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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后来(完) ...

  •   妄生殿。

      “嗯唔”江因翻了个身,把被子外的落满星星点点的手收了回来,塞进被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腰间的手松了松,声音贴在耳朵边。

      “难受?”

      “不是。”江因的声音微哑,还带着点情/事过后的余韵。

      他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他转了个身,和朔望面对面。距离他们渡劫成功回天庭已经有半个月了。

      “你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江因抬眼,软汪汪地含着春水。他记得,他与朔望一开始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魔族已灭,神族只剩下他,朔望的死亡是早晚的事。

      直到他成为这个变数。

      一个是无所不摧的战神,一个法外之地不可摧毁的石灵,一种玄妙的克制关系让天道不得不憋屈地容忍下来。

      朔望沉思了一会,帮江因捻好被角:“再睡一会儿。”

      江因觑了他一眼,看出了他避而不谈的心思,看来是不知道又或者是——不敢说。

      好在江因也只是随口一问,也不指望朔望说出什么黏黏糊糊的话。但避而不谈,不符合朔望的作风。

      第二日,江因去找了少司命。

      少司命正烹着茶,咕噜噜的声音伴着水汽在红泥小炉里发出。

      少司命挑挑眉:“稀客,你怎么想起来我这。”

      江因似笑非笑:“算账的。”

      少司命一个晃神,绯红的花瓣从树上摇摇曳曳地落在敞开口的小炉里,没来得及拂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司命干巴巴地解释,拿起签子把花瓣挑出。可就在那几秒的时间,花瓣就被煮软,一挑就溶了一炉。

      “好吧!”少司命耍脾气地把签子一扔,“你想怎么算账!”

      江因勾唇,不急不慢:“这个任务一开始就是矛盾的。”

      “爱上一个人,有怎么会想杀了他。而渡情劫的法子有两种,一是得到,二是放下。以真心换真心,若我爱上了朔望,那就是前者,若他对我动手,则是放下了执念,也可渡劫。”

      “司命原先想的时候就铺好了两条路。”

      少司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可记得天界内斗?”

      江因:“有吗,什么时候?”

      少司命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刚来天界失踪那次。”

      少司命这么一说,江因马上就记起来了。先前“天界内斗”这一词实属新鲜,直到被提醒才恍然大悟——哪有什么内斗,不过是朔望一个人的屠杀罢了。

      江因刚来天界的处境不太好。抑或者说朔望的处境也不太妙,只是他实力强大,有对他不满的心思没上前掐架的实力。

      但他就不一样了。

      身份成谜,但唯二确定的是,他不是江因仙君,和,他菜。

      有个丹修飞升的仙官悄悄把他掳了去,关在丹炉里炼丹。

      其实丹炉里暖烘烘的,倒也不难受。

      只是后来朔望找到他时脸色很淡,脚下把丹炉的碎片踩的咔咔作响,“睡够了吗?”

      江因直觉不太妙,但他那时还没现在那么会骗人,脸皮也薄得很,诚实地回答:“还不错。”

      朔望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江因随着朔望一路回去,踏上的路是尸山血海,眼见的是漫天红霞。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火烧云,是大片神仙陨落时天降的异象。

      江因猜到朔望也许杀了很多人,他没放在心上。

      在远荒之地,陨落的神魔又何止区区千百人。

      现在他大概知晓了朔望的目的。

      他在肃清天庭的一切隐患,以一种绝对血腥的方式。也不是没人反抗过,但他是神,天地间最后的神,天道之下的一切生灵在他面前不过如同蝼蚁。

      少司命坏心地推了一盏茶过去:“不但是怕天君将千年之前的大战重演,更是为了你。”

      “近年来天君状态不太好,执念成近乎入魔,偏生你还毫无知觉。”

      “不过也对,他在你面前一贯遮掩得很好。”

      为一时喜怒而屠杀仙界,已有前车之鉴,天界不能再冒这个险。

      江因面不改色地把茶倒掉,脸上写满着“你继续编”。

      少司命只好把司命簿递了过去。

      司命簿是少司命的神器,记载天下生灵的命运轨迹,只会显现出她供给翻阅的记录。

      第一页便是朔望。正中央的名字从底部延伸出一条红线,旁边简单地记录着一句话,xx年,携江因回归仙界。

      江因指着明显格格不入的红线,问:“这是什么”

      少司命支着下巴,眼底狡黠:“简单地说就是姻缘线。”

      “我的”

      少司命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

      江因又翻过几页,被猛地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红线惊到了。一旁的小字撰写:xx年,寻江因,杀仙官五千余人。

      继续往后翻,红线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鲜红的线互相纠缠打结,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怖。

      “你管这叫姻缘线”

      “天君的线理当与众不同。”

      江因翻回第一页,指着那条一切起点的红线道:“比起姻缘线,应该还有跟适合它的名字。”

      “比如”

      “责任?任务?包袱?或者是……占有欲。”

      少司命笑,“所以,我才给了你选择的机会。”

      朔望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比起感情,江因跟相信自己是他的责任。

      因为把他从远荒之地带了回来,所以要负起他的一生。

      江因扯开薄唇,赚大了。不是吗?

      见江因起身,少司命:“不继续看了吗?”

      “不了。”

      少司命一愣,没想到江因那么好打发,尽管渡劫之事结局算得上皆大欢喜,但江因的龇牙必报是仙界出了名的。

      清风穿过庭院,把书页吹得哗哗作响,最后停在一片杂乱的红。狰狞霸道地把两人的名字死死束缚,不得挣脱。

      ……

      外头,落英缤纷。

      粉红的花球砸在伞面,发出雀跃的声响。

      青竹伞下是如玉的男子,负手而立,看见江因时缓缓一笑,把背后的手伸出。

      “回去?”

      江因的心跳跟着雀跃几分,但步子不急不慢,最后矫矜地把手搭上去。

      “回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后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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