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之诗》Vela

4、2

　　再有两天便能到达阿尔科迪亚的王都兰蒂斯城，赫尔维尔与菲利斯决定放缓脚步，在最为和煦的午后暖阳下，坐在小镇上兼营花店的茶馆里吃着手制的司康饼。
　　“少爷，自从离开了夕暮山谷之后，您越来越懒散了。”菲利斯将剩下的红茶倒入了赫尔维尔的杯子里，“失礼了，应该说是本性复萌才对。”
　　“菲利斯，自从离开了夕暮山谷之后，你也越来越会说话了。”赫尔维尔拿起茶杯，将红茶的香味吸入鼻腔里。
　　“少爷现在越来越有那件事发生之前的样子了。”
　　“不好么？”赫尔维尔挑了挑眉毛。
　　“不，属下很高兴。”菲利斯的唇角微微地挑了起来，这倒是十分罕见的光景，连靠在赫尔维尔的衣领上晒太阳的美尔嘉达都抬起了慵懒的眼皮，打量着他。
　　“这种事情无所谓，还有两天就到兰蒂斯了，雷……”
　　赫尔维尔的话被身后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给不客气地打断了：“哦？这位少爷你也是要去兰蒂斯么？”
　　赫尔还未转过身，美尔嘉达与菲利斯已经挥去了悠闲的气氛，不友好地盯着来人。
　　稍稍转过脸，赫尔维尔发现出现在身后的是手下败将的火枪士，脸上浮现起了嘲笑的神情。
　　“亚尔维特，这位就是把你打得屁滚尿流的红毛小子么？”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男人站在赫尔维尔视线以外的地方，所以赫尔只能站了起来，转过身去。
　　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他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无论如何都想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
　　看清之后，他暗暗吸了口气。
　　男人有着一头反射日光的白金色长发，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闪动着微光，肤色白皙，面容秀丽，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美丽”。
　　“哈……”赫尔维尔的齿缝间漏出了一丝吐息，“还真是意外，居然会在这里遇到。”
　　白金色长发的男子抱起了双臂，也露出了同样惊讶的表情：“我也感到意外，没想到久别后的重逢是会在这里。”
　　被称为亚尔维特的火枪士疑惑地问自己的同伴：“瑞吉雷夫，你认识他？”
　　“亚尔维特，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与他单独聊一会。”瑞吉雷夫说罢，便一把抓住赫尔维尔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他往边上拖去。
　　“喂！”赫尔维尔用力将对方的手甩掉，“果然是风啊，真是随性而为，就算你想和我单独聊天，我可没这个意愿。”
　　“赫尔维尔·齐格林德，自从10岁的时候在圣地碰过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你也到了踏上旅程的年纪了啊。”瑞吉雷夫对赫尔维尔的不友好态度却是不以为意。
　　“风的少主……名字……我记得的确是叫瑞吉雷夫·格恩达尔，以人类年龄来说，你也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吧？”赫尔维尔无奈地搔了搔脸颊，“怎么？你现在和人类混在一起？”
　　“哼，赫尔维尔，你似乎还是那个被炎族保护过度的死小孩呢。”瑞吉雷夫晃动着那头美丽长发，“所谓历练之旅，不就是要这样深入到人类社会里去么？倒是你这家伙，一直都是这副悠闲的要死的样子，恐怕是花上几百年都没办法顺利结束旅程。”
　　“说教就免了吧，我倒不觉得和那个被我轻易打败的家伙做搭档，可以学到什么东西。”赫尔维尔瞥了一眼亚尔维特，又看了看瑞吉雷夫背着的白色长弓，“火枪和弓箭么……真是适合偷袭的组合啊。”说着，他便恶劣地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来邀请我与你一起上路的吧？”
　　“的确我和亚尔维特都不擅长近战，不过也还没饥渴到连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都看得上的地步。”瑞吉雷夫一声冷哼，“在布兰迪斯骑士团里，比你高明的剑士数不胜数，我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和亚尔维特偶尔遇上罢了。”
　　“布兰迪斯骑士团？”
　　“没听说过么？阿尔科迪亚帝国有名的猎珍师公会。”瑞吉雷夫指着胸前的银色胸针，那是由宝剑与盾牌组成的华丽纹饰，但就图案来说倒也是平平无奇的设计。
　　“不好意思，有名到我都没听说过呢。”赫尔维尔摊了摊手，“我只对宫廷骑士团感兴趣，尤其是那位骑士长，雷克斯·艾尔菲利亚。”
　　“雷克斯？你找他有事么？”瑞吉雷夫警惕地看着他，“赫尔维尔·齐格林德，我可不想听到你说你加入了特鲁吉斯。”
　　“特鲁吉斯……啊啊，你是说特鲁吉斯帝国啊，抱歉，暂时还没有去那里的打算。”
　　“那你找雷克斯做什么？”
　　“当然是打一架啦。”赫尔维尔轻抚着腰间的佩剑，“同为兰博·基德斯的得意门徒，我想知道这位被老师赞不绝口的人类，现在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了。”
　　“……赫尔维尔，你就不能成熟一点么？以人类的年龄来说，你也已经成年了吧？”
　　“啰嗦！你倒是说说看，你难道就有什么伟大的前进目标么？”
　　“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小孩就是幸福。”瑞吉雷夫却不打算再说下去，一边叹气着摇着头，一边朝着等候已久的亚尔维特走了过去，“赫尔少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兰蒂斯，到时候我为你引见骑士长阁下。”
　　“不需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赫尔维尔抿紧嘴唇，不悦地看着他。
　　“哦？难道说你想凭着那把剑杀进皇宫么？想一想戒律吧，赫尔维尔·齐格林德少爷。”瑞吉雷夫优雅地弯下腰，将茶钱放在了女主人的手心。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紧，背上的长弓被谁拉在了手里。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风……”赫尔维尔的脸上立刻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喂？！”
　　“和亚尔维特一样，叫我瑞吉雷夫就可以了。”风的少主白了他一眼。
　　“……少爷，如传闻所言，这位殿下果然是个性率直的人啊。”在一旁纵观全场的菲利斯这才走了过来，同情地看着自家主人。
　　抚着左脸颊，赫尔维尔朝着瑞吉雷夫的背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走了，菲利斯。”
　　“真的要与那位殿下同路么？”侍卫有些意外，慌忙地掏出钱来结账。
　　“啊，他说的没错，没有人引见，若是按照人类社会的规矩，我的确很难见到宫廷骑士长大人。”赫尔维尔伸出手指，让美尔嘉达歇在他的指尖，“而且，我也想看一看，那个布兰迪斯骑士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能让最讨厌被束缚的风之少主停留。”

　　“瑞吉雷夫，你干嘛要让这小子跟着我们？！”走在前面的亚尔维特轻声质问着身旁的弓箭手。
　　送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瑞吉雷夫朝他眨了眨眼睛：“你以为凭你我可以打败这位剑士么？能为你报一箭之仇的人就在兰蒂斯啊。”
　　“你真的要带他去见艾尔菲利亚骑士长？喂喂，这小子虽然狂妄，但的确是有着不俗的身手，万一骑士长被他打败的话，阿尔科迪亚将会成为全公路的笑柄。”和瑞吉雷夫不同，身上流淌着阿尔科迪亚的血液的亚尔维特对祖国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荣誉心。
　　“雷克斯不一定能够胜过他，但是我们的团长大人一定可以。”瑞吉雷夫自信满满地说，“布兰迪斯的黑骑士一定能浇熄赫尔维尔那自信过头的火焰。”
　　亚尔维特将信将疑地收回了视线，嘟哝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放心吧，亚尔维特，赫尔维尔·齐格林德是命中注定要成为我们的同伴的人。”瑞吉雷夫勾起一丝浅笑，“这是一条无可避免的既定之路。”
　　或许是有意，也或许是无心，如果将这句话当作是能够洞悉未来的风族的预言，那也未尝不可。

　　兰蒂斯城的雄伟能让每一个踏入他的人发出由衷的赞叹，即便是精灵少主也没有例外。
　　赫尔维尔一面惊讶于人类工艺的伟大，一面发出了乡下小子进城一样的声音：“呜哇………………”
　　菲利斯用一声轻咳制止了自家主人的失态：“少爷，专攻于机械的人类能够制造出这样的城池也不令人惊讶。”
　　“可是啊，菲利斯，能够制造出这样的城市的人类，难道会比我们精灵弱小么？”赫尔维尔立在人流之中，眸子因为兴奋而微微发亮。
　　阿尔科迪亚帝国在奥斯提大陆上占据的绝对优势，正是出自于在机械工艺上的领先。这座由帝国最顶尖的工程师们设计建造的帝都，有着高贵而冰冷的金属外壳，被称为“钢铁都市”的兰蒂斯城代表着阿尔科迪亚的强盛与辉煌。在经历过特鲁吉斯的偷袭之后，秘密的军事工事正在地下建造，为了能让兰蒂斯在需要的时候随时转化为牢不可催的军事要塞，上千的工程兵被投入进了这项工程里，此时，已接近完工了。
　　“怎么样，炎族的小子，多少有点尊敬人类了么？”瑞吉雷夫看着与当年的自己露出同样神情的赫尔维尔，挑起了眉毛，“让这里做你旅程的起点，应该不会不够格吧？”
　　“可以带我去见雷克斯了么？”赫尔维尔迅速地调整了表情。
　　瑞吉雷夫发出一声动人的轻笑：“不要心急，老弟。如果是在夕暮山谷里，想要面见少主的人也没办法马上就受到你的接见吧？”
　　“我们倒是没那么多礼仪……不过也的确不能马上就见到。”赫尔维尔嘟哝着，“那么，你打算让我怎么见雷克斯？”
　　“开口闭口就是雷克斯的，你还真是想念他啊。”亚尔维特从后面追了上来，“瑞吉雷夫，回城的手续完成了，这是他们两个的身份证明，暂时能呆在兰蒂斯一段时间。我们也该回骑士团了。”
　　“身份证明？”赫尔维尔接过暗黄色的铜制徽章，仔细打量着。
　　“非常时期，特鲁吉斯发起的战争才结束不到一年，兰蒂斯仍旧处于戒严的状态。像我们这种携带武器的危险人物，如果没有身份证明在街上走动的话，可是会被护卫官们给逮起来的。”亚尔维特解释道，同时指了指自己的银质徽章，“我们俩有布兰迪斯的徽章，你们俩就只好用旅人用的了，有效期是三个月，时间一到上面施加的魔法就会启动，如果不去办理延期手续或者离开兰蒂斯的话，护卫官们就会找上门来。”
　　“真是麻烦。”赫尔维尔搔了搔头发，把自己的那份也丢给了菲利斯，“这就是人类社会的规矩么？”轻声问着瑞吉雷夫。
　　长发的弓箭手却是充耳不闻：“那么，我们该回布兰迪斯汇报任务了，你是暂时跟着我们一起走呢？还是自己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如果说想要单独行动的话，请千万小心不要被护卫官们抓走哦。这样的话，你的旅途会有个很不愉快的开始，搞不好还会夭折呢。”
　　瑞吉雷夫的话并不像是在危言耸听，边上的十字路口就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四个人。
　　“那我就跟你们回那个什么布兰迪斯好了，等你结束了要办的事，就带我去找雷克斯。”赫尔维尔虽然妥协了，但口气还是十分强硬。 亚尔维特掩住偷笑，甩着手里瘪瘪的钱袋：“那快走吧，我都听得见金币和酒杯碰撞的美妙声响了。”
　　“亚尔维特，收敛一点吧，不然被团长大人听见了，又要扣你的酬劳了。”瑞吉雷夫低低地笑着，那好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滑过亚尔维特的背部，却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火枪手快步追上了白金长发的男子，低声在他耳边问道：“你不会把我输给那小子的事告诉团长大人吧？”
　　“你不相信我么，亚尔维特？”瑞吉雷夫轻哼一声，“我没有告密的兴趣。”
　　“谁都不许说，任何人。”亚尔维特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正死盯着瑞吉雷夫，试图找出一丝的怀疑。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瑞吉雷夫认真地回答他，随后便向布兰迪斯所在的地方走去，心里嘀咕着：这可算是被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了，我怎么会告诉其他人呢，笨蛋亚尔维特。
　　若是火枪手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后悔把战败的秘密告诉他，有谁能期待风会是个守口如瓶、而且不会拿别人的秘密做筹码的老实家伙呢。

　　“新团员的合适人选？”听完汇报的布兰迪斯骑士团长黑斯汀·拉杰克罗推了推眼镜，反问亚尔维特，“是怎样的人？”
　　“使用火焰魔法的魔剑士，剑法与雷克斯·艾尔菲利亚阁下师出同门，能够驾驭精灵。就武艺来说，足够有资格进入布兰迪斯。”代替他回答的是原本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瑞吉雷夫。
　　“能让你这么称赞，看来的确是相当优秀的剑士，不过……瑞吉雷夫，我想你也明白，布兰迪斯并不是只要武艺高强就能进来的地方。”黑斯汀似乎对赫尔维尔·齐格林德并没有兴趣。
　　“是的，我的团长。所以就交由您来测试他是否在其他方面也够资格进入布兰迪斯。”瑞吉雷夫早就料到了黑骑士会有怎样的想法。
　　黑斯汀沉吟了一会，将眼镜从高挺的鼻梁上取了下来：“不过……他是艾尔菲利亚的同门？虽然我与艾尔菲利亚也算是认识了不少时候，但他一直对自己的剑术讳莫如深，你真的确定他与雷克斯的剑法是一样的？”
　　“当然确定，我的团长。说起来我与赫尔维尔在很久以前有过一面之交，他的人品我不能保证，但的确是个信得过的可靠之材，当然，是否属实还得交给团长大人您自己来判断。”瑞吉雷夫微微眯起眼睛，略带着挑衅地看着黑斯汀，“一味地拒绝是无法收拢到好部下的哦，我的团长。” “既然是你如此推崇的人，那我就看一看他到底有多出色。”黑斯汀站了起来，“瑞吉雷夫，你应该不会告诉我，与他切磋几招还需要预约时间吧？”
　　“他正等在大堂里，我的团长，这就带您去吧。”瑞吉雷夫朝亚尔维特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便跟在黑斯汀身后走出了房门。

　　直到站在布兰迪斯的习武场上，赫尔维尔都没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来找雷克斯·艾尔菲利亚的，为什么现在会和这个一身黑衣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家伙站在同一块习武场的中心，还要被对方用轻蔑地眼神扫视之后同情地问：“你就是那个赫尔维尔·齐格林德么？”
　　“什么叫‘那个’赫尔维尔·齐格林德啊？”赫尔不爽地哼了一声。
　　黑斯汀·拉杰克罗，刚才瑞吉雷夫的确是这么说这个黑衣人的名字的，布兰迪斯骑士团的团长，有着宫廷骑士封号、却不受雷克斯管辖的黑色骑士。
　　虽然说得上是个够格的对手，但在一心想找艾尔菲利亚的赫尔眼里，雷克斯之外的人都是碍眼的挡路石。
　　“听说你想见雷克斯？”黑骑士缓缓地抽出腰间的佩剑，缀有古朴的花纹的剑柄泛着铜色的光泽，“如果能够得到我的认可，我就为你引见。”
　　“喂，瑞吉雷夫，你不是说会为我引见么？这个半路出来的家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是骗我的么？！”赫尔维尔径直质问着立在一旁打算看好戏的瑞吉雷夫。
　　“我没有骗你啊，我的小少爷。”瑞吉雷夫呵呵地笑着，“我只是省略地把‘为你引见能够为你引见雷克斯·艾尔菲利亚的人’表达出来而已。”
　　“——！”赫尔维尔还未来得及从语言的迷宫里绕出来，黑斯汀的第一击已经袭到面前，赫尔维尔迅速地向后跃起，右手拔出佩剑黄金狮子，左手聚起一团火焰。
　　黑斯汀的剑与赫尔维尔的咽喉只有毫米之差，以迅猛的气势划破空气，形成的剑风将赫尔维尔的皮肤割得生疼，赫尔左手的火焰触上那把古剑，能够融化钢铁的温度却无法损毁它分毫。
　　“太天真了！”黑斯汀变幻剑招，转过剑柄猛力撞上赫尔维尔的锁骨，直撞得他两眼发黑，随后黑斯汀的剑划出一个沉稳的圆圈，剑柄换为锋尖，直取赫尔维尔的眉心。
　　美尔嘉达的火焰障壁及时地挡在了黑斯汀的剑前，赢得一丝时机的赫尔维尔不顾依旧模糊的视线，右手的黄金狮子在地上擦出火花，向黑斯汀的胸前挑去。
　　“反应力还算不错。”对方却是颇有余裕地发表着褒奖，黑骑士唇边难得的微笑还没有凋谢，他的剑已经袭至赫尔胸前，赫尔回身一挡，虎口被震得发麻。
　　黑骑士此时的表情变得冷酷而严肃，他静静地站着。赫尔屏住呼吸，不敢漏下他任何一个动作，两个人这样僵持了好久，黑斯汀握着剑的手微微一翻，赫尔的黄金狮子立刻向他的颈项袭去。
　　黑斯汀剑锋一转，把赫尔的剑尖向上挑去，赫尔剑身一沉却压不住他，他立刻把剑收回，一侧身，从黑骑士的左侧滑了过去。他迅速转身，黄金狮子正和黑骑士的剑撞在一起，擦出刺眼的火花。
　　赫尔维尔还未来得及从胶着的战团中退出，就被黑斯汀封住了去路，想要强行突破封锁的赫尔维尔被黑斯汀快如闪电的剑招直刺胸前。
　　“完了！”危险的警告尖锐地滑过赫尔维尔的反应神经，胸前传来的感觉却只是被钝器击中的疼痛。
　　一声细微的断裂声响被赫尔维尔的耳朵捕捉到，他明白这是自己的肋骨被击断而发出的声音。
　　“卑鄙！！！”怒不可遏的炎族少主向黑斯汀挥出炽热的烈焰之剑，那狼狈的姿态真是前所未见。杂乱而无章法的剑招是无法赢过身经百战的黑骑士的，布兰迪斯的团长轻松地闪避过赫尔维尔一招快过一招的攻击，瞅准他神经松懈的空隙，反转剑身，古剑滑上赫尔维尔的颈项。
　　即使不是剑锋，赫尔维尔的皮肤也感觉到一阵刺痛。
　　黑骑士俯视着他，静默着。直到赫尔维尔的唇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黑斯汀无声地将剑收回身畔，从威压中被释放的赫尔维尔失去了支撑点，晃了晃身子，勉强站住了。
　　赫尔向后退了几步，一手抚上胸口，摸索着断裂的骨头，喘着气看着他：“你的确很厉害。”
　　“为什么不用火焰呢？如果用你那猛烈的火焰魔法的话，我没办法这么轻松地应战。”黑骑士恢复了微笑，看着气喘吁吁的赫尔。
　　“我们在比剑不是么？又不是在比试魔法。”赫尔维尔昂着头，断骨的疼痛却让他龇起了牙齿。
　　“好吧，我认可你。”黑斯汀将剑率先收回了剑鞘里，“你是个不错的剑士，我允许你加入布兰迪斯。”
　　“……不好意思，我想我大概是听错了，你说布兰迪斯……什么？”赫尔维尔显然难以置信，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在主导着全场，现在还试图将他牵着鼻子走么？
　　“我批准你加入布兰迪斯的申请。”黑斯汀重复了一遍，但向瑞吉雷夫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啊……呀！真是精彩的比试！太好了呢！赫尔维尔·齐格林德！”瑞吉雷夫立刻走了上去，一把搂住赫尔维尔的肩膀，因为他并没有赫尔高，所以显得有些不自然，“这样就能去见你的雷克斯了呢！”
　　“啊？……嗯，哦！”赫尔维尔一头雾水地跟着他点起了头。
　　观战的菲利斯与美尔嘉达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