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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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充斥着恶魔血液的人本来就应该朝圣黑暗。
有些东西说起来挺好笑的，对待一个阶下囚再这么着也不该是这种态度，但是医者，医者嘛，你就是打断了她的手也会有办法再长的——他们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这样无趣的想法应该到何时能够结束呢？想必是快了，毕竟侦探社的成员还在亡命徒中，就是想打回马枪也没这功夫，只要他们明白除去她周边所有可利用的武器，再怎么高等的剑士，也只能够沦为任人宰割的猎物而已。
那么萨卡兹，用通俗语言，或者西方的语言称之为“恶魔”一族的家伙，本身都不具有光明一方的代表意义。让她治人，这不是彻彻底底一个笑话嘛!
我觉得这也是奇了怪了——就是与谢野晶子治人也能从断断续续的嚎叫中看出点什么，难不成萨卡兹这种奇异的生物当真是完全不符合人类逻辑，仅凭臆想就能够犯罪？
我想我已经强调过数次萨卡兹这个种族的不同寻常，在此并不加以过多描述，波澜不惊这个词我已经说累了。
只要你见过她的表情，就不会有任何词语比死水更适合她，棕黑色的眼珠子寡淡地映着你，就像是有无形的东西压住你一样，不是压迫感，港口黑手党那群手里全是血的人比这要凶多了，如果一定要给它赋予一个称号，大概是在那种眼神底下，觉得做什么都渎神一样糟糕。这样的生理效应的确让我心里发毛。
老天，难怪她所有的讯息都是空白，根本就完全无从下手嘛，我简直分不清楚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到底是哪个更加凶恶了。这种简简单单却没办法看破的人实在是太不适合我了，那种眼神，就像对待三岁小儿的宽容眼神，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缺憾的人怎么可能存在呢，浑身浸没在恶魔血液的人值得被信任真是天大的讽刺，能够医治别人有什么开心的呢，有这样的异能者存在，不恰恰更是只能证明活着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已吗？
监狱是什么地方？作为犯罪嫌疑人，不，现在好像已经通过袭击猎犬这一罪名被关押到更深层次去了吧？
我打赌我们这几乎有着最好的监狱了，在那里你可以随便干点什么，发呆也好想事情也好——前提是你有事情可以想，当时间沦为无休止的便宜物，日子过得简直不能再舒爽了。唯一可惜的是行斩的时候，需要换上犯人的粗糙衣服。不过这比起酒鬼关押监狱的条件不是好了上万倍吗？随处的呕吐物，没有床也没有凳子，那些人只好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有的时候还沾满秽物。
为了找出确切的理由来恭喜下一个倒霉鬼接替我的任务，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陈述我的理由。她全天心跳平稳，动作中规中矩，除了吃饭喝水等获取能量的需求，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四平八稳地坐在角落里，在这里挑刺只能称得上是我胡搅蛮缠，对此我无话可说无可挑剔。
她的人生就像这样，一眼能够看到尽头，她似乎早些年就把晚年的生活过完了，性格不温不火，不过从她打败两位猎犬却不伤其筋骨来看，此人还是与尼姑相差甚远的。
但是有一天她突然来了一句。
“我想救人。”
彼时时势正乱，横滨伤亡惨重。
我不知道她怎么清楚这件事，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摄像头在哪的。
按理说我应该感到喜悦——毕竟对手沉寂已久好不容易发话，我确实有一丝开心，不过并不是因为她愿意露出破绽的机会这回事。
是，我觉得“我想救人”就是一个荒诞无比的理由。
但我毕竟看了她这么久，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这句话她大概是发自真心的，尽管她并没有想和这里的任何人产生友好关系，我至少知道一件事，就是这样的人，我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找到她的缺憾，因为她看起来并没有像那个嘴上像涂了润滑油的混/蛋[1]一样被砖头砸坏脑子。
所以她是认真的。
我向上级禀报了，上级批准了。
这个消息既让我吃惊又让我觉得在意料之中。
毕竟她打伤猎犬之后还主动帮助人家治疗，不是傻子就是真正值得尊敬的医者。
这件事发生后，她被派去医疗部门。
和我交接任务的是更上一级的人，我是记不住他长什么样的，不过好像是个外国人，因为名字挺长。反正你动用私权就知道了，毕竟异能特务科就那点人，外国人更是少得可怜，混到那一层的外国人就更少了。
我原以为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剩余的和我这种监狱看板的没任何关系，顶多他日后想起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只会像普通人一样惊奇。
但是——半个月后她又回来了。
更可笑的是药理部门追在后面找我要人，说“当前阶段您再帮一下忙我们的研究就大功告成”之类的话。
人家萨卡兹淡定得很，脸一抬嘴唇一掀，很利落地回了一个“不”字。
再怎么劝都不行，医疗部门今天又到我这来了三趟，还好吃好喝的都摆出来了，现金贴监狱门铁柱子上了，要不是还有个门，都恨不得扑过去。
您看看吧，就这事儿，您也是知道的，咱们医疗部门都在研究什么[2]，但您肯定比我更清楚一件事——
咱们医疗部门的那些老头，平时傲气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和他打招呼，人家歪一下眼睛看你一眼，你就应该受宠若惊了，要是从鼻孔里“哼”了那么一声或者点了点头，快把这光宗耀祖的事情记下来传给儿子孙子吧。
都这样了还不答应，这不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应该做，并不是想让您为我求求情，我只是觉得，每一个病人都值得被治疗，仅此而已。”
像是我这小破监狱有金子一样，虽然十分高兴——毕竟看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看出点名堂出来，尽管押着她我现在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就是说，现在那群老头儿盯着我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有的还洋洋洒洒地写了封信问我能不能把他也关进去。
您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