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浅醉》冰栗幽月

22、二十二章

　　大概和舒凛以及库洛亚的想象中的后果差不多，陆澄在家里听到章霖对他说起自己要辞职回家的时候，直接就愣住了。
　　为了确认，他还在大学的操场上面忍耐着那些个青春热血的杂音给库洛亚去了电话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给舒凛打电话想要抱怨的时候，接通的瞬间大概因为自己的声音太吵了，被凛干脆的挂断掉并且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了。
　　其实理智告诉陆澄，他没什么好纠结的，因为如果章霖打算走了，其实他大可也就不必去纠缠自己的双重身份分别和他建立的关系，断了联系之后说不定更方便自己做事情，而且自己这段感情本身就不是在谈恋爱，所以更不需要多做解释。
　　他大可装出一副揶揄的样子或者意外的表情面对这件事情。
　　或许他觉得不爽的原因，就是这段感情中即使两个人没有什么交融，章霖却能在纵容了这种关系的同时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好像陆澄和他的纠葛其实只是陆澄一个人的独角戏，和他本人毫无关系。
　　即使是已经说出了自己决定的章霖，也没有抱着任何试探的想法去询问陆澄特别明显的反应，而是神情淡漠的交代着这里的租房问题还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琐事，陆澄可以说越听越听不下去了。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之冷漠，而且即使在发生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接触之后，居然还可以这么简简单单的坐在他对面，说着和分手相同价值的词语。
　　自己和林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就算不一样了，到底自己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还是真像爱情小说里写的，男人就是喜欢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自己不甘心对章霖放手，章霖停不下对林亚的追逐？
　　怎么让人……想起来就有气。
　　“章霖，我就直说了……”
　　“嗯？”被打断了话的章霖抬头看看陆澄，露出有些不解的目光。
　　“别回去，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机可以说是非常微妙的，错愕和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周围盘旋了一段时间之后，正要张口的章霖又被陆澄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别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或者想装作没听到。”
　　虽然章霖没有从表情上显示出来，但是从眼神可以明显的察觉到，章霖似乎生气了。他推开明显开始逐渐往他身上靠近的陆澄，一言不发。回想起来，那似乎是章霖第一次认真明显地拒绝陆澄，也是陆澄第一次用一种有点强硬的态度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一瞬间，章霖觉得自己之前对陆澄的纵容根本就是在找死……虽然那个时候有一种留条后路的想法，现在想起来根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因为自己所做的愚蠢的决定，总是牵连些不必要的人掺和进这趟浑水……
　　好在陆澄并没有进一步要求什么，他似乎把章霖刚才的推拒当成了拒绝，对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也不再提起。
　　路程虽然勉强自己安定下来，其实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没有理由进一步要求章霖，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人放走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里仍然对感情这种事情存有恐惧，那来自第一段荒唐之后才发现认真了的感情，但是时候想来，就算那个时候能够再进一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在等着自己。
　　或许舒凛选择不管自己的原因，也是估计到自己能够有勇气成全其他人的关系。
　　那一刻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选择对于章霖的离去默不作声，只是一一应下了章霖交代的事情。
　　甚至隔天，他还去陪章霖买了旅行回家的一些必需用品，帮忙把要邮寄的东西打包，再之后他还特地去了公司一趟，从茫然的库洛亚手上拿走了章霖的辞职相关文件，认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下了批示然后再还了回去。
　　虽然过程算不上是行尸走肉，但是至少也可以挂上一个失魂落魄的标签。

　　这段时间虽然舒凛没有和陆澄接触，但是她仍然没忘记多观察一下自己这个认识多年的熟人。
　　……算是多多少少有些成长吧……但是遇上感情的事情永远是那么力不从心。如果说陆澄在明白爱情之前是“随意”的玩弄感情的话，那么失去那个爱情之后就是“认真”的在玩弄感情。
　　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的让人觉得离谱……
　　有时候对于这样已经心死过一次的人觉得同情，之后就会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不愧为至理名言。
　　舒凛并不是不支持陆澄的感情，相反的，她支持他的每一段感情，但是也看腻了那个男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选择一种差劲的放弃模式。
　　他有勇气去入侵别人的感情生活，有勇气去接触不同种类的人去尝试相处，甚至也有胆量去玩脚踏两船或者金屋藏娇的那套……反正凭他另外一个有钱有闲有能力的身份，不愁有些事情摆不平。
　　但是那些感情不论是确有其事也好或者逢场作戏也罢，无疾而终都是写在结局的管用台词。
　　那个时候的舒凛就觉得，自己牵扯到他的事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的。但是这一次为什么舒凛还能够继续较真下去呢……虽然觉得还没完这个理由算是个重点，也可能觉得无论是当事人或者是委托人都是自家死党不帮不行……再或者……
　　她想了想那个在他面前从冷淡从容过渡到歇斯底里之后，露出过心灰意冷和神采飞扬等等不同神情的男人……总觉得错过他的事情，会让自己觉得可惜。
　　如果说陆澄摆脱不了过去的枷锁才会让自己对于感情总是后知后觉的话，章霖就是因为无法应付对前路的恐惧感而徘徊不前……
　　『忘记怀旧会让未来变得廉价，但是一味怀旧只会让现在变得一文不值。』
　　一个每做任何事情都会为自己想好退路的人，实在是太悲哀了……但是每次冒险之前要切断退路强迫自己前进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库洛亚尝试联系了舒凛好几次，除了第一次接通了之后被对方安抚了一阵子之外，他就再也打不通她的电话了。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胆小怯弱的章霖之所以下定决心愿意去赌一次自己的感情和未来，十有八九和舒凛的煽风点火脱不了干系，所以指望她再去说服章霖考虑一下根本天方夜谭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但是库洛亚也知道，这个时候无人可求，自己根本一开始就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也没有谈过向他们这样一波三折的恋爱，所以就算是安慰都无从说起。
　　从陆澄浑浑噩噩的来自己那里取走章霖的辞职文件到批注返还这短时间，虽然可以说是比较微小，细心的库洛亚也能发现陆澄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有点在意”。
　　即使他感觉陆澄确实只是对章霖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可是距离和爱情有关的执着看似还是太远了。
　　这个时候，库洛亚收到一条来自舒凛的短信。
　　“他们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了，我会帮你搞定陆澄的。”
　　谢天谢地……始作俑者还不至于没良心到认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