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 与共》七月八日阴

9、番外：恶作剧（上）

　　（一）初遇
　　西格恩不是第一次来仙宫了。
　　自从她的母亲成为神后的侍女后，西格恩便成了仙宫的常客。她很喜欢跟在神后身边，芙丽嘉殿下是如此美丽温柔，总能让西格恩想起春风托起的絮絮白云。最最重要的是，芙丽嘉殿下的魔法总能让西格恩感到很新奇，带给她从未有过的乐趣。
　　不过现在，西格恩正无所事事地趴在走廊的石雕栏杆上。
　　母亲正在为神后梳妆。她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那些精美绚丽的饰品。西格恩对此并不感兴趣。比起首饰，她更想看看神后的魔法——实在不行，让她去仙宫其他地方转转也不错，毕竟仙宫里藏着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西格恩叹了口气。太无聊了。
　　“让孩子自己去玩吧。”芙丽嘉听见动静，看向她，轻笑一声 ，“西格恩还没到对这些感兴趣的年龄呢。”
　　“可不能这么说，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最喜欢就是闪闪发光宝石了。我看她是只遗传了她父亲的性子。”芙拉假装抱怨道，却忍不住笑了笑，向她挥挥手，“去吧去吧，自己玩去。”
　　西格恩得到许可，立刻来了兴致。她向神后道了声谢，转身向下层的迷宫花园跑去。越过栏杆往下望去，只能看见迷宫的一角。她对这个看不清全貌的迷宫花园起了兴趣。
　　她跑到花园入口。雕刻精美的石柱与郁郁葱葱的植被阻拦了她的视线，却也在引诱着她继续向里。西格恩怀着好奇，慢慢深入。
　　虽然这也算得上是一个迷宫，但它更主要是作为一个让人欣赏美景、放松心情的花园。因此，它的路并不是那么难走。没过多久，西格恩就来到了迷宫花园的中心。是一片很大的圆形区域。她环顾着四周，走向另一边的石椅。视线不经意扫过的一抹绿色让她停下了脚步。
　　是一条蛇。
　　其实西格恩还挺喜欢蛇的，更何况，地上深绿底色配着黑金色花纹的这条，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蛇。但这与她有些怕蛇并不矛盾。西格恩小心翼翼地接近那条蛇，在一米多远处停了下来。她可不想被咬上一口。那蛇察觉到了动静，抬起身子与她对视。
　　“你真好看。”西格恩笑着对它说。
　　不知为何，西格恩感觉这条蛇能听懂她的话。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洛基！兄弟！你在哪儿？！”那个声音大喊道，脚步声也越来越接近。
　　西格恩转身跑回刚刚来时的入口，藏身在茂盛的植被后面。
　　一个金发男孩跑了过来，看起来在寻找什么人。
　　“洛基，你在这里吗？”他四处张望着，“这是…一条蛇！”
　　男孩非常惊喜，几步走上前捡起那条蛇。
　　“嘿！你…？！ouch！”
　　他的话被打断的了。
　　那条蛇变成了一个黑发绿衣的男孩，他看起来很得意。西格恩没看见他刚刚做了什么，不过她猜他咬了另外那人一口。
　　“洛基！你不该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喜欢蛇。”金发的男孩看起来有些生气，“没人喜欢你的小把戏！”
　　说完，他便转身跑走了。
　　洛基——那个黑发男孩的脸色差了下来。他没有追上去，反而轻轻扫了一眼西格恩藏身的地方。
　　是的。他知道她在这儿。她刚刚还对他说话来着。想到这，西格恩也不再隐藏，向洛基走去。
　　“你好，你的魔法好厉害啊。”她向他打了声招呼。
　　男孩看起来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似乎也有些高兴，但随即想到了刚刚的事，心情又差了起来。
　　“没有人喜欢我的小把戏，他们都更喜欢索尔。”
　　“怎么会呢？我就很喜欢啊。除了芙丽嘉殿下，你的魔法是我见过最好的了。”西格恩安慰道。虽然她一共也没见过几个。不过洛基变的蛇的确很漂亮。
　　“你叫洛基是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西格恩。”
　　西格恩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芙拉的呼喊声。
　　“我母亲在叫我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再见啦。”西格恩对洛基挥挥手，转身向迷宫外跑去。

　　（二）变故
　　西格恩已经在仙宫住了好一段时间了。
　　她想她现在可以调教自己的心情了。至少不像几个月前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那样，悲痛到无法进食，也无法发泄情绪。
　　“孩子，要不然你就留在仙宫吧。”那时，芙丽嘉这样对她说。
　　留在仙宫？去哪儿对她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父母曾在仙宫工作，她也基本上都待在仙宫里。可如今她的父母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吗？出了仙宫，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
　　西格恩没有回答。
　　芙丽嘉看着眼前木愣愣盯着地面的西格恩，叹了口气。
　　芙拉和她的丈夫在那场入侵仙宫的战争中牺牲了，留下了这个年幼的孩子。
　　芙丽嘉知道，出了仙宫，西格恩将无依无靠。留在这儿，她还能帮忙照顾一下。就当是对芙拉的补偿了。
　　或许可以让她成为洛基的玩伴。那孩子…她的小儿子不像索尔那样有很多朋友。让他们俩做个伴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于是，芙丽嘉做主让西格恩换了个身份留在了仙宫——以洛基侍女的身份。
　　虽说顶着侍女的名义，但她其实并不需要做什么。很多时候，西格恩都是和芙丽嘉待在一起的。
　　她现在开始和洛基一起学习魔法了。芙丽嘉还教他们如何使用小刀战斗，但西格恩更喜欢用长剑。不过洛基学得倒是很好。他学魔法也比西格恩快。
　　比起侍女，西格恩更像洛基的学伴和玩伴。
　　随着时间推移，西格恩觉得她已经慢慢走出了困境。至少，她不再哭泣了。
　　可最近，她总是彻夜难眠。
　　每当暮色降临，黑暗笼罩，西格恩总感到有无边的孤寂攀上了她的四肢，想将她吞噬。
　　夜晚的难眠，让她在白日也显得精神颓废。
　　又一个深夜，独自站在阳台上，她再次陷入了不安。恍惚之中，西格恩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在问她，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想，再见他们一面。”西格恩目光放空，喃喃道。

　　不知为何，西格恩这几天总觉得有人盯着她。这让她有些焦躁。
　　当再次感受到那道视线时，西格恩猛然转过头去。
　　“谁？！”
　　她看见一个残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追了上去。可那人跑得很快，她每次只能捕捉到他消失在拐角的那一瞬，勉勉强强没有跟丢。
　　烦躁感让她没去细想这件事。
　　就这样，她一路追到了一个悬崖边。那个人影消失了。西格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从未到过这里。
　　她缓缓上前，走到悬崖边，想看看是什么情况，身后却传来一股推力。
　　西格恩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下去。
　　“啊啊啊——”她尖叫着跌了下去，在恐惧中闭上了眼，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
　　西格恩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美景，说不出话。
　　各色的花瓣堆成的小山接住了她。一阵风卷起花瓣，带着香味旋转着上升。蓝绿色的蝴蝶纷纷飞来，碰撞到彼此的瞬间又迸裂成莹绿的微光。
　　西格恩忽然瞪大双眼，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些微光再次融合，缓缓显露出两个人影。
　　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带着和生前一样的微笑走到她身边。芙拉做出一副抚摸她头顶的样子。
　　“我们也很想你。”她温柔地说。
　　就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让西格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不要为我们担心，我们会前往瓦尔哈拉，在那里获得永生。”她的父亲还是那样的坚毅，但他望向她的目光却带上了不舍。
　　“你该寻找自己的人生了，分别总会到来，别让它成为你的负担。”芙拉环抱住西格恩，想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我们该走了，你要好好过下去。”
　　二人的身影再次缓缓消散成光点。西格恩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但她内心的潜藏的痛苦却得到了发泄。
　　许久，她擦干眼泪，环顾着四周。
　　“洛基，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恶作剧一样的开头，绿色的魔法，她只要仔细一想便能知道是谁做的。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西格恩转过身看向洛基。
　　“是你的魔法吗？”她盯着那葱郁森林般的双眼。
　　“我的魔法变出的幻影，还是他们前往瓦尔哈拉前的灵魂，谁知道是哪个呢？”洛基勾勾唇，“不管怎样，我的侍女都不该整天苦着一张脸，看着让我很不舒服。”
　　西格恩忽然抱住了洛基。
　　“谢谢你，不管是哪种，都谢谢你。”她低声说，“…我现在，只剩芙丽嘉和你了。”
　　洛基感受到落在他脖颈上的泪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话。
　　不过没等他想好怎么做，西格恩便松开了他。
　　“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再苦着脸了。”她笑着说，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西格恩，是你的侍女。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