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洞音

5、白狐

　　阿欢第二天留了张字条就溜了。虽说是只胖猫，不过他的字还真是写得漂亮,，他用不惯硬头的签字笔，所以他用毛笔写出的蝇头小楷纤细又灵动。
　　不过字好看也不妨碍灵均把字条捏得皱巴巴的。她强压住怒气，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收拾某人留下的狼藉。仅仅几天功夫，他那屋子又被他搞得一团糟。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也不用去面对贝尔特朗。这让她松了口气。出了昨儿的事情，灵均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自己果然是太单纯了，灵均暗自沮丧着。
　　既然是休息日，那不如去找敏敏。敏敏是九尾白狐，生来就有看破人心的能力，她应该知道该如何去做吧。
　　敏敏在上海开了家蛋糕店，地处繁华，但是蛋糕店内颇为安静。敏敏的店环境清雅，采光也很好，再加上敏敏颇好的手艺，也小有名气，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灵均早就馋了，敏敏店里的巧克力慕斯可是一绝，配上香气宜人的茉莉白桃，真真就是享受。
　　说走就走。收拾好阿欢的猫窝后，灵均换了身红色的长裙，化了个美美的妆，戴着宽延的草帽，便出了门。外面阳光灿烂，人来人往间，心情也好了很多。
　　推开了敏敏的店门，门后的风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铃声。敏敏正在忙着，抬头一看，是某只从大祭祀回来就忙得不行的毕方：“我还以为你不想我的蛋糕呢。”
　　“当然想，只不过最近太忙了，好不容易放假。”
　　“还是老样子？”
　　“嗯，麻烦了。”
　　“觉得麻烦就多过来给我捧捧场。”
　　在场的还有一些顾客，有个看来是熟客的女孩开起了玩笑：“敏敏老板的朋友也是美人，美人果然和美人相吸。两个美人我们可真有眼福。”
　　突然被顾客调戏灵均再如何也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敏敏却十分心安理得：“谢谢夸奖。你们也是漂亮的小仙女。”引得那几个女孩咯咯地笑着。
　　不愧是几千年的狐狸。
　　关于九尾狐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仅仅是中国的传说，日本还有个玉藻前的传说。听敏敏的意思，玉藻前的确是存在的，似乎是年纪比她小一些的白狐，觉得好玩东渡了日本，没想到最后留下了个堪称传奇的传说。这也让灵均惊奇了很久。
　　灵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敏敏很快把巧克力慕斯和白桃乌龙端了上来，看她一直看着窗外走了神，便出声把她喊醒：“怎么了，有心事？”
　　灵均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敏敏却心领神会：“那行吧，等会儿中午我就关店，咱俩去吃好吃的。”
　　“行。”
　　她们去了她们常去的那家高档西餐厅。她俩收入都不错，这样的餐厅对她们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而且这家餐厅清净，适合谈话。
　　“说吧，怎么了？”
　　灵均将从大祭祀回来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涂山九尾狐地位卓绝，敏敏又是九尾狐族的少见的长成九尾的狐狸，说给她听并不算泄密。
　　敏敏的神色十分严肃：“也就是说，阿欢遇到的那群非人类是吸血鬼，而在吸血鬼出现的同时，鲲不见了？阿欢为此去欧洲寻找线索？还有那个贝尔特朗在吸血鬼族群中身份十分高？”
　　“对。”
　　“其实我对阿欢去欧洲找线索不太看好。我比较看好的是你。你应该多去接触贝尔特朗。既然他的地位斐然，无论他知不知情，线索在他这里也会更清晰。”
　　灵均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但是......”
　　“但是你不知道怎么做是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直！好歹跟我认识那么多年了，学学狐狸行不行？”
　　“你们狐狸都是人精，学不来学不来。”灵均尝了口餐厅的牛排，七分熟的牛排一切都是刚刚好，鲜香软嫩，入口留香。被美食暂时治愈的灵均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懒洋洋的猫。
　　“你倒是跟阿欢越来越像了。”
　　？？？什么？灵均赶紧否认：“阿欢好吃懒做的，又是个人精，我哪里像他了？”
　　“表情。你的表情跟阿欢那家伙可越来越像了。”
　　也许吧，毕竟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只不过灵均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只是这几年阿欢是越来越闲不住了，全世界到处跑着，常常大半年也见不到一次。阿欢向来敏感，又是西王母在外的眼线，可能真在早几年就觉得不太对了。毕竟毕方在异兽中地位算不得多高，阿欢有些事也不会和灵均说，灵均平日里也不会多嘴去问。
　　“那么，那个贝尔特朗呢，我该怎么对他？”
　　“你觉得他如何？”
　　灵均仔细想了想：“作为合作伙伴他是非常优秀和称职的，平日里也没怎么跟他接触过也不太清楚，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看不透。”
　　“看不透......吗？”敏敏对灵均的这个形容有点在意。虽然毕方都是些脑子直率不通人情的热血笨蛋，但是他们往往第六感敏锐。而且敏敏发现，灵均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有些抗拒与那个吸血鬼的相处。但是现在不是抗拒的时候。
　　“他不是你的客户和合作方吗？那就保持原样，不要想他的身份，把他当成你身边的一个普通的同事，该如何相处就如何相处。但是不能因此大意，你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你觉得不太对的事情，你都得跟我说。”
　　敏敏知道这对灵均很难，但是她却知道灵均能做到：“灵均，可以做到的吧。”虽说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灵均点了点头。
　　灵均对这个大了她一千多岁的朋友非常尊敬。她虽在人类中生活了千年岁月，却不比这位更熟知一个“人”在此刻该做些什么。虽然吸血鬼本身也是非人，但是他们的习性总归脱离不开社会的范围。
　　人，真的复杂呀。虽然生命在我们看来一瞬即逝，但是他们总能用有限的的生命，创造最绚烂的光彩。而现在的我们处在人类的生存环境中，也得按人类的方式思考与生活。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作为非人的我们，必须遵守。
　　毕竟，现在的世界，是属于人类的。灵均希望，贝尔特朗，以及他身后的吸血鬼们，不要打破这样的平衡。

作者有话说

　　我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