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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白日梦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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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琉和她“联系人”间的相处在外人看来会有些怪异。
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森鸥外身后，像条不在乎方向的小尾巴，只专注于翻看自己刚取回的手机——绘琉自然是信任着对方。
但要说亲密？绘琉手肘微弯，两指轻飘飘地拈着白大褂的衣摆，明明是自己主动伸手抓住对方，却又是一副希望离得越远越好的矛盾姿态。
直到快走出警察厅时，绘琉的视线才从手机上转移。
指腹间的褶皱被冷光照出灰暗的一条线，沿着腰线向上，扫到森鸥外凌乱的发尾。
森鸥外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有所感地侧身、低头看向身后的少女——正对上绘琉的笑眼。他自然地勾起嘴角，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绘琉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窘迫，坦然说道：“我有点好奇，森先生怎么有空来福冈？前段时间，诊所里那么热闹，我还以为森先生需要花一段时间收拾呢。早知道森先生比我想象的要清闲，我也就不用受点伤就往本部赶了。”
很是乖巧的语气，小小的抱怨，连晃动对方衣摆的幅度也是软软的。
——假如某人在知晓地下诊所的骚乱时，没有被愉悦到。
绘琉和森鸥外第一次见面是在物部的案子上，现已快两年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地下诊所这种获得情报的地带，与绘琉的异能太过适配，或许是被关久了的家犬只想在外面撒欢儿，无非必要，受了伤也不想回本部。
而森鸥外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打算，明明绘琉的目的猜到一二，却对绘琉愈发频繁地造访不加阻止。即不担心中立的诊所被打上□□的标签，也不在意绘琉偶尔对爱丽丝探究的目光。
她上一次收到和森鸥外有关的消息，还是因为新来的一群南美□□。
按理说，这样一小撮势力，平时在□□的情报部内都不会有与他们相关的文件提交到绘琉那，更别说是在多事之秋。
但奈何这群人心比天高，来了横滨这座游乐场就真的觉得他们可以肆意妄为，先是截下了开往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的药品运输车，还准备把黑锅扣到了□□的头上。
先不说□□不会干这种小生意，以山本清隆私下担任首领专属医生这层身份，在他被换下来之前，□□还不至于动他任职的医院。
但那群人不知道，还把□□之前的无视当成了放纵，把主意打到□□的武器仓库上。等首领下命令去料理这群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去森鸥外的地下诊所打听仓库的消息。
不过两方理所当然地闹掰了。
看出那群人蹦跶不了多久，绘琉就把这件事扔给下属，没再关注。毕竟能干出这种事的南美组织听起来就没什么脑子，而会相信他们的甩锅行为的，也不是什么聪明人。绘琉没有多大兴趣来维护□□在这群人眼里的形象。
只是上一次和乱步的约会中，发现福泽谕吉这次离开的理由，是暂停下武装侦探社的开业筹备，被迫当了次保镖，才多记了一笔。
但是从自己收到消息算来，也没有过去几天，森鸥外就处理完在他诊所里挑衅的跳蚤，到福冈来？
森鸥外眼中一闪，却只是笑着反问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有一天竟然会在警局看见小小姐。”
□□的人被警局抓了，按理说算是天经地义，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但让森鸥外觉得有趣的是，这被抓的人竟然安安分分的待着，等人认领。
在他接到警局的电话之前，可从来没想过他地下医生的职业生涯中，还会有这一番经历。
想到这，森鸥外的笑容似乎变得更灿烂了些。
对于□□这样的组织来说，在警局转了一圈，即便安安稳稳地出来，也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或者说，能安稳地出来要更加糟糕。
但绘琉在重松要通知紧急联络人时，都不在意自己假身份上写的是□□的哪个成员，现在也不会因为被森鸥外旁观了“黑历史”而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只是感到有些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漏掉了一块拼图。
重松扣下自己的原因她不是不清楚。对方怀疑自己，自然希望能把她这个变数留得越久越好。所以录完口供后，警员就像是忘记自己一样，没有人来直接询问自己监护人的联系方式。
更别说，她离开横滨时，根本不知道森鸥外也来到福冈这边。就算是重松要自己提供联系人，也不会说一个远在横滨的地下医生，来浪费自己的时间，留在警局。
而手机……
警方，现在能毫无阻拦得将手机还给自己，当然是发现手机里找不到自己参与这件案子的证据。
绘琉也还不至于把满是秘密的手机，大方地交给警方，来考验他们的定力。
她带出来的这个手机有□□安装的防护措施。如果只是简单翻看，手机干干净净，完全符合她现在普普通通国中生的假身份。没有任何与暴力团伙的联系，兽王组织没有，□□没有，当然，森鸥外这位地下医生也没有。
那警方能将自己的森鸥外联系到一起，大概率是因为她这个□□出品的假身份有些变故。
又或者是……森先生的身份有了变化。
绘琉将已知的信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
白大褂被攥紧，向后的拉扯随着褶皱传递得愈发微弱。
这点力气当然不够拉住森鸥外，但他却顺从的放慢了脚步，与绘琉平齐。原先想出的回答被他咽下去，嘴上的打趣也停止了。
他自觉是个聪明人，自然不至于现在还察觉不到身后少女的异常。
本来以为小小姐叫自己过来，是觉得在警局转了一圈这种事，让别人知道会更麻烦，但看来不是呀。
森鸥外有些失望。
“原来绘琉没有接到通知么？”
这种失望，是在阻隔自己的屏障上终于发现了一道裂纹——短暂地失望于对方的不完美，更多的，则觊觎这一缕瑕疵，被恶意驱使着想将瑕疵凿得更深，将拦截的屏障打碎。
恶意被话语虚伪地包裹着，装作没有瞥见裂隙的样子：“这次来福冈呢，主要是来拿点东西，顺便看看老朋友。毕竟换了份新工作，总要做些准备才是。”
他此行的目的还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独坐在黑暗中的那位，不正是想用这件事来敲打她么。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跨过警局大门后，就只有远处的路灯聊以照明，勉强够分辨停车场上轿车的模样。
但车内的人借着警局内的灯光，就要好识别的多。
森鸥外刚要开口继续，就被轿车发动时亮起的车灯打断。
黑色轿车快速地转了个弯，侧停在二人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绘琉并不陌生的脸庞。
德田秋声，红叶姐的下属。
——是□□的人。
森鸥外悠悠的声音也适时响起：“要说起来，现在我和小小姐也算是同事关系了。”
————
警局门前不适合谈论□□的内务。但进入车里，也就绘琉出声报了个地址，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三人对这寂静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似是有了一种默契，谁也不想出声打破。
至少德田秋声此刻打定了主意，这一路都要装聋作哑。
一位地下医生被□□招揽。
一位和绘琉有私交的地下医生被□□招揽。
一位和绘琉有私交的地下医生，在那位大小姐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招揽。
这三种情况可不一样啊！
德田开着车，每次望向后视镜，都无可避免的瞅见后座沉默的两个人。作为陷入三种情况中，最为尴尬的境地的当事人，他只希望这位大小姐能如现在这般安静，让自己能相安无事地送她回酒店。
街灯，长椅，行人。城市种种光影快速从车旁划过。
绘琉侧头歪向窗外，对投射进眼中的烟火光景一无所感。她视线似是投向遥远处，却又不曾与外物交汇。
和以前一样，让德田秋声捉摸不透她的态度。
‘我只是奉命同森鸥外回其旧居。’德田自己又暗自强调了一遍，他对任务背后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作为尾崎红叶的直属部下，只是护送本部的驻管医生——这种没有多大风险的监视任务分配给德田，算是杀鸡用牛刀。
只不过因为是尾崎桑的特殊命令，他选择无条件去执行。
但他现在宁愿现在去接几单暗杀任务，能让自己安心地将脑子留在本部的那种最好，也不想面对现在这个愁人的局面。
‘如果知道绘琉小姐也来福冈，我怎么也要拒……’想到就算是这样的场景，他当初还是会接下任务，德田肩膀一耷拉，顿时没了脾气。
也不能怪德田秋声甫一见面就生出这么许多忧虑。实在是绘琉在情报部劣迹斑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暗杀队职场指南第三条，情报部长的任务永远不要问为什么，不要去想任务后续，忘掉自己出过任务最好。
德田秋声所在的暗杀队与刑讯小组经常有交集，但也就是自己前脚把人扔进地牢，刑讯组带着被吐露的名单离开。
只是近几年来往频繁，也就偶尔能碰见从情报部带着档案过来的绘琉。
他一开始不知道这个像是洋娃娃的□□大小姐，为什么会来这种不干净的地方。所以当他听到刑讯室传出“魔鬼”的称呼时还有点惊讶。
但这里毕竟是港口Mafia，坏人就是个基础资源，听听也就过去了。
直到发生亲卫长备选事件。三位候选人都陷入越线的纷争，干得最出格的那位直接被扔到前线重新从炮灰做起，剩下两个也都从亲卫队里剔除。于是候选人名单里，就剩下绘琉一个人靠着干干净净，自动晋升。
和他一起搭档的情报员曾和自己八卦过，“虽然他们被踢出亲卫队，但如果这几个人真的越线了，首领怎么会只有这么点惩罚。我看是首领也知道，大小姐在背后当的推手，只不过觉得那几人能力不足，被陷害了也活该。”
还顺道还问了他，有没有在隔壁的刑讯队伍里碰到过绘琉小姐的经历。不过还没等自己明白对方干嘛打听这件事，那个情报员就不见了。
再下一次，他完成了晋升任务回来，就听说他们暗杀队直属的干部换人了。
——魔鬼的火焰终于还是烧到了自己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怀疑，亲卫长竞选的事件，就是广津被赶走的那件事。
2021.1.9高举着“对不起”的牌子回来填坑了！改动了一点细节，把部分内容放到了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