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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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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我向佛祖许愿,不再奢求往生往世的相知相伴.我只想用前生尘世的情缘来换今世的厮守。这一世中,了结我们痴缠百年的桃花劫债。
第一世
三月春风花满院。三月之初,桃花山上桃花竞相开放,一时间,枝头上轻粉香红,好不热闹,竟惹得镜城中万人空巷,人民全拥着去桃花山上赏桃花去了。
“小姐,桃花山的桃花全开了,不如今日我们也去看桃花好不好?”
莫尚书府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小桃唧唧喳喳的极力劝说一个侧坐着的碧衣佳人外出踏青。
“好啊,让管家备车去吧,看你想出去都想疯了。”小姐莫碧芊放下手中的紫竹狼毫,偏头看着身边欢呼的小丫鬟,不由得抿嘴浅笑。精致的眉眼间是一点小巧粉红的桃花妆。
桃花山上,人头攒动。主山上放眼看去皆是衣衫飞舞,人群之外,一台小轿不与众人打挤,远远停的在一旁。轿中的小姐秀眉微皱:“管家,你把轿子就先停这,我自己四处走走好了。”管家诚惶诚恐的退在轿后,小桃不情不愿的跟着小姐,头还不忘回过去瞅瞅热闹的人群。
“小姐□□清净,这会子不知道又要去哪躲清净了,可怜我还得陪着她,前面人最多那肯定是那枝传说是并蒂开的桃花呢,真想过去看看!”小桃心里计较着,虽然步子仍紧跟着小姐,但毕竟小孩子心性,不时回头去张望。
“小桃,你去前面给我买几枝桃花来。”
“是,小姐。”小桃欢天喜地的跑去最热闹的那课桃树了。早看穿她的心事了,难得出来一次,让她也乐乐好了。
莫碧芊信步漫游,转过最嘈杂的地方,沿着一条小溪溯流上行,渐渐得把喧嚣的人声都抛在了身后。她低头看着随水飘零的花瓣,心中不由得多了番小女儿的惆怅和伤情。不知觉中,水中的花瓣越来越多,蓦然一抬头,一株比其它桃树粗壮很多的桃树斜巍巍的伸出一枝花团锦簇的花枝在水面上,一阵风来,无数的桃花瓣随风飘落水面,悠荡荡的打着小旋儿跟着流水跑了。那棵桃树看看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苍虬的树身,茂密的数不清的分枝枝上花意盎然,人在树边,花半掩其身,更另人心喜的是树下芳草如茵,红花碧草相映得趣。一只纤纤素手抚上较低的枝头,略显苍白的如葱手指轻轻摸着娇嫩的花瓣,而花瓣中掩映的面容却是比花色还娇艳俏丽三分:弯弯蹙蛾眉,秋水明眸,唇不点而红,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犹如鹅脂。
莫碧芊不禁感叹找到一个赏花的好地方,嫣红的桃花层层绽放,粉红一朵紧紧挤着另一朵深红的,一个枝头上几十朵花开的轰轰烈烈,颜色一级级深了进去。世人都说桃花开的俗,没有牡丹的高贵和大方大气,没有茉莉清秀轻香,更比不得兰,竹,菊等花中隐士。但爱的就是它的那份艳丽,粉粉嫩嫩的,宛如十几岁的女孩子,既爱名媛的那份贤淑,骨子里仍是爱闹的脾性,免不了唧唧喳喳。桃花开的大俗,也开的大雅,既可以大家闺秀,又可以小家碧玉。
碧影闪动,,莫碧芊忍不住在树下翩翩起舞,恍若惊鸿,矫若游龙。如凌波仙子一般,桃花被她的衣袖带动的四处飘散,咋一望去,粉雨般,煞是好看。
一声叹息传来,颇有恨世间知音甚少的萧索之意。莫碧芊一惊,放轻脚步绕过树后,才发现树后一个青衣男子背靠树身席地而坐,一柄焦尾梧桐木古琴放在膝上。纤长的十指让五根长弦奏出或如龙吟或如高山流水的清亮琴音。颇为心高的莫碧芊也不痴痴的躲在树后听的呆了。
“铮!”一声弦断声让沉浸在乐声中的俩人同时一惊,青衣男子站了起来,剑眉微皱,睁开的眼眸中精光流彩,让人见之忘俗。他看见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的莫碧芊,不由得一愣,嘴角渐渐上翘舒展成一个好看的弧形。
“在下陶冶,刚才是小姐在树后吗?”那男子刚想迈步上前跟做个揖,莫碧芊远远的听见小桃红寻来的呼喊声,向陶冶微微一笑,转身寻小桃红去了,陶冶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点淡绿色的倩影渐渐消失,可那个佳人却把心里充的满满的。
在桃花盛开的这个季节,莫碧芊每每清晨上山欣赏桃花便来这个地方,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陶冶,有时心里不免有点小小的失落,喜的是,那株桃花仿佛是专门为她栽种的似的,每次她来时,桃花尽相开放,却只有她一个人能够领略这种美。她在树下或吟诗或抚琴作画,总喜欢以一朵桃花印为标志。
连接几日,莫碧阡都没有上山,这几日,莫府内提亲人来不断,但全部都被她给拒绝了,众人深以为怪,但是莫家却宝贝着这个女儿,倒也不舍得让她那么早的嫁出去,索性就让她这样。
“小姐,你好象很就都没有去看桃花了。”午时小桃在整理莫碧芊书案上的字画时无意间随口问了一句。
莫碧芊一愣,才想起自己的确已经好久没有去过桃花林了,这么一被提醒,兴趣也来了,更是不甘心,好似一种期待着心中的那个青色暗影会再次出现。便让管家备好马车,上山去了。
再上桃花山,一切景象都没有改变,只是那株桃花树下多了一个桃木做的案几,一只小巧的香炉放在桌上正在袅袅生烟。莫碧芊心中一动,好奇的走到案前,桌上有着厚厚的一叠画纸,最上面的那张宣纸上映着一个青衣女子的纤巧背影,如弱柳扶风,清雅不失大家气质,熟悉而又陌生,待看的仔细了,她不禁惊讶的“啊”了一声出来:那画中的女子正是自己。看那笔迹正新,似是刚完成不久,一阵风过,那摞宣纸被吹散开来,莫碧芊更是大惊,整个桃林里漫天的画纸上全都是她的画像,或站或坐,或站着背倚着树干读诗,或低首抚琴,或回眸一笑,或黛眉微蹙,无一不形神具备,每一张画像都是她的一颦一笑,画像纤巧入微,栩栩如生。莫碧芊收拾好画,一抬头,那个萦绕在心底的人影如此鲜活的出现在眼前,倒有些不敢相信是真实的。莫碧芊又羞又喜,两抹红云飞上脸颊,就连那怒放的桃花都没有她脸上的颜色娇艳。陶冶手上拿着刚从溪边濯洗好的画笔,痴痴地傻看着案前的莫碧芊,心中狂喜却又不知所措。
此时无声胜有声,从那刻起,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彼此就知道那个人是自己一生的等待和承诺。桃花将近之时,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尽灿烂,红袖伴读,她吹萧,他作画;她弹琴,他舞剑......
芳华如水,转眼既逝,桃花已经凋谢,时尽深秋,桃树下再没有纷纷花雨。莫碧芊倚在陶冶的怀里,看着空荡的花枝,叹了口气。陶冶搂着莫碧芊,伸出俩只拳头:“猜,哪只有?”莫碧芊轻笑着将陶冶的右手手指一一抚开,宽厚的手掌中,一个小小的胭脂盒静静地躺着。
“这是我为你做的桃花胭脂。把开的最好的桃花摘下来渌清再加上上等胭脂澄出来的花红调成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莫碧芊惊喜的抬头正好迎上陶冶含笑的眼,陶冶取出一只新笔,轻沾胭脂,在莫碧芊的眉心点开了一朵桃花。温厚的唇覆了上来,绮丽美景,水光荡漾开来......
“芊儿,你最近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母亲爱怜的摸着女儿清瘦的脸颊担忧的问。
“可能最近休息的不大好吧,调养几天就会好了,娘亲不用担心。”莫碧芊小女孩般赖在母亲的怀里,母亲眼中满是疼惜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宝贝女儿的犟脾气。
“芊儿,你的脸色不大好。”陶冶双眉紧皱,担心之情表露无疑。
“是吗?娘也这么说。这都怪你,要不是老约人家上山来见,人家也不用这么奔波疲累了。”娇媚声不依的撒娇。
“是是是,是我不好,让我们芊儿辛苦了。”陶冶舒展双臂搂过莫碧芊,看着她苍白几近透明的容貌,嘴角虽挂着笑容,担忧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老爷,芊儿的病越来越重了,刚开始觉得不对劲,那丫头硬撑着说是休息不好,我也就相信了,哪知道她越来越消瘦,日见憔悴下去,现在,现在却成了这样,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莫夫人看着病榻上不住咳嗽的女儿,泪流不止。莫碧芊想勉力扯出一丝笑容让母亲宽心,却无奈这也做不到,心酸处不由得跟着娘亲一起落泪。
“给我请最好的大夫来给小姐看病!”莫尚书不停的踱着步子,不时心疼的看着爱女,除了请来高明的医师外就束手无策了。
“小桃,你帮我把这封信带给陶公子,跟他说我这几天身染沉疴不能赴约了。咳咳咳......”
“小姐,你身子要紧,我一定会帮你带到的,你放心。”
翌日,小桃趁房内暂无人时,悄悄往莫碧芊的手心里塞了一个桃核。
“小姐,工资让我给你带来一个桃核,说是请您把它种在你窗外的院中,我现在去把它种上好吗?”
莫碧芊无力地点点头,她现在已经点地都下不了了,全城的大夫都来瞧过她的病,全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气血不足,气的莫尚书大骂庸医。
“小桃,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你给他送信的时候,他有说过什么吗?”
“小姐,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去见陶公子呢?陶公子求我让他来见你,小姐,我不忍看你们相思的这么辛苦,今天晚上我就偷偷地把后门打开,让他能溜进府里来看你。”
“小桃,真是辛苦你了。”
“芊儿,芊儿......”窗外轻轻响起了几下扣击声,榻上的默碧芊陡然惊醒,挣扎着让小桃拊起身来到窗前。
“我好想你!”千言万语,满腹愁肠全都化在这哽咽的四个字中,也深深的烙印在了陶冶的心里。
“我也好想你,你瘦了好多。怎么病的这么厉害?好让我心痛。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如此疲累的奔波,让你累病了,都是我的不好.......”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压在了陶冶的嘴唇上,莫碧芊摇摇头,不让陶冶再说下去。
“这些都是我愿意的啊,因为我想见你啊!”
陶冶从怀中摸出一枝精致的桃木簪子,温柔的为怀中的莫碧芊插在发髻上。
“我不在时,就让它代替我来陪你好吗?”
深夜,漆黑的屋内不时闪动着一丝微弱的光芒,一星一点的,是那枝簪子......
“小姐的脸开始有血色了,老爷请不必担心。”
“小桃,快给大夫封个红包,请先生到后厢去用茶。”
爱情似乎能带给人力量,自从那晚莫碧阡和陶冶见面之后,莫碧阡的病开始一日日好转,而且陶冶也每夜来陪伴着她,更让她心神大乐。心中郁气一开,病自然也就更加好的快起来。无人知晓的是,每日深夜里,那枝桃花簪在隐隐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能下床活动了呢!”莫碧芊扶着床沿扭头高兴地对陶冶说。
“是啊,再过几天你的病就全好了呢。”陶冶看着步履不稳的莫碧芊,赶紧上钱去掺扶,眼中荡漾着满满的怜爱和疼惜。
“就是啊,再过几天我们就又可以去桃花山了,你还要为我画眉呢。”怀中弱不禁风的少女迷离的眼神透出点点希冀。
“小姐,你的病全好了呢,老爷和夫人都很开心呢,明天相府邀老爷和您一起过去共进晚宴。”小桃挽起窗幔,伺候着莫碧芊早起。
“相国又如何,你知道我心中挂着的是谁。我那枝簪子呢?”莫碧芊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少女没有一丝大病初愈后的疲态,相反更加光彩耀人,神采奕奕。莫碧芊顺手接过小桃递过来的桃木簪,细细摩挲着,簪子已经被人抚摩过很多次了,表面已经有了层淡淡的油光,小桃仔细地把簪子别在莫碧芊的发髻上,虽然只是枝木簪但其独特的样式与满头的珠翠别具一格的相互辉映着。
莫碧阡推开窗棱,花园内桃花正艳,花瓣飘散,如烟如雾。
“又是一年春天了,桃花山上的桃花也应该开了吧,为什么冶哥三天都没有来看我呢,可恨这几天爹爹又让我应承那些俗事,没法去找他,小桃,再帮我去找他一次好吗?”小桃拗不过小姐的软言哀求,答应了。
入夜,陶冶如约而至,莫碧芊欣喜的和陶冶牵着手来到花园,依偎在树下,二人一起抬头看着深邃的夜幕。
“芊儿,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陶冶抚摩着莫碧芊如瀑布般柔顺的长发,眼中满是不舍和疼惜。
“冶哥,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莫不是你看上谁家小姐,嫌弃我了?”
“傻丫头,别乱想。我只是想到将来我爹逼我入仕,我要上京考取功名,不能在你身边陪这你,那你该怎么办呢?”陶冶托着怀中女子的下颌,手指轻轻地点着她小巧的鼻尖。
“吓死我了,嗯,我会好好的在这里等你,照顾自己,等你高中回来迎娶我过门,好不好?”莫碧芊破涕为笑,一颗晶莹的泪珠犹自挂在眼角。
“冶哥,自从我病了之后,你为了照顾我憔悴了好多,今天晚上,你的脸色特别苍白呢,好心痛。”
“芊儿,我有点累,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好吗?”
莫碧芊顺从的点点头,乖巧的缩在陶冶的怀里,看着身旁心爱的男子沉沉地睡去,纤细的手指顺着陶冶笔挺的鼻梁轻轻地划过,触到那薄薄略带苍白的嘴唇,脸色不由得一红,抬起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不多久,在陶冶厚重的男子气息包围下,莫碧芊也甜甜的睡着了。
偎在树干上好像已经睡着的陶冶听到怀中的人睡息渐渐绵长了起来,慢慢睁开了眼,缓缓搂紧了莫碧芊,深情的注视这张他深深爱着的容颜,这是他心里最爱的人,可是现在却要离开了,你让我怎么能够舍得?犹豫了良久,陶冶定定神,终于下了决心,颤抖而又坚定的伸出手摘下莫碧芊发髻上的桃花簪,刺进了自己的心口,却没有任何鲜血流下,反而桃花簪上亮了一道红线,若有若无,时弱时亮,桃花簪上极细的木头纹路都已经变红明显的显现出来。末了,陶冶拔出桃花簪,轻轻的又将簪子重新插回莫碧芊的发髻上,低头亲亲了怀中女孩的嘴唇,头慢慢的歪在了她的肩头,嘴角含着一丝微笑,闭上了眼睛。陶冶的身体慢慢的透明,最后仿佛一层雾气般散了开来,,花树间只留下莫碧芊一个人。
..........
梦中,粉红的桃花如雨般不断飘落,耳畔有谁在呢喃,似哭似笑,好像是冶哥在轻轻的在耳朵里吹气,又好像着他要跟自己说什么,模糊又听的不真切,只是能感到他要离开,感觉到他说不出的悲哀和不舍。
“芊儿,原谅我我这样自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我不能再自私的想和你厮守,想把你留在自己的身边,而眼睁睁地看着你耗尽精血而亡。原本,我只是一株桃树,在桃花山上修行了百年,以为一切的事情都如被宿命安排好了,修道,成仙。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生命的轨迹。一见着你,便从此再也丢不下你的音容笑貌。我化作人形与你相知相识,乃至私定终身。原来我一位我可以就这样与你相守一辈子,可我忘了我是妖啊,我是妖啊!妖精怎么可以和人在一起天长地久?你和我在一起越久,我的妖气吸取你的精气就越多。我看着你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我的心好痛。我不能让你死。我放弃我的百年修行,用我的仙根刻成了这根桃花簪,每日用我的灵气输进去,还你的精血。原谅我,我只是想陪伴你,原谅我不能陪你走完此生,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原谅我抹去你对我的一切记忆。我不想你醒来时见不到我,我不想见到你知道真相时的表情和你思念我的眼泪。芊儿,原谅我,原谅我......”
翌日。
“小姐,我来服侍你洗脸,今天相辅特意送来一枝碧玉环凤钗,我来替小姐戴上吧,晚宴你去相府定会是最出众的。”
“嗯,那桃花簪也不必取下来了,不知为何,自打买了这支簪子,我觉得它很亲切,很是喜欢,仿佛像个亲近的人在陪着我一样。”
“小姐,别多想了。看,你现在多漂亮!”
看着铜镜中美艳不可方物的颜容,一抹浅笑宛若莲开悄悄的盛放了开来。
次月,莫家与相府结为秦晋之好,莫碧芊风光嫁入相府。
桃花再次烂漫时,莫碧芊不改少女时的喜好,上山取观赏桃花。相爷之子温存伴随左右,小心的与佳人同行,夫妻二人言笑甚欢,把臂同游,在山上逛了半日,温存去取水给娇妻解渴时,莫碧芊信步山间不觉走到那棵百年桃树下,恍惚间觉得好像似曾相识,走的有些累了,便倚在树干上抬起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桃花看着天空,花枝间依稀幻化出一个模糊的男子面容,却时怎么努力也看不真切,随即就波水般荡漾开来,再也没有任何影像。
“芊儿,芊儿,你在哪呢?”听到温存略带焦急的呼唤,莫碧芊蓦地醒了过来,一缕温柔在心底暖暖的化开来,循着声音迎了上去,浅笑盈盈与寻来的温存相伴而去。
身后,那棵桃树花雨纷飞,好似花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