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洞音

3、审判

　　尴尬，满屏都是尴尬。
　　灵均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眼熟的外国佬，差点一个控制不住破口大骂。她打死也没想到，这次对方的项目负责人，竟是那个危险的吸血鬼！
　　但是明面上，她还得跟他共事一段时间。
　　她忍！
　　她深吸一口气，摆出得体的微笑，站起身来，假装自己不知道对方会说中文：“Nice to meet you. My name is LINGJUN. I’m in charge of this project.”
　　贝尔特朗推开门看清灵均的一瞬间也被惊了一下，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差点手一抖，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扔掉。他有点头疼，面前的女子恐怕误会他误会到根深蒂固了，若是工作过程中，她掺了私心，恐怕自己的日子会不大好过。但是听到灵均假装不认识他用英语开始做自我介绍，他的内心又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赶忙开口：“您好，我会说中文，您可称呼我贝尔特朗.莱特。”
　　直接进入正题。灵均的团队做了充足的准备，将他们整个的项目计划做了一个详细又可行的一个计划。灵均的讲述也十分具体且清晰。这不禁让他有些刮目相看。真不愧是上海最好的项目工程师，果真是名不虚传。
　　工作的过程总是很快的。灵均很满意今天的进度，和有能力的人交流就十分轻松。明天项目就可以交给下面直接实施了。她转头就想离开，但是却被贝尔特朗叫住了。
　　“愿不愿意跟我去个地方？”
　　“哪儿？”
　　“吸血鬼的老巢。那个家伙我已经抓到了。本来只想内部解决这件事，可没想居然遇到你了。我们以后还会见面，还是把我的嫌疑洗清比较好。”
　　灵均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犹如天空般澄澈的湛蓝色，闪着坦荡的光芒。
　　贝尔特朗起了挑衅的心思：“难道你不敢吗？”
　　灵均咧开嘴，露出了一口洁白细糯的牙：“好啊。”
　　灵均跟着贝尔特朗上了一辆亮银色的兰博基尼。汽车平缓地向郊区开去，最后进入了一片高
　　档别墅区，停在了其中一栋哥特风格的别墅前。
　　“这里就是我在上海的住处。”
　　真是可恶的资本主义啊。那栋别墅占地颇大，进到别墅的内部，精美又豪华的装修占据了她的眼。大理石的地砖，低调又奢华的真皮沙发，发出昏黄光芒的巨大的水晶吊灯，以及悬挂在墙壁上巨大又精美的油画。只不过窗户都被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遮盖，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看着莫名地阴森。
　　从楼上下来了一个高大俊美的外国男人：“先生，我们都到齐了。”这时他才看到跟在贝尔特朗身后的灵均，很是吃惊：“先生，怎么会有人类？这不合规定啊。”
　　他们之间的交流是用法语，灵均听不懂。贝尔特朗没有回答，转过头对灵均说道：“这是我的下属，巴斯蒂安.莱斯。只不过，我的下属先生对灵均小姐的身份颇为怀疑。”
　　这个倒是好办。灵均只稍稍解开了些化形，在场的两位吸血鬼男士便觉得热浪袭面而来，与此同时，他们看到了一只有着鲜艳的蓝色羽毛、翅膀处带着红色火焰花纹的美丽大鸟的虚影。
　　“我是传说中带来火灾的毕方。”
　　两位吸血鬼男士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吸血鬼是阴冷的代名词，这样热烈的火让他们觉得不适甚至力量被压制住了。
　　贝尔特朗回过神来，向巴斯蒂安介绍道：“这位是灵均小姐，是被审判者违法事件的相关证人。而且灵均小姐并非人类，所以并不违背法典。”
　　巴斯蒂安深深看了眼灵均，最终还是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您好，美丽的小姐。请跟我来。”灵均跟着他穿过幽深的走廊，走进气氛阴森的地下室。地下室的灯光昏黄，仅仅只堪堪能供人看清眼前的景象。这对于喜欢明亮气氛的灵均十分难受。
　　地下室的灯光昏暗，混杂着长期无人进入的霉味儿，让人不由地想到了某些啮齿类动物的巢穴。在地下室的正中间的十字架上，锁着一个垂着脑袋不知死活的男人。
　　在场的还有几位穿着华丽的男女，他们或站着或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对灵均的到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巴斯蒂安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中是两杯红如鲜血的葡萄酒。灵均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入口香味醇厚略带酸味，一入口就知道是高档货。
　　贝尔特朗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子，沙发上一个女人站起身来，将早已备好的冷水往那个男人泼去。男人略显迷茫的眼睛好不容易睁开，却看到端坐着的贝尔特朗，不禁吓得浑身发抖，身上的锁链被挣扎得哗哗作响，语无伦次地一边说着法语一边又换成中文：“长老求您饶了我吧我也就是鬼迷了心窍啊，我不该觊觎人类的鲜血啊。我错了我错了！”也不知道贝尔特朗做了什么，那个男人哭得涕泪横流，身体也在不停地发抖。
　　看来还真的不是他做的啊。灵均暗暗思忖。
　　“你把那天的事情再说一次，不可以有任何保留。”
　　那个男人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说道：“我在ARI酒吧里，看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圆脸大眼睛，头发很长，而且她的血味道十分香甜，我一时把持不住，就催眠了她。我没想吸干她的血，我只想......只想......”
　　“只想把她也变成吸血鬼，让她永远无法生活在阳光下是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没有底气。
　　贝尔特朗突然指向灵均：“你见过她吗？”
　　“见.....见过，那个女孩身边的女人，因为她很漂亮，所以......”
　　贝尔特朗转向灵均：“所以我的嫌疑还有吗？”
　　虽然那只吸血鬼一会儿说中文一会儿说法语，但是足以让她理解得七七八八了。这只疑似地位十分高的吸血鬼，真的是很不简单啊，手段心计都让人叹服。
　　“头儿，事情都清楚了，怎么判？”一个拥有灿金色的头发的小个子男孩用流利的中文问贝尔特朗。
　　“根据法典，判处死刑。”
　　“我同意。”
　　“我同意。”
　　随着一声一声的“我同意”响起，那个吸血鬼的脸上越来越惊恐，将锁链挣得哗哗作响，却丝毫挣脱不开。
　　“同意7票，反对0票，执行死刑。”
　　小个子男孩很麻利地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银质的匕首，然后轻轻巧巧地往他的胸口一插，铁链碰撞的声响突然更加剧烈，慢慢地，便停了下来。
　　有人唤来了侍者，侍者们将吸血鬼的尸体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他们接来下要做的事，就是将尸体焚烧，将灰烬深埋地下。
　　贝尔特朗亲自将她送了回去。分别的时候，灵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贝尔特朗轻轻牵起灵均的手，嘴唇靠近了她的手背却没有碰上：“吸血鬼纯血家族莱斯家族族长，吸血鬼长老，贝尔特朗.莱斯愿意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