择离开，却还是霸道的占有你的温柔，将你锁在我身边，果然，我也还是无法摆脱人类的恶习啊！
　　可是，就算只剩下这短短的时间，我还是想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所以，原谅我的自私。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在这一章将这个故事完结的，接过还是没有完结，某紫有罪~~~~
某紫好想吃糖糖，好想吃甜点，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