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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装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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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瑛听到这里,忙摆摆手:“下面的我都能猜出来,老爷们自然不会去为难太爷,况且这事情也不是他的过错,顶多在请一位同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一同监学,嘱咐下面人盯好学里的动静是也不是?”
李贵道:“还不止呢,老爷虽未说话,太爷回去却把瑞大爷打了个半死。好了之后又叫每日跪在院子当中读书,再也不叫去学里了。”
贾瑛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其实我更好奇那边的秦小爷如何了?”
“秦小爷?”李贵挠头笑道:“秦小爷能有什么?不过那边小蓉大奶奶越发的不好了,秦小爷担心姐姐,每日去看望蓉大奶奶,学里倒是没怎么去过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便是给秦氏面子了,没直接把人撵出去——或许也是因为秦钟只是和人勾搭上了,而非真的做了什么——所以才借口他忧心姐姐,不让再去学里上学。
贾瑛道:“秦家老爷子只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此倒也好,老头子有年纪了,万一再气出什么好歹来,那也不是好事。”
李贵走后,茗烟悄悄的上来又告诉了贾瑛一件小事:“还有一件事,只怕二爷不知道。那边...薛大爷那边也闹得不好看呢!只是老爷们没张扬出来罢了。咱们老爷那日叫了薛大爷去了书房,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贾瑛就知道少不了薛蟠这一回,他做事实在是太张扬了。首尾不顾,谁也帮不了他。
茗烟道:“奴才是怕他疑心二爷,所以先提醒二爷,这些日子,避着薛大爷些,奴才说句不该说的,那是个混账人,一时恼了,不认人的。”
贾瑛笑道:“你小子还算有心,只是这嘴巴是欠收拾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心里又没鬼,回避他做什么,真躲着不见,那才是真的心里有鬼了。”
“可是......”
贾瑛步入二门,脚步不停道:“爷自己个心里有数呢!”
于是挑了一个比较好的空,施施然来到了梨香院:“姨妈好,听说大哥哥病了,我来看看薛大哥哥。”
薛姨妈忙道:“可不是,前些日子不着家,一回家就病了。难为你想着他。他在自己屋子里养着呢。我去给你们准备茶点,你们兄弟好好说说话。”
贾瑛进门时刚好看见薛宝钗也在自己哥哥的房间里,兄妹两个似乎正在吵架拌嘴,于是笑道:“宝姐姐也在,是我唐突了。”
薛蟠这傻子躺在床上一看见贾瑛仿佛看见了什么救星似的:“宝兄弟你可来了,我在这屋里都快要憋死了。”
宝钗白了自家哥哥一眼:“知道你嫌着我,我这就出去。”
贾瑛自己端了板凳坐在薛蟠床前:“宝姐姐和你说什么呢?我刚在似乎听见你们在吵架。”
薛蟠不好在贾瑛面前说自己妹妹的不是,但是他作实也不是个忍得住话的人,道:“管她呢,我这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学了我妈的絮叨,这点实在不好。”
贾瑛闷笑:“大哥哥到底太实在了,这话自己没人的时候说说也就罢了,出去了可万万别说了。”
“不是同你,谁说这个。”
“你究竟真病还是觉得丢了脸面装病呢?”
薛蟠讪讪:“宝兄弟也知道了。”
“这事闹的这么大,那边敬老爷就差把族老们的脸面撕下来扔地上踩了,我还能不知道...也不知被我家老爷抓过去教训审问多少回了。”
薛蟠无语:“可你是个正经人,我一看见姨父我就犯怵。”
贾瑛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怕贾政:“不是,你既然这么怕,怎么在学里还是那样?”
薛蟠甚是有道理:“这不是,姨父从来没有去过学房吗?我分明打听好了的。”
贾瑛:“你真行!”
薛蟠倒是不在乎这个,他纠结的是:“好兄弟,你是贾家的人,他们说话必然不会避讳这你,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出卖了我,叫我受这一顿训斥。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和旁人说。”
贾瑛可不是疯了才会告诉他,叫他寻仇去?当即摇头,反咬一口:“你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学里的人,谁不怕你?怎么敢供出你去。我倒是怀疑是不是你随手送出去的什么东西暴露了你。什么玉佩戒指汗巾儿的,若再是你常用的,老爷还不是一眼就能看见?”
薛蟠这就迷了,他手松,时常顺手从身上摘下去就赏人了,送出去的类似东西堆起来能铺满整张桌子。
贾瑛就知道一定是这样才故意这么说的,看他发呆,笑道:“所以薛大哥哥以后还是低调点,便是要做也藏好了首尾,省的叫姨妈姐姐忧心。”
糊弄完了薛大傻子,贾瑛回了贾母那里,只见贾母的屋子里莺声燕语环绕,更有凤姐爽朗的笑声贾瑛一挑帘子进去:“凤姐姐这是说了什么笑话,竟叫老祖宗乐成这样?”
凤姐笑道:“这一回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可不敢抢功。”
贾母道:“是你琏二哥哥的来信,说你林姑父见了你妹妹高兴的很,现下已经大安了。”
“是吗这可真是极好了。林姑父大安,林妹妹也不必为姑父忧心,老太太也不必担心林妹妹了。”贾瑛心道:果然,喊了他这么久的骗子真是委屈了他了。
贾母道:“更喜的是,你林姑父在任上重病,如今虽然好了,但是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圣人已经透了意思,说是在本任期满就召你姑父回来,日后安安稳稳做个京官,不必再出去混资历了。可不更是大喜之事。”
“如此更好了。”
凤姐有意笑道:“我瞧这,宝兄弟倒是比老太太还要高兴,林妹妹若是能回京常住,可是圆了宝兄弟的心愿了吧!”
王夫人笑道:“很是,这是他们兄妹情分要好,只怕比亲骨肉还要好些。”
贾母揽过贾瑛:“好孩子,你妹妹还在信里和你问好呢。我叫人找你只说你往梨香院看你大哥哥去了,如今你自己看看。”
贾瑛看了,通过描述林如海大安之事能看出林黛玉的激动,不过到底也没写漏些什么,于是收了信笑道:“常听人说江南风土人情,琏二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回来,也不知能不能想起给我们带着土仪看看新鲜。”
凤姐儿笑道:“瞧你说的,你们哥俩这么要好,你哥哥忘了我也不能忘了你们啊!”
贾瑛笑道:“琏二哥可不敢忘了凤姐姐,他若是忘了,老祖宗也不饶他。”凤姐笑得忙摆手:“感情我们都是靠着老祖宗的面子,也罢,日后奉承好老祖宗不怕我们二爷有什么话说。”
贾母高兴的听他们说话,笑道:“你若如此孝心,日后便都跟着我罢。”
凤姐笑道:“老祖宗若是这样说了,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宝钗笑道:“凤丫头和宝兄弟两张嘴也说不过老太太一个。”
凤姐笑道:“凭我们如何,那里比得过老祖宗去。老祖宗现在不过是逗我们玩呢,真说起来,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老祖宗!”
贾瑛在家呆了两日,期间被贾母打发了和凤姐一起去看病中的秦氏。贾瑛本来不耐烦去,但是忽然想起要寻贾敬有一件事,便也跟着去了。
秦氏的房间还是那般雕梁画栋,陈设精美,但是在精美的陈设都抵挡不住一屋子的药气。贾瑛略微呆了片刻就出去找贾敬去了。
走到贾敬院前,却发现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守着。
当下也只当是贾敬图清净,便把人都打发了。谁知没走进几步就听见ulin屋里贾珍的声音,他居然在哭。
贾珍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居然在哭?贾瑛忍不住暗暗琢磨:贾敬到底是对贾珍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居然能把这三十多的老男人弄哭???
他素来不那么君子,偷听起来没有半点的愧疚。
只听见屋里贾珍哭着道:“老爷,您就给他一条活路吧!”
贾敬显然很是无语,停顿了好久才道:“不是我不给她活路,是从你们的事情被人知道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活路可走了。珍儿,是你害死了她。”
贾珍一个大老爷们,此时哭的居然很是伤心。
“都是我的错。”
“对啊,是你的错。你太荒淫了。人都说脏唐臭汉,没想到咱们家居然也差不离了。”
贾瑛听着疑惑,脏唐臭汉,那说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说的是唐汉两国,国家虽然强盛,但是男女关系混乱。李世民百霸占弟妇,李治娶庶母武氏以及李隆基霸占儿媳杨玉环汉景帝娶人妇人王娡为后,王氏又与馆陶公主勾结,某图太子之位等事。贾珍这是干了什么事,能用上这个词。
屋里的贾珍显然也被这个词吓住了,但是他居然也没打算解释。贾瑛琢磨着这事儿有点大啊!听还是不听,是个值得好好思量的事情。
贾敬接着道:“当然,错也不能全在你,你才这么点大的时候我就不在你们身边,也不曾教导过你们什么。从来都是由着你们自己自生自灭。”贾瑛听见屋里的贾敬沉沉的叹了口气。
之前的贾敬,给人的感觉总是带着这么一股子超脱凡尘的样子,哪怕他很是世俗的在太上皇面前说话取笑,哪怕他为这族学之事和族老们针锋相对,哪怕他活的真的跟个人似的,但是贾瑛都有一种他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的感觉。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似乎很是重要的东西,在他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的重量。直到贾瑛听见了他这沉沉的一声叹息,才恍然有一种:啊,原来他也不是那么超脱么,原来他的眼里也有占着重量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