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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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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慎:“你先松开。”
闻谨却越发用力的搂紧,似乎要将虞慎嵌进身体里,额头抵着虞慎,气喘吁吁的开口:“我错了,向你道歉。”
虞慎黑人问号脸:“道什么歉?”他怎么不知道?
“一定是我做错了事你才会提分手。”闻谨微微后退,揽住虞慎后背的手缓缓滑上后脑勺,“我错了好不好,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
闻谨讲话时呼出的气悉数滚过虞慎的额头,一阵一阵的凉意。
虞慎不太舒服的歪过脑袋,轻轻叹气。
又是这一套。
闻谨似乎很不在意面子,两人偶尔会有矛盾,分不清对错的那种,每次都是闻谨先求和,用的法子和现在如出一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道歉,把真实的虚假的错统统揽到自己身上,抱着虞慎撒娇卖痴,怎么腻歪怎么来。
三十岁的男人,有钱有貌会做人,居然是认错的一把好手。
都是些手到病除的小矛盾,有时候吵起来的原因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虞慎没有不依不饶的习惯,对方这么示好他是又好笑又觉得有丝感动,自然而然的就没了气,继续友好的相处。
严格说起来,这一年多来,他们并没有真正闹过矛盾。
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矛盾”—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闻谨压着虞慎的脑袋嘀咕:“你有什么生气的就说啊,不要用分手吓唬我,我们平时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我今天特地点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可是你一个人跑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亲虞慎的额头:“别生气。”
虞慎本打算断的体面点,好聚好散日后见面还能打个招呼,但看闻谨的样子,不把话说清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有特殊的磨人技巧,一定能磨到目标达成。
而他已经不想再陪着玩了。
见虞慎没有反应,闻谨稍稍松了口气,凑上来亲他,察觉虞慎没有反抗的意愿,他满意的加深这个吻。
闻谨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没轻没重的咬了他嘴角和舌尖好几下,虞慎皱眉强忍,等到对方呼吸困难退开两步,他才抹了抹嘴巴,抬眼看人:“亲完了?”
“暂时完了。”闻谨闷笑,“可以做点别的。”
虞慎盯着对面人好看的眼睛,闻谨的眼睛褶子深浅不一,眼头到眼尾压出一条斜斜的线,每次笑起来这条线会特别深,加之眸色深,边笑边看人的时候尤为深情,仿佛全世界的感情都在他眼睛里。
片刻,嗤笑出声:“你可以去找别人做。”
闻谨的身形僵住,面容还带着笑:“找谁?”
“很多啊。”虞慎不错眼的看他,“有一个好像是歌手,另外几个我不认识,不过都长得很好看,和闻少爷很般配。”
目光里的温柔情意被淡淡的嘲讽替代,虞慎目不转睛的看着闻谨,一直在笑,但只限于嘴角。
这样的虞慎让闻谨陌生,他下意识再去抓虞慎的手,被避开了。
虞慎:“还有,闻少爷你有句话说错了。”
闻谨没办法笑了:“哪句话?”
“你说我们分手。”虞慎攥起右手,“从来没在一起过,叫什么分手?”
从头到尾,他们确实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吃饭喝酒是默契的,上床也是,一年的相处开心时光很多,但要说分手,真的谈不上。
虞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抠字眼的矫情,也许是第一次在公寓看到不属于闻谨的鞋时,他问自己,他和闻谨算什么关系,恋人吗?显然并不是。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每次他都会这样问自己一遍,总是没有答案。
那次提前下班去找他,目睹闻谨送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出门,那个男孩眼角眉梢无不写着娇羞,微微露出锁骨上的印子,不遗余力的向他诉说着一个事实。
那一天虞慎想,他和这个漂亮的年轻歌手,和那些鞋子的主人一样,和闻谨就是个随便玩玩的关系而已,合的时候柔情蜜意和普通恋人没什么两样,可要断绝关系了,说分手都显得矫情。
那之后一周和闻谨见过两次,说几句话就以“忙”的借口走人,最后一次见面他提出和闻谨谈一谈,却被拒绝了。
拖拉到出差回来,终于把话说出了口,论起来,还要感谢闻谨。
闻谨却不能接受,眼内的笑意湮灭在虞慎的反问中,他杵在虞慎面前,下巴绷的很紧,和脖颈线条连成一条好看的线条,但显得人高度紧张,说出的话里都蕴着咬牙切齿:“你真的是认真的?”
顿了一秒,他又缓和语气:“那些事,我可以解释。”
虞慎叹了口气:“你又不喜欢我,何必呢?”
闻谨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吓人的事,眼睛都大了两圈:“我不喜欢你?”
“难道喜欢?”虞慎认真反问,手指下意识蜷起,掌心的香烟被这么用力一攥,开始发软变形。
心跳快了一些些。
两相对视,闻谨微微张嘴看他,似乎是震惊,又似乎疑惑,时而这种浓重一些,时而又是那种情绪占据上风,缠成一团乱麻,教人辨不清个所以然。
但他迟迟没有开口回答。
倏然高涨的一丝期待以过山车速度砸落地面,摔个粉身碎骨。
虞慎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推开人:“你该走了,不送。”
两分钟后,伴随开门关门的声响,屋子恢复宁静。
闻谨似乎受到了一定冲击,走的时候精神恍惚,艰难的问了虞慎一个问题。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虞慎同样没给他答案。
香烟被蹂|躏的不成形,烟丝争先恐后的从里头往外冒,沾了几根在虞慎手心,黏糊糊的恶心,虞慎到洗手间冲手。
哗哗的水流带走烟丝,拧好水龙后抬头,平静面容下隐藏的疑惑,像一张打满问号的纸张,透过镜子呈现在虞慎眼前。
你喜欢他吗?喜欢他的脸,还是他这个人?
你自己清楚吗?
眼内缠绕交织的复杂神色,竟然和不久前闻谨张嘴看他的模样重合了起来。
虞慎也给不了自己答案。
十月中旬的日落来的早了点,屋内渐渐昏暗,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忙碌的白天结束后,夜晚是一另一番新的开始。
虞慎在茶几上摸到自己的手机:“陈总,我想好了,同意调任明市……嗯,是的,谢谢陈总的栽培。”
明市是虞慎的老家,父母都在那,年纪渐大,是该回去了。
璀璨灯火蜿蜒成长长的光带,一路延伸,给夜归的、外出寻乐的、工作的人们指引方向,入夜的城市热闹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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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公寓管家报告,闻谨喝了不少酒意识不太清楚,他们不敢随意动他,只得通知家里人。
来接人的是闻谨的堂哥闻楚,把人架进家里时正好他妈朱琴从卧室出来喝水,被酒气熏的倒退好几步,捂着鼻子皱眉:“他干什么了喝这么多酒?”
闻楚将人放到沙发上:“经常喝成这样。”
“哼,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玩耍,哪有你这么厉害?”朱琴嫌恶的绕着墙角走,生怕沾染到酒气似的,“你可得加把劲把公司的权力揽到自己身上,这小子扶不上墙。”
闻楚板着脸低斥:“妈,别说了。”
朱琴冷哼着拿水进房。
闻楚蹲在沙发前看了闻谨两秒,轻轻叹气,这才招手喊人:“把他送进房间里休息,床头放一杯牛奶。”
深夜,该睡的都睡了,溢满酒气的客房大床上,闻谨缓缓睁开眼,对着门弯了弯嘴角。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没有在一起过,谈不上分手。”虞慎斩钉截铁的模样在脑海里显得很残酷,闻谨不愿回想,可又忍不住。
叫分手还是别的,都改变不了事实。
他和虞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