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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个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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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乐反应再迟钝也听出他这话讽刺的意味了。正想说明原因,电话已经被挂断。
“……”
什么态度?
向奈叶转过头来,黑竖竖一脸睫毛膏:“乐,我没事,围棋比赛不是开始报名了吗,你快去学,别耽误了。”
池乐把纸巾递给她:“真没事?”
向奈叶吸吸鼻子:“我就是觉得以前眼瞎,居然会跟那种女的做闺蜜。至于前男友……”她恨恨道:“根本不配我哭!就像你说的,又不高、又不帅,还总问我借钱,我当初看上他什么了!”
成功分手后的这几分钟里,向奈叶猛然发现前男友的诸多缺点,而优点她竟然一个也找不到,顿时感觉这个劈腿男毫无魅力可言,还是姐妹最好。
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乐,你要记得帮我介绍个乖一点的,长得帅的,会哄我开心的小哥哥。”
“嗯!”
池乐带着失恋小姐妹的重托走进棋社。
“池乐来啦?”坐门口的男生冲门外扬扬下巴:“许砳被社长叫去拿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上次张本陆炫耀过,说他出面让许砳教池乐下棋,大家都知道池乐正在努力拜师。
池乐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哇。”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双手托腮,开始盯着男生们观察。
这群男生的计算能力和逻辑能力都很强,唯独身高和颜值不太强。
正前方的大一学弟挺可爱,就是性格沉闷,一说话舌头就打结,大半个月加起来都没说上三句话,太无趣了,别说哄女孩子开心,他可能连吵架都不跟你吵,能把人活活憋死。
池乐又望向门边那桌对弈的男生。长得还行,就是发型太塌,发际线已经有上升的趋势,等到了四十岁肯定秃头。
隔壁那个毛发倒是旺盛,就是手毛太多,隔着三米远都能看到一片毛茸茸。向奈叶是过敏体质,万一蹭过敏进医院怎么办?
池乐继续观察了几个,连连摇头。
这群高智商男生似乎都被上帝关上了颜值那扇窗。
一晃眼,对上一双冷冽深邃的美眸。
池乐眼睛一亮,这个好!
下一秒,认出那双眼睛的主人。
不行,这个不能给。
许砳站在门口,与她对视一瞬就淡淡挪开了视线,下颌紧绷,一脸阴郁样,也不知道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学妹来啦?我说吧,还得是许砳,一个电话就帮我把人叫过来了!”张本陆拖着口大箱子进来。
池乐这才想起张本陆没她手机号,平时有事都是在群里艾特。她瞥一眼许砳,就说这人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
张本陆把箱子摆好:“借用了许砳几分钟,你不介意吧?”
池乐笑说:“许老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呀。”
张本陆大喜:“都叫上许老师了?看来这事儿成了!”
“许老师是看在你面子上才答应教我。”
池乐站在窗边,午后阳光洒进来照在她脸颊上,那片皮肤奶白细腻,耳边细细的绒毛泛起浅浅金光,就跟开了美颜滤镜似的,浑身飘着不真实的仙气。
张本陆被惊艳到,止不住感慨:“学妹这么好看,换上长裙一定很美。”
“为什么要换长裙?”池乐低头看了看:“是我裙子太短了吗?”
周东睿:“别啊不短,这多好看。”说完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吓得赶紧闭了嘴。
许砳的视线淡淡落在池乐身上。
她今天换了种穿搭风格,浅蓝刺绣衬衣配白色百褶裙,衣摆扎进裙子里,那把腰细得一只手都能握住,裙摆下那双腿笔直修长,白得反光。马尾高高束起,看上去一副干练聪明的样子。
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池乐抬眼看过去,许砳绿着一张脸,跟别人抢了他老婆似的。
有人问:“社长,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啊?”
“汉服,只给报名参加比赛的发。”张本陆打开箱子:“这些都是缝纫机踩出来的,只有这套女装是手工定制,给池乐,大家没意见吧?”
一群男生笑起来:“咱能有什么意见啊,难不成谁还想穿女装。”
“哈哈哈就是说。”
刚开学那会儿棋社也招进来过几个女生,后来学着学着嫌枯燥,偷偷加了隔壁相声社,就再也不来了。
池乐是坚持最久的女生,是社团的独苗苗,她有优待,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学妹,给。”
“谢谢学长。”池乐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汉服,打开包装袋摸了摸,面料很舒服,看上去不便宜:“这些衣服花了多少钱啊?我报销吧。”
张本陆提醒她:“这几箱衣服得五位数,我跟学校申请好久才批下来,学妹你说真的?”
池乐勾手指数了数,五位数,几万块,也还好:“真的。学长你再多给大家定几套换洗的吧,一套哪够穿。不参加比赛的也发,这钱我来出,你把支付宝账号发我下。”
其他人被小富婆的豪气震住了:“学妹,你家里有矿?”
池乐美滋滋整理着漂亮裙子:“没,我们村只有地。”
“你家农村种地的啊?”
“傻吗你,学妹是烈得村人,穗城CBD区,不是拆迁大户就是地主婆。学妹,你家该不会是两样都占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我艹还真是,富婆求包养。”
“池乐。”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你还学不学了?”
“学!”池乐立刻坐过去。
她选了白子,恭恭敬敬道:“许老师,开始吧。”
许砳看向她,突然说:“就不能好好说话?”她对着他阴阳怪气,已经有很多天了。
池乐并不否认自己小肚鸡肠这个事实,手指搅着棋盒里的子,漫不经心道:“可以啊,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砳:“问。”
池乐冷起脸:“我是坏女人吗?我耍手段勾引过你吗?”
许砳:“这是两个问题。”
“我是坏女人耍手段勾引过你吗?”池乐把两个问题缩减成了一个。
许砳表情困惑:“就这事,你气了十三天?”
他记忆力超好,能准确记住他们冷战的天数很正常,池乐没放心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和你交换答案。”
许砳遵守规矩,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是。”
池乐瞪他:“我是坏女人?!”
她似乎很介意这个标签,许砳的视线从她脸上淡淡扫过,答:“不是。”
池小富婆气呼呼:“那你干嘛说是?”
许砳答:“勾引过我。”
毕竟在他面前全身湿透,虽然是被动被看光的,也算潜意识里的不避讳想让他看吧,池乐不纠结这个:“那我是坏女人吗?”问题又绕了回去。
许砳:“这是第三个问题。”
池乐:“带问号的就算?你作弊!”
“是。”许砳答完,提醒:“这是第四个问题。”
“?”
“到你了。”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就这事,你气了十三天?”
莫名其妙倒欠四个答案的池乐:“是!”他凭什么认为她跟凌霜思的坏在同一个档次上?她的坏是不背德的、是光明正大的,比凌霜思那种下三滥毁三观的坏高级多了!
“把你假想出的场景强加到我的意思里,然后认定我在拿你跟凌霜思比,继而生了十三天的闷气?池乐,你真行。”
他的逻辑好清晰!她好像说不过。
池乐绷起脸故作严肃:“这是另外的问题。”
许砳掀起眼皮:“没让你回答。”答案都在她脸上了,“欠我三个答案,记得还。”
“……”
练习结束后,张本陆叫上其他人一块儿到附近一家大众餐厅吃饭。
这地方人均消费不高,周边大学城的学生常来,大家也都习惯了AA制。池乐没来过,不知道这儿的消费水平,也没经历过AA制,怕被抢单,提前放了一万现金在收银台。
“七号桌的,一会儿多退少补。”上次社长请她吃饭,这次她请回来。
收银员赶着交班出去约会,怕麻烦,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收押金,你可以等用餐结束再来。”
池乐笑了下:“你就当是我提前买单。”
收银员像台复读机:“我们不收押金,你可以等用餐结束再来。麻烦让让,后面有客人要结账。”
“?”这服务态度认真的?
许砳都比她好!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池小富婆生气了:“不是,你凭什么不收我钱?”
“可以的可以的,是要提前结账是吗?”餐厅经理赶紧过来给池乐递名片,冷着脸拐开收银员,转头咧嘴笑道:“您付了一万押金,我帮您记着,待会儿您再过来退。七号桌是吧,请问您贵姓?”
池乐:“池!”
“原来是池小姐,您电话多少?我帮您免费办张会员卡,以后您过来消费给您打八八折。”
“不要打折,我就喜欢原价。”池乐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经理气得说了收银员两句,女人不乐意了,表情像她才是老板:“搞什么啊,我们餐厅不是规定不收押金吗?我还赶着下班呢。”
遇到这种员工,经理直接被气笑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看到她那只包没有?能在咱们餐厅旁边首付一套房!这样的客人你也敢给我得罪了,不想干了是吧?!行,明天别来了。”
女人的男友一直坐在旁边那桌,听见女朋友被经理训话,缓缓站了起来:“你他妈有种再说她一句?”男人抬起粗壮的花臂,趾高气昂地指着池乐:“就那包,她一女大学生能买得起?指不定哪个干爹送的,为一出来卖的臭婊你欺负谁呢?”
池乐还没走远,听见这话血压腾地飙上去了。
她咬牙切齿转身,正要说话,身边一阵风掠过,一道黑影踩着椅子越过饭桌,落地瞬间飞起一脚。
餐厅里一阵剧烈砰响——
等大家反应过来,旁边的桌椅、碗碟乱七八糟摔了一地。
花臂男被踹飞,从桌上滚到地板,肚子上留有只脚印,脚下茶水汤汁的痕迹擦出一米多远。
所有人都吓懵了,花臂男也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指着跟前少年:“你他妈——”喉咙一紧,他的呼吸猝地被阻断,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砳掐住男人的脖子,小臂肌肉绷出凌厉线条,修长的手指依然很好看,此刻却带着致命狠劲。
他的眼神同样阴狠,一双眼神充满戾气,像匹破笼野兽,死死扣住男人的命脉:“你他妈找死?”
花臂男瞪大眼睛,嚣张的表情被死亡来临前的本能惊恐替代,想说话,却一个完整音节也发不出来。
眼看着花臂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难看,“许砳!”男生们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劝架,池乐被挤到人群后面,担心地往前挤。
“许砳,算了,算了吧。”张本陆拉开暴怒的许砳,劝说:“给点教训就行,闹出人命就不好了。”不经意对上旁边人的眼神,心里顿时有点发憷。
许砳刚才动作太快,一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眨眼功夫,一米八几的壮汉就被一脚踹飞。
花臂男人脸色发白,坐在地上哀嚎着大喘气,收银女吓傻了,拿起手机想报警,被经理制止:“你想让我的店关门吗?不想干就滚蛋!”
经理临危不乱,迅速吩咐人收拾残局,笑嘻嘻安抚客人:“没事没事,私人问题,已经解决好了。今天大家的单全免,再送一百优惠券,对不住了。”
周围的嘈杂声被淡化,人群也被虚化,池乐望着那个让她15岁时一见倾心的惊艳少年。
她太震惊了。
这样的许砳,她从没见过。
印象里的许砳骄矜害羞,轻轻在他脸颊上碰一碰他就会脸红。
她向他表白,他羞赧得语无伦次,完全不敢跟她对视。
每次拒绝她,他比她更紧张。
有天放学路上,裴希跟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许砳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书。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样温顺斯文的少年,打起架来竟然这么狠。
刚才被绊倒,屁股摔得疼死了,池乐懒了一下,一直坐在地上没动。
许砳走过来,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他的手在流血,但他好像没有发现。怕弄疼他,池乐下意识避开。
许砳手顿住。
几秒后,他收回手,嘴角扬起个讥诮弧度,只一瞬,就又冷得可怕:“早说了,我和你看到的不一样,你喜欢不了多久。”
这是池乐第三次告白那天,许砳拒绝她时说过的话。
她太主动了,热情张扬到让人没法招架,给人一种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人,她就会冲上去撩拨,但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等真正得到就会迅速冷却。
许砳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更喜欢细水长流的稳定感情。他认为他喜欢的应该是矜持害羞那一类女孩,所以拒绝了池乐。
如今很好地印证了那句话。
她喜欢的,只是他的温顺好学生面具。
可是这一刻,愤怒与焦躁交替冲击他的身体,哪怕早就知道答案,他仍是无法控制那股憋闷。
他转身,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