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之诗》Vela

14、12

　　邪龙吉尔伽梅斯，被称为奥斯提大陆之噩梦的可怕巨龙，曾经有无数的猎珍师为了获得屠龙猎人的名号，而前赴后继地死在了吉尔伽梅斯的利爪之下。腥臭的龙之吐息，炙热的火焰，与轻而易举撕裂□□的尖爪，以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庞大身躯……
　　当巨龙出现在赫尔维尔与亚尔维特面前时，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确定，他们所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怪物，而是那所谓的“奥斯提的噩梦”。
　　这头夺取了无数人的生命，毁坏了数以万计的村庄，各国的悬赏金额已经累计超过了马尔蒂公国的国库财产的巨大邪龙，就出现在一对临时凑成的冒险搭档面前。
　　亚尔维特一反常态没有计算着面前这堆庞大的肉山等于多少金币，而是咒骂道：“该死，附近难道没有魔导师么？！”
　　看着一直都以厌恶魔法师著称的伙伴居然希望寻求魔法的帮助，原本心情紧张到极点的赫尔维尔突然笑了出来：“亚尔维特，你站远一些，我不知道火焰会不会烧到你！”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拔剑出鞘，带着自己的侍从精灵冲了过去。他知道火焰并不能烧到这头自己能喷火的巨兽分毫，他只是希望能够扰乱它的视线，同时希望这条龙并没有聪明到会识破他的伎俩。
　　莉丝洛特曾经告诉过他，龙的双眼之间，有着全身最柔软的皮肤，那里就是它们的要害！
　　就算你是奥斯提的噩梦，也一定不会有例外！
　　火焰给吉尔伽梅斯带来的剧痛过去之后，它察觉到了正在不断接近自己要害的那个渺小男子，它咆哮着，试图将赫尔维尔从自己身上甩下去，它以会伤到自己的力道朝着赫尔维尔挥下了利爪。
　　“少主小心！”美尔嘉达的提醒淹没在巨龙的怒吼中，夹杂着亚尔维特那把爱枪的枪声。
　　赫尔维尔匆匆低头，目光掠过亚尔维特带笑的脸庞。
　　装填了特殊火药的子弹并没有穿过吉尔伽梅斯的硬皮，反而更加地激怒了它，现在它注意到了在地上的那个家伙，它要将这个笑嘻嘻的男人撕成两半。
　　亚尔维特并不是只有枪法厉害而已，在做土匪的时候，他最擅长的就是突击和逃跑，通俗来说，就是抢了就跑。
　　他在山谷间不断逃窜，躲避着巨龙朝自己挥下的死亡之爪，好几次差一点点就被拍成了肉酱，即便是亚尔维特也不由开始害怕。
　　吉尔伽梅斯喷出的腥臭吐息让亚尔维特与赫尔维尔窒息，正努力攀越皮肤上的皱褶与污垢所构成的山丘的赫尔维尔从腰包里取出草药，阻止了美尔嘉达对他施展的魔法，吩咐她说：“去亚尔维特那里！！”
　　“可是，少主……”
　　“去！亚尔维特没带任何草药！！”
　　除了子弹与火药，还有大把的金币，那家伙的身上就什么都不剩了。
　　美尔嘉达来的正是时候，亚尔维特正被那令人作呕的龙的口臭熏得两眼翻白，再晚一步大概就要给他回城开追悼会了。
　　赫尔维尔舌下含着解毒的草药，加快了速度，吉尔伽梅斯并不是只关照亚尔维特一个人，它的利爪再次向赫尔维尔伸了过去。
　　将赫尔维尔从危机下解救出来的，是被美尔嘉达救回来的神枪手，虽然神经有些麻痹，但准头还是一点不差。子弹嵌进了巨龙的指甲，在皮与肉的夹缝间拼命旋转，巨龙痛得咆哮了起来，疯狂地甩动着身体，赫尔维尔只有将剑勉强插进硬皮里，才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还有一点点！还有几步就是了！
　　虽然如此，但这几步简直就是在地狱间行走。巨龙口中喷出的有毒气体连草药都仿佛失去了效力，赫尔维尔已经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尖端开始有轻微的麻痹，舌尖也失去了感觉。炙热的高温让他几乎要被烧化了。
　　绝对不能！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他要和雷克斯并肩站在战场上，要死也要光荣地战死，而不是在这个荒凉的山谷中，和亚尔维特这个登徒子一起死在龙爪之下，就好像无数命丧吉尔伽梅斯之手的猎珍师一样。
　　他会成为炎族之王，所以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赫尔维尔的佩剑名为黄金狮子，此刻，它将成就自己在人类社会中的威名。
　　邪龙吉尔伽梅斯啊！在我的剑下迎接死亡吧！
　　“菲利斯！”呼唤着炎之精灵王的名字，赫尔维尔的剑尖缠绕着菲利斯的烈火，刺穿了柔软的龙皮，喷出的暗绿色毒血浸满了他的衣服和头发，虽然他及时地闭上了眼睛，菲利斯用火焰做出的障壁挡住了大部分的毒液，但相对薄嫩的眼周肌肤还是感觉到烧灼一般的疼痛。
　　突然，疼痛感被清凉的舒适代替。
　　“美尔嘉达，是你么？”赫尔维尔依旧不敢睁开眼睛，在巨龙垂死的咆哮中问道。
　　“少主！少主！”回应他的只是侍从精灵焦急的呼唤，龙血是这片大陆数一数二的毒物，邪龙吉尔伽梅斯会用它最后的怨恨让她的少主浸透毒液，哀嚎而死。
　　虽然赫尔维尔感觉不到那火烧一般的疼痛了，但是却觉得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离自己而去，那是种空虚的绝望，正在一点点地将他的灵魂拖离身体的躯壳。
　　“少主！！”美尔嘉达无计可施，放声大哭着，而什么药都不带也毫无急救知识的神枪手自然更加没有办法，只能跪在同伴的身边，无助地呼唤着神的帮助。
　　赫尔维尔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却可以感觉到属于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慢慢地回到□□中，有种信仰的温暖力量正将她包围。
　　“不用移动他的身体，龙的毒液会慢慢消失的。”陌生男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美尔嘉达，那是谁？”赫尔维尔的声音弱不可闻，但还是被忠诚的仆从捕捉在了耳朵里。
　　“主人，是一个路过的传教士，他会白魔法！”美尔嘉达欣喜若狂。
　　“我不叫传教士，我的名字是罗德里克·艾伦伯文。”陌生男子听起来不是很愉快。
　　这位不愿意被称为传教士的白魔法师不会预见到，正因为这一次偶然的相遇，他会在一百多年后的未来被称为奥斯提的圣光而随同托马斯特教会一起被送上宗教至高的神坛，最终化为后世的偶像，而与神同席。

　　猎珍师赫尔维尔·齐格林德在两个月后再次踏入帝都兰蒂斯的城门，他穿着轻便的旅人服，并没有像他的大部分同行那样身着轻甲，也没有缀有华丽刺绣的披风。
　　若有对精灵法术有着高深造诣的魔导师经过他的身边，会发现一只精灵的存在。忠实的菲利斯并不习惯在人前显现模样，却会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主人身后。
　　“赫尔，我往这边走了，你结束了就来三叶亭找我。”赫尔维尔这一次的同伴亚尔维特·希尔达拍着他的左肩说道。
　　“雷克斯不是叫我们去皇宫么？”赫尔停下步子，惊奇地看着他。
　　“没兴趣，你自己去吧，皇帝陛下是好人，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的。”亚尔维特那双祖母绿一般的眼睛闪着戏谑的光芒，“我也该去三叶亭，好好休息一下了。”
　　“比起女人和酒来，你现在更需要一张床睡一觉。”赫尔不满地看着亚尔维特，他那迫不及待要一头扎进酒缸的表情让赫尔有些反感。
　　“对啊，我这不就是要去找个合适的美人，可以给我提供一张大床么？”亚尔维特哈哈笑着，理了理他那头卷曲的褐色头发，转身向三叶亭的方向走去。
　　他背在肩上的火枪随着他自由的步子摇摆不停。
　　亚尔维特曾经自豪地说过：“所谓神枪手啊，只有无论是猎物还是女人的心都百发百中的人才配拥有这个称号。”
　　而他，当然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神枪手。
　　赫尔无奈地笑了笑，只有自己独自一人向皇宫走去。
　　刚出街道区，赫尔维尔就被守护皇宫的士兵拦了下来：“再往前面就是皇宫的范围了，你有什么事么？”
　　“我是来觑见阿尔科迪亚的皇帝的。”赫尔维尔挺直了胸膛，“我是布兰迪斯骑士团的名誉骑士，赫尔维尔·齐格林德。”
　　“齐格林德？”士兵对这个姓氏异常陌生，一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贵族名门的名单，一边打量着眼前并没有穿着华丽铠甲的寒酸剑士，一脸的怀疑，“若是来觑见陛下，怎么会孤身一人步行前来？”
　　“我刚结束了讨伐任务回来，难道雷克斯没有告诉过你们么？”赫尔维尔不悦地看着他们。
　　“雷……你是指艾尔菲利亚骑士长阁下么？”士兵惶恐着，“的确阁下说过会有一个姓齐格林德的剑士大人来见陛下，但……”
　　怀疑的目光还是没有停止，明显在说着，“但没有说会是这么一个一身寒酸样、连马都没有一匹、步行而来的人”。
　　“赫尔！”从里面传来了赫尔维尔熟悉的那个人的声音。
　　“骑士长阁下！”士兵看见走出来的人，顿时肃然起敬，全体立正朝他行着礼。
　　“你们把陛下的客人拦在外面做什么？”雷克斯·艾尔菲利亚骑着马来到赫尔维尔的面前，他的身后跟着两名侍从，其中一名手中还卷着一匹没有乘客的马的缰绳。
　　“回阁下，下官正想查清这位先生的身份！”士兵大声地回答道。
　　“赫尔维尔，谁叫你穿成这样，什么身份证明都——居然连布兰迪斯的徽章都没带。”雷克斯看着自己的同门后辈，眼中含笑，“看来以后你要多来几次皇宫，让守卫们记住你的样子才好。”
　　“还是算了，免得每次都要被逮住问个不停。”赫尔稍微理了下自己的旅人服，仰头问他，“我没有换衣服就这么来了，很失礼么？那我要不要先回去换？”
　　“算了，陛下不会在意的。”雷克斯笑了起来，指着那匹无人骑乘的马，“这是给你预备的马，到觑见室还有一段距离。”
　　宫殿之前，该是下马的时候了，前面的楼梯象征着皇室不可亵渎的威严，即便是帝国一等一的英雄，也必须靠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去接受皇帝的封赏或是训斥。
　　“阿尔科迪亚的皇帝陛下，问候您日安。”赫尔维尔跪在王座之下，向人类的皇帝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齐格林德卿，似乎你的同伴并不喜欢接受赏赐？”罗扎利亚二世如此说着，却是一脸和悦的笑。
　　“回禀陛下，亚尔维特绝不是要藐视皇室的权威，这只是他那要命的天性在作祟。”
　　“呵呵，我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毕竟现在皇室的封赏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值钱了。”罗扎利亚二世开着自己的玩笑。
　　“陛下说笑了。”
　　在皇帝的眼神示意下，雷克斯用最庄重的姿态踏前一步，高声宣读着：“赫尔维尔·齐格林德卿！”
　　“卿等勇灭邪龙，除长久之害，立帝国之名，功绩威震四方。现赐赫尔维尔·齐格林德，伊格力特子爵世袭爵位；赐亚尔维特·希尔达，迦布拉斯子爵世袭爵位。更赏赐伊格力特子爵以“觉醒之炎”骑士封号。惟望卿等以阿尔科迪亚为傲，护我帝国百年荣光！”

　　赫尔维尔·伊格力特·齐格林德与雷克斯·艾尔菲利亚一同走下觑见室长长的楼梯，罗德里克·艾伦伯文已经为他治好了每一处伤，虽然身上感不到疼痛，但心中的疲倦却依旧侵蚀着他的活力。
　　“赫尔，你脸色很差，果然还是累坏了。”雷克斯端详着他的面庞，“我送你回去吧。”
　　“不……”赫尔维尔刚要拒绝，却听见身后传来年轻男子急促的呼唤声：“赫尔！”
　　“拉……王太子殿下？”赫尔维尔转过身，和一身银白铠甲的王子拉斯兰打着招呼。
　　“我听说了你杀死吉尔伽梅斯！赫尔，你没有受伤么？”王子紧张地拉起赫尔维尔的手，上下查看着。
　　“遇到了一位白魔导士，已经为我全部治好了。”赫尔维尔摇着头，“不用担心。”
　　“那就好。”拉斯兰松了口气，随后露出笑容来，“赫尔，你实在是太出色了，就好像降临凡间的武神一样！”
　　雷克斯在一旁看着赫尔，无奈地笑着。
　　“没什么。”赫尔维尔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倒是殿下……你穿得如此隆重，是要去哪里么？”
　　拉斯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身显眼的铠甲，连忙摆着手：“不是，刚才正在试穿新打的铠甲，听见你回来了就直接从后宫跑出来了。”
　　王子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得很急。
　　“殿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该回去了。”更显然，赫尔维尔不是这么观察入微、并且会在乎这些的人。
　　雷克斯也顺势说：“是啊殿下，赫尔的脸色很差，再不休息恐怕会吃不消。”
　　看着与雷克斯并肩走下楼梯的赫尔维尔的背影，拉斯兰王子也只有摇了摇头，穿着那一身反射日光的白银铠甲回到自己的寝宫。
　　“巴修，你说，拉斯兰什么时候才能让赫尔维尔为他效忠呢？”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皇帝，转头问着立在一边的近侍。
　　略有些驼背的年轻人恭敬地回答：“陛下若是喜欢伊格力特子爵，大可以招入宫中为官。”
　　罗扎利亚二世摇着头：“我可不希望被赫尔维尔和雷克斯讨厌，他本来就并非帝国公民，若是将他强留在这里，反而会招来反抗。不过……”皇帝陛下沉吟了一下，目光依旧热切地追着赫尔维尔的背影，“若是再有他陪在拉斯兰身边，那便是太好了……”

　　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赫尔维尔才算从极度疲惫的状态中走了出来，见他醒了，美尔嘉达便对他说：“少主，亚尔维特和黑斯汀先生来找了好几次，要少主一醒就回骑士团呢。”
　　“又有什么要紧事么？”赫尔一边皱着眉一边笨拙地扣着衣服扣子。
　　“菲利斯说，似乎看样子不是很急。”
　　“哦……”赫尔想了想，“那，美尔嘉达，我们去莉丝那里吃东西吧？记得叫醒菲利斯。”
　　美尔嘉达高兴地绕着赫尔飞了一圈，然后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上：“那要我先去通知莉丝洛特大人么？”
　　“嗯，她大概还是关着门在研究黑魔法，让她从那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出来，好好地享受一下兰蒂斯的夏天吧。”赫尔穿好衣服，朝着美尔嘉达展颜一笑，“告诉她，不用吝惜食材，现在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富翁。”
　　除了吉尔伽梅斯讨伐的赏金之外，罗扎利亚二世还追赏了无数金币，虽然要和亚尔维特平分，还被神枪手以“小毛孩不需要那么多钱”为由多分走了一成，但赫尔维尔现在的财产也足够他什么都不干胡吃海喝个十年八年。
　　带着回信回来的美尔嘉达追上了正准备洗个起床浴的主人，急匆匆地说：“少主，莉丝洛特大人说骑士团的人都在等您回去，有要紧的事。”
　　赫尔只有切了一声，拿上佩剑，将菲利斯从树叶编织的睡床上揪了起来，便返回了兰蒂斯城内的布兰迪斯骑士团。

　　“莉丝，什………………”赫尔刚一踏入公会大门，话就立刻被打断，等在门口的亚尔维特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入骑士团长的房间。
　　“你给我过来！”亚尔维特一边嚷嚷着一边不让屠龙英雄从自己的手下逃脱。
　　“亚尔维特·希尔达！难道我做了什么错事么？！”赫尔莫名其妙地由他拖着。
　　一进门，赫尔也愣住了，那时救助自己的白魔导士罗德里克·艾伦伯文正站在团长黑斯汀·拉杰克罗的面前，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们的团长大人，骑士团的其他人正无奈地站在房间中。
　　“这、这是……”赫尔完全糊涂了。
　　“你终于来了。”带着银色假面的黑魔导士莉丝洛特·艾露特看见他被亚尔维特推了进来，立刻迎了过去，“那位传教士先生，坚持要加入骑士团，团长大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在那时的帝国里，教会与普通结会不同，有着严明的规定，传教士要加入别的骑士团，那是绝对不允许的，而接受传教士的骑士团也将遭到严厉的斥责，甚至在主教的压迫之下被迫解散。
　　“你们这么多人都拿他没有办法么？”赫尔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些同伴，他看向白金色长发的弓箭手，“瑞吉雷夫，你平时夸耀的口才到哪里去了？”
　　“亲爱的屠龙英雄，即便是辩才女神也没办法说服这位一意孤行的传教士老兄哪。”瑞吉雷夫·格恩达尔哭丧着脸，“我刚一开口，就被他责骂为不知廉耻的浪荡子，直接被打了回来。”
　　赫尔偷笑着，却毫无防备地被瑞吉雷夫一推：“所以该你上了。”
　　“赫尔，你终于来了。”布兰迪斯骑士团受人尊敬的领袖、黑斯汀·拉杰克罗看见了他，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位传教士先生正要找你呢。”
　　“找我？”赫尔发现他这位不苟言笑的上司居然也是个落井下石的坏蛋。
　　“哦哦！那个差点被毒死的家伙！”罗德里克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你真是有个死脑筋的上司呢，简直比我们的教长还要顽固！”
　　听到这样的评价，即便是黑斯汀也只有看着自己的同伴们，苦笑了一下。
　　“听说你想加入骑士团？艾伦伯文先生，这里可是猎珍公会啊。”
　　“我知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了！所以我一定要加入你们！”罗德里克似乎颇为激动。
　　“那您已经退出教会了么？”
　　“我向教长辞行，可是教长不放我走，所以我现在还是传教士。”罗德里克忿忿地说道。
　　“那您应该知道任何结会都不能随意接受传教士这个规定吧？”
　　“当然知道。”罗德里克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那么请恕我们无能为力。”
　　“没关系，规定什么的，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赫尔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拿他毫无办法。

　　“团长大人，这……”赫尔悄悄地与黑斯汀交谈，“还是由你强硬地拒绝他吧？”
　　“他完全不听别人的反对。”黑斯汀摊了摊手，“如果不是看在他救过你的命的份上，亚尔维特早把他丢出去了。”
　　“那……难道团长大人想接受他？”
　　“我们一直缺这样一位优秀的白魔法师……”黑斯汀只得承认自己的想法。
　　“那由您出面去向拉斯兰殿下请求不就行了！教会还是得听宫廷的安排不是么？”
　　“这样岂不是就让人知道了布兰迪斯与拉斯兰殿下有联系？！”黑斯汀轻声斥责着不顾后果的赫尔，“不过，如果由你去向骑士长……”
　　赫尔总算了解到这么多人要等他一个的原因所在。
　　“赫尔维尔·齐格林德，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吧？”黑斯汀看着他，用一如既往不容反抗的眼神。
　　“是、是，团长大人。”赫尔维尔不得不屈服，“不过，在此之前，请让我与这位固执的传教士先生单独呆一会。”
　　“悉听尊便。”黑斯汀点着头，带着布兰迪斯的成员们走了出去，将自己的房间留给了他们。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赫尔维尔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罗德里克说：“那，可以告诉我了么？为什么水族的少主会是传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