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片红叶 ...
-
军警署。
在接到刑事课的通知后，军警强势接管了这次的案件。狙击手的尸体被运送到军警直属的研究所做尸检，搜查详细身份信息的任务作为急令下达，信件的原稿作为证物在进行相关鉴定。
以上结果现在就放在永井少校的桌上。
按照惯例，这件事不必永井处理，即便狙击手是真的从他们的看守中出逃，也不过是由军警内部展开调查，然后将调查结果交给公安，继续进行抛尸的案件。逃狱的事情只会被压在军部，因此这并不是永井此刻担心的。
但自从那具尸体出现，他已经接到不少电话了。
狙击手当年的事件定性为谋杀未遂，背后却有不少麻烦。
他当时刺杀未成功的官员，在当年只是一名议员，可如今却已成为横滨市长。说不清当时遭遇刺杀的事是否帮助对方，增加了选民的支持。
因此，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这件事不能彻查。
但港口Mafia的信却很明显是一个威胁，现在他们认为这是有人利用军警的囚犯培养刺杀者。如果军警不给对方一个交代，不管到时候港口Mafia知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他们一定会连同军警一起报复。
那时的报复，不仅仅是重燃横滨的战火。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让军警丑闻成为媒体的头条，港口Mafia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死穴。
手下的人也是有这方面的顾忌，所以层层请示递上来，就有了如今的局面。永井少校作为才调任来横滨的官员，作为非利益相关者，这件事只能交到他的手上。
“和去过现场的媒体打个招呼，照片不能流出，相关报道从现在开始全部禁止。”永井打开电视，虽然错过了早新闻的时间，但电视台还是以各种方式散播消息。好在搜查一课在一开始就封锁了现场，那群鬣狗一般的记者闻讯赶去的时候没有进一步得到什么信息。
助手有些为难，毕竟那些人可不会因为军警的一句话就放弃这种大新闻。
即便那些人不知道详情，但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送来尸体的是港口Mafia——以暴力为名片的港口Mafia如果是送来炸弹，可能都不会让他们如此好奇——更别说军警迅速接替神奈川警察，只要还有一点作为媒体人的敏感嗅觉，就会知道事情不一般。
永井不管助手多难办，“做不好就去联系通信局强制封锁。”此时已经不用顾虑事后是否会被控诉限制言论自由了。“还有，狙击手身份要保护好，现在就以暴力团伙恐吓事件进行调查。”
他可不想再帮那些官员们擦屁股。
“那港口Mafia那边……”助手也和永井少校有相似的担忧，港口Mafia那群人可不会在乎事情闹得多大。
“对方既然给我们递信，那就还有的谈。”永井按了按眉心，“我们在港口Mafia的间谍还是没有消息么？”
助手在电脑上翻找后，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反馈，他的上级说自上次定时汇报后就失去联系了，我们联系过市警，最近没有黑手党处刑过的尸体。”
“……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假设我们的人已经暴露，那么港口Mafia对于狙击手背后的信息可能比我们现在知道的还要多。”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处理掉军警的间谍，那些信息就是他们的依仗。
对方是在告诉自己，这次的主动权在对方那里。毕竟军警现在没有筹码，港口Mafia却很肯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放任对方将这件事捅出去的。
所以，军警需要一个新的底牌。
“之前公安那边不是说有个港口Mafia的策反计划，需要我们协助么？”助手点点头。“告诉下面答应下来，但是，信息可以共享，那个人最后的归属需要交给我们。”
港口Mafia的人既然想做交易，那不妨就做一笔大的。
“还有，”在助手退下前，永井又叫住了对方，“去问公安或者异能特务科，对这件事是谁的手笔，有没有头绪。”
“您是说派狙击手袭击港口Mafia的人么？”助手有些困惑，那两个地方会知道这些消息么。
又一个被提拔上来的蠢货。
永井握拳锤出一声闷响，他终于压制不自己的怒火，“不，我是说港口Mafia。去查清楚！这件事是谁的命令，那个袭击是针对他们里面的哪个人！”
被长官的语气吓到，助手忙不迭称是，然后立刻转身离开。
永井松开手，解开了喉结下的第一枚纽扣。他讨厌横滨这个地方，不守规矩的暴力狂到处都是，但是他却有需要遵守的。
明明四处皆是狼烟，那群眼里只有利益的渣滓，却声称是被维护住的和平。他作为军人的归属，不应该是这样的战场。
【西区交番遇袭，一名警员被男尸击中，疑似暴力团伙所为。】
鼠标滚轮刚想往下翻，新闻页面突然就显示无法连接。
虽然新闻里没有拍到男尸的照片，但既然外面的人能认出送尸体的是港口Mafia，他自然只会更清楚是Mafia里谁的手笔。他刚刚得到消息，广津柳浪特别调查的那个袭击者，是曾经被军警逮捕的杀手，就看见那个人以这种特殊的方法上了新闻。
大佐头后仰靠在椅背上，“那丫头还是这么喜欢玩花样。”
把军警逃出来的人送到市警面前，还特意选了个醒目的地方。让军警即便能掩盖下为什么囚犯出逃却不知道的问题，也让其他部门都知道，港口Mafia确实抓住了能威胁军警的把柄。
也不知道是谁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让他不禁都产生了一丝同情。
这当然不是说，那个狙击手落在自己手里，大佐就不会让军警付出一些代价，而是，手段或许会直接一点。
比如直接把现在他手里的间谍扔出去传达这个信息。
想到这里，大佐直接问向白鸟，“怎么样，他招了么？”
他，指的是被绘琉定好下场的那个可怜人。
大佐虽然答应了绘琉，会处理好对方的器官，但在那之前，他对于这个间谍拥有的信息也不是不好奇。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白鸟适时地递上一份报告，“不过，绘琉小姐在情报部留下的信息，除了之前对这个男人是军警的间谍的结论，还有新的发现。”
“袭击绘琉小姐的异能者，这个男人似乎知道。”在刑讯官谈到会隐身的异能者时，间谍有了异样。
“所以说，真的是军警派人袭击小丫头？”
虽然和绘琉否认军警所为的原因有些不同，但之前大佐也确实有同样的结论。这件事不像军警的手笔，他们对待黑手党一向深恶痛绝，但却因为不想打破横滨各势力此刻的僵持局面，而不能直接出手。
虽然这次意在捕捉，但也是针对港口Mafia的行动，如果军警真的开始针对港口Mafia，之后肯定不会在这里就停手。
扒拉了两下自己的花白头发，“不管了，你那边继续跟着小丫头就行，和军警的事让她自己去处理。”
虽然是个小丫头，但脑力派又不在乎什么年龄。反正这件事怎么也算不到港口Mafia吃亏，最多也就交易失败让她自己把袭击这件事咽到肚子里，那就当买个教训吧。
“是，”白鸟鞠躬道：“那军警间谍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处理掉？”
如果绘琉小姐要报复军警，这个间谍可能会让她把大佐也拉进局。
大佐站起身，将外套甩开披在身上，“最后去看一眼吧，就当是为他送行了。”
“万分抱歉，都是属下无能。”白鸟又鞠一躬道歉，然后忙跟向对方。
背朝白鸟，大佐不在意地摆摆手，“事情还没结束，你就留在这看好小丫头就行。”
“……是。”等大佐彻底离开，白鸟起身，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有异样么？】
————
“没有港口Mafia的人靠近。”
【军警方面同意了帮我们设局，抓捕尾崎红叶。】
“有定下时间么？”宫的声音有些激动，在他看来，只要军警愿意执行这个计划，红叶必然是彻底和港口Mafia分割开，等事情结束，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城市，去其他地方重新生活。
【相比这个，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稍作停顿。
【军警合作的其中一个条件，是尾崎红叶的所有权，需要交给他们。】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却完全无法感染到宫。
“……什么意思。”上一秒的激动褪去得太快，让他无法反应过来。
情感无法顺利的喷发，让他的声音中只留下机械似的漠然，“这和你一开始答应的不一样。是你们说的，红叶只要交代了港口Mafia高层的信息，就可以加入证人保护，和我一起离开……”
公安最初找上宫的理由，只不过是需要一名接受外资贿赂的官员信息。
他本不应该和港口Mafia有关系，和红叶也本不应有交集。
这份偶然的展开，如今，终于要为错误付出代价。
【以个人的名义，我很抱歉。】即便如此，话语里也听不见歉意。【但事到如今，你能做的就是保证尾崎红叶愿意交代，只要消息有价值，我们就可以出面保下她。】
【如果能靠她的信息打击到港口Mafia的干部，军警也会同意她参与证人保护。】虽然那个时候，这二人的未来是否能如对方曾经的设想一样，尚未可知。
即便宫也知道，对方给不了自己任何保证。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挂断了电话，宫坐在长椅上，等待了许久。
太阳从正当空逐渐倾斜，他起身走向商店，红叶的伤口需要保持清洁，家里的纱布也要补充。红叶说晚上要做寿喜锅，让自己带些菜回去，牛肉可以多买些，肉可以保存……久一些。
被日落熏黄的海面，渔船向岸边靠近，海猫护送着自己的晚宴，一切都如平时。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15片红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