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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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煦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走，小区的花园很安静，也许是因为工作日，也许是因为孩子们都在家里被家长们按着写作业。
云煦坐在被灌木围拢的长椅上，他的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涌出来。今晚他和姜哲茂之间的对话太过残酷，让他无法不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三年前。
《偶像99》的出道夜表演是以直播的形式进行，云煦作为积分最高的选手个人秀被安排在最后。云煦在后台时无比紧张，他忍不住给姜哲茂发消息。
“哥哥你到哪里了？”
“哥哥你来了吗？”
还没回复？
“哥哥我就要上场了！”
云煦絮絮叨叨地发了好几条消息，可是等了好久姜哲茂都没有给他回复，直到他上台的前一刻，他依旧没有收到姜哲茂的只字片语。
但是云煦也没有担心什么，毕竟姜哲茂答应了他要来现场，他就一定会来。
到了舞台，他的眼睛第一时间寻找姜哲茂的身影，然而当他的眼睛搜寻了整个演播厅的座位都没有找到姜哲茂，他的心就很忐忑。
为什么姜哲茂没来呢，明明都说好了的？而且他的节目导师Ivan也不在导师席上，这怎么一个个都不在场呢？
主持人问：“云煦，是不是太紧张了？”
在场所有粉丝都尖叫起来，云煦连忙恢复精神，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粉丝失望，也不能让自己的舞台失败。
“嗯，有一点点，我刚刚在找我的小云朵，看到他们，我就安心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们的人气王，云煦今晚的自由选曲很不一般，我们的小云朵一定想听听他的《心动》是为了谁吧？！”
台下的小云朵立刻尖叫起来，手里的横幅和灯牌疯狂摆动。
云煦微微低头，忍不住偷笑起来，“一会儿大家听了就知道了。”
《心动》的词曲作者是姜哲茂。
这首歌是姜哲茂在云煦18岁生日的那个月发布的，当时在网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但是他们都没有正面去解释过这首歌到底是为谁而写。
在云煦心里，这就是姜哲茂送给他的18岁生日礼物。
“……
黑白琴键起伏着我的心动
单车后座上你的笑容
……”
云煦坐在高脚椅上，闭上双眼，清灵的声音从话筒传达到演播厅的每个角落。那一幅幅青涩雨季爱情的心动画面被云煦用声音描绘出来。
云煦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和姜哲茂之间“甜蜜”的过往，姜哲茂坐在他身后，扶着他的手一次次按动琴键，姜哲茂带着在校园的操场上一次次挥汗如雨，还有姜哲茂每次都用结冰的矿泉水冻他因为运动而绯红的脸颊，放学回家时，姜哲茂载着他在林荫道上飞快骑行……
这首歌不正是姜哲茂写的他们的心动吗？
云煦唱完，缓缓睁开眼，原本静谧的演播厅瞬间沸腾起来。云煦看到导师席上Ivan已经回来了，他露出笑容，Ivan回他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云煦歪头带着疑问看向自己的导师。他的目光引起导播的注意，导播便把镜头推到Ivan面前。
云煦的导师Ivan其实是正经的本国人，此时仅26岁很是年轻，他出国发展多年，《偶像99》开播半年前才回到本国，他作为在国外发展的唱跳偶像，一回国就自带热度，云煦也一直都很尊敬信任他的这个导师，即便有些时候他并不认同导师的意见，但云煦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哥哥一样无话不谈。
Ivan拿起话筒，脸上展露大大的笑容，“这首《心动》让我心动无比，云煦比赛到今天他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我想未来乐坛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云煦开心地绽放笑容，走过去和Ivan抱在一起，Ivan身上浓浓的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云煦真心向他道谢：“谢谢您对我的指导，谢谢您的陪伴。”
Ivan先松开他，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
最后一首歌结束，云煦就回到紧张的结果宣布环节，即便名次基本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但是比赛的选手还是忍不住紧张期待。
“接下来我们来公布今晚得票最高的选手——云煦！”
云煦内心无比激动，但是他强装镇定，直到他看到看台下的姜哲茂，他终于失控了。“我想要感谢的人很多，所有的编曲老师舞蹈老师，各位导师和所有的工作人员，是你们的帮助才让我走到这里。而我最想要感谢的，也是我最想表白的人，是我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今天也来到了现场。我想告诉他，全世界我最爱他，全世界我最崇拜的，也是他！”
云煦目光深情地望着姜哲茂，“感谢你把我带到音乐的世界，感谢你让我知道舞台的魅力，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爱你。”
这一番深情告白引得在场所有人起哄尖叫，摄像头不断寻找云煦所看的人，可是导播并不认识姜哲茂。
云煦回到后台第一时间就是拿回手机，他想要联系姜哲茂，他想要第一时间和姜哲茂拥抱在一起，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是姜哲茂只是回复他一句：明天给你办庆祝会，哥哥有事今晚不能陪你。
也是这时候，他的经纪人黄明新急匆匆地过来，“快快快，收拾一下，有个应酬我们要去。”
云煦一脸不解，“什么时候说要去应酬了？”
“你今晚出道，怎么会没有应酬，快点，也不要卸妆了，换个衣服咱们就走。”
云煦脸皮薄，经纪人这么着急的样子似乎也不是能拒绝的，只好换上自己的T恤牛仔就跟经纪人走了。
然而让云煦想不到的是，经纪人说是应酬，进了酒店后却带着他往客房的楼层走。到了地方，一个豪华的套房里正在进行一场酒宴，云煦敏感的神经立刻绷紧。酒桌上四五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到他进门的那一刻立刻变了眼神，云煦几乎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侵犯欲。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应酬，而是一场酒色交易！
云煦故作镇定地喝了两杯，趁着进厕所的机会给姜哲茂发消息，并且趁机跑了出去。
那些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也跟着出来要抓他，但是那些浸淫酒色已久的中年男人根本跑不过他，他从应急楼梯一路跑了十几楼，在他们追不上的楼层重新进了电梯。
当他到达酒店大堂，姜哲茂打来电话，“你在哪儿！我就到门口了！”
“我……我跑出来了，我看到你的车了！”云煦猛地朝姜哲茂的车子招手，姜哲茂车子刚停下，他就要拉开副驾车门。
可是姜哲茂突然大吼：“谁让你坐副驾的！”
云煦被这一吼吓得不敢碰车，可是后面突然传来黄明新的声音：“云煦！你敢跑！”
云煦顾不得那么多，从后门钻进车里，姜哲茂一脚油门开出酒店。
姜哲茂把云煦送回锦城，路上云煦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可是他又不敢问。为什么不让他坐副驾，为什么车里会有这样一股不属于姜哲茂的味道呢？
云煦脑子里全是这两个问题，刚刚经纪人威胁早被他抛到脑后了。
上楼的路上，云煦忍不住靠近姜哲茂，发现姜哲茂的身上也有那股香水味，他红了眼眶。姜哲茂从来都不喷香水的，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在姜哲茂身上闻到过除洗衣剂以外的味道。
姜哲茂把他推进门，在灯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云煦轻轻摇头，“我……”
“快去洗澡，我还要出门，你今晚就呆在这里，明天我再回来带你出去，听到了吗？”
云煦想要问姜哲茂去哪儿，可是姜哲茂根本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转身就出门了。
云煦以为自己在直播的时候已经对姜哲茂告白了，还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也许姜哲茂有恋爱对象。
云煦辗转反侧，想出了一个昏招，他去问朱秀亦，旁敲侧击地问为什么姜哲茂不让人坐副驾驶。
朱秀亦难得回复得极快：那个位置是哥哥恋人专属的。
云煦手脚冰凉，但还是要问到底：“他有恋人了？”
朱秀亦：“当然，你不知道吗？”
云煦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翌日，姜哲茂果然回来带他出门，而云煦记着朱秀亦的话，不敢再到副驾去，直接坐到了驾驶座后面。姜哲茂似乎比他还要紧张，看到他这样沉默了很久才开车。
云煦看到车子往他学校开：“回学校干什么？”
姜哲茂反问：“不回学校你要去哪里，你那个经纪人就是个皮条客，你不能继续留在那个公司。”
“可是我已经签约了。”
“可以解约，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我来负责。”
云煦皱着眉头看他，“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姜哲茂一个急刹，差点把自己给撞了。所幸已经到学校门口，车子不多，没有造成意外。
“你在胡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云煦没法继续面对姜哲茂，直接下车走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匿名彩信发到他手机上，照片上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导师，一个是他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哥哥姜哲茂！
照片自带的时间显示，那正是他上台演唱《心动》的时候。
他的舍友看到他回到寝室都很惊讶，尤其是他眼眶红透了，脸上的伤心几乎要溢出来了。
“云煦你怎么了？不是昨晚出道了吗，多好的事情啊？”
云煦想要笑，但是笑不出来，“我失恋了，我失恋了！”
云煦哭得天昏地暗，眼睛都挣不开，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伤心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他还以为姜哲茂早就和自己心照不宣了，他以为姜哲茂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姜哲茂早就谈恋爱了，还是和他的导师谈的。这几个月他比赛期间，他们两个就这么瞒着他，瞒得滴水不漏，而他还不停地向自己的导师炫耀姜哲茂对他有多好，还不停地跟姜哲茂撒娇突破朋友兄弟的距离，他就像是恋人之外的第三者，还是个愚蠢的第三者。
“云煦，你还好吗？”
云煦听到了Ivan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这怎么可能呢，环顾寝室一周，他的舍友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他和Ivan。
“我听说你昨晚遇到了点事情，我联系不上你，猜你回学校了，就过来看看你，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
云煦连忙站起来远离Ivan，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假面重重的导师。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遇到了事情？”
Ivan露出一丝害羞的笑容，“我昨晚……遇到了一个朋友，他告诉我的。”
“什么朋友？男朋友？姜哲茂？！”
Ivan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一副甜蜜无比的样子，让云煦嫉妒又愤怒。
“我和他……我们能够重新在一起，还要感谢你，云煦，是你让我再次遇到他。”
什么重新在一起，什么再次遇到他！！！！
云煦几乎要崩溃了，Ivan是来耀武扬威的吗，是来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吗？
“出国前和他有过一段，但是后来我们为了出国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这次回来，我不会再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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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煦记得当时听到Ivan的那些话，他就晕过去了。他就是个感性又恋爱脑的家伙，被两个无比信任的人合谋背叛，他怎么能承受？
只是没想到，原来早在他16岁偷偷亲吻姜哲茂的时候，姜哲茂就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知道了他的心意却还是瞒着他恋爱，让他还抱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让他跟在身边四五年。
姜哲茂到底还想怎么伤害他？
不喜欢的话，不能直接告诉他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伤害他？
可是偏偏他不能怪谁，也没法恨谁。
云煦泣不成声，越想停下哭泣却越没法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人影遮住了云煦，云煦匆忙擦脸，对方适时递来一包纸巾。
“谢谢……”他的声音沙哑微弱，让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小姐姐可以去到花园中心散散步，晚上会有喷泉，很漂亮。”
云煦一愣，抬眼看向对方，这个男人衣着讲究，即便是下班了也是一身名牌，举手投足又很有风度，但是他把云煦称作小姐姐这一点就过于“绅士”了。
“我是男的。”说罢云煦站起身试图与对方平视。
对方一脸惊愕，“呃，很抱歉，你的声音很美，人也很美……”
云煦轻轻摇头，让陌生人这么局促，也挺不好意思的，而且说不定人家早就发现他在这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真的很丢人。
“没事……谢谢你的纸巾。”
对方突然一笑，“这是我的名片，刚刚唐突了小哥哥，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道歉和名片有什么联系？
云煦犹豫着接过，看到上面写着穆颜影视总经理顾一舟，云煦抬头看向对方：“你是穆颜影视的总经理？”
顾一舟略有惊讶，仔细端详云煦的脸庞，十分肯定地说：“你是云煦。”
云煦点头，“嗯，小可老师最近好吗？”
顾一舟没想到云煦竟然还认识穆小可，穆小可是穆颜影视的最大股东，也是公司的实际掌权人，不过穆小可本人并不擅长管理公司，穆小可主攻的专业是古典饰品文化。顾一舟则是穆小可聘请来管理公司的高级经理人。
“他很好，事业和家庭都很稳定。”
这是云煦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难得的好消息，“那就好，他和楚老师都是很好的人。”
云煦所说的楚老师便是穆小可的先生。
“你刚刚哭得那么伤心，要不要我陪你走走？”
云煦连忙摆手，“太耽误您的时间了，我没什么大事。”
顾一舟笑着低头看他，“那我难得出门散个步，美人却不肯赏脸和我同行，我倒是有点难过。”
云煦脸唰的一下红了，“不是什么美人……”他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但被顾一舟这么说，他还是很害羞。
“那一起走走吗？”
云煦最终还是答应了。
顾一舟很健谈，一路上什么都说，也带着云煦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包括复出、为什么住在这里等等。
顾一舟很惊讶：“所以你从小就是住在这里吗？”
云煦：“是啊，我家就在A栋，是锦城最早的工程。不过顾先生你为什么会住这里呢，这里离穆颜影视不算近吧。”
顾一舟：“我是燕市人，住在这里是因为很多年前父母在这里买了房子，说起来也是缘分，他们从来没想过我会到海安市工作，这房子已经买了，也不要浪费了。”
云煦说不惊讶是假的，这么一个高薪的经理人，竟然还有这么节俭的想法，“可是路上不会耽误你们很多时间吗？”
顾一舟笑着摇头：“那倒也不至于，现在海安市的交通还是比较畅通的，从锦城到穆颜影视公司大楼只要半个小时，算不上远。”
云煦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屿洲待久了，屿洲城区很小，半个小时已经能从城东到城西了。
但是对于海安这样的大城市来说，半个小时也不过是通勤的起步时间。
“那倒是，不过小可老师没有给你安排更近的住宿吗？”
顾一舟狡黠一笑：“折现啦。”
云煦噗嗤一笑，“原来还能这样。”
“喷泉到了。”
云煦看到花园中心的小喷泉，虽然不过一二十平的面积，但是喷泉的灯光和音乐都很尽职地运行，小区里的居民不少都在这里散步乘凉。
“给。”
云煦抬头看顾一舟，顾一舟拿着一枚硬币递给他，云煦不明白，顾一舟解释：“听说往喷泉里投硬币许愿也很灵验的。”
云煦握住那枚硬币，“谢谢。”
“不客气。”
云煦闭上眼，将硬币紧紧握在手中。
希望……
云煦睁开眼将硬币投进喷泉中。
“你该回去了。”
云煦不明所以，顺着顾一舟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姜哲茂。
姜哲茂并不愿意看到云煦身边有图谋不轨的男人，可是他也不愿意让云煦更伤心。
云煦垂下眼眸，“谢谢您，再见。”
姜哲茂看出云煦平静了许多，缓缓走向云煦，“煦煦，回去休息吧，你的要求，我会遵守的。”
云煦一愣，猛地想起出门前他说的那句话，我不想再看到你……“好……”
姜哲茂看向顾一舟，“多谢。”
顾一舟摆手，“告辞了。”
姜哲茂陪着云煦走到楼门，云煦开了门，姜哲茂忍不住再说一句：“我和Ivan7年前确实谈过一段，但我从未和他有过复合。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云煦的心口被狠狠烫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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