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流浪姑娘

1、她睡着了

　　快入秋了，深夜表姐表弟和我三个人坐在一楼门口玩着手游，进了农村，就只有家门口信号是最好的，无线网？没有！有的只是蚊子，大的毒蚊子。
　　凌晨四点我爸来了，我们三个小辈一同进屋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起来后看见表弟拿着手机正对着我和表姐的脸，练过柔道的表姐上去就是一脚，练过散打的表弟完全处于下风，练过字帖的我温柔的拿起表弟手机直接删除了关于我俩的睡照，表弟上一秒怨妇似的看着我，下一秒抢走手机就逃去卫生间。
　　给母亲上完香就在旁边吃起了早饭，吃着吃着就又流泪了，我应该替她开心，终于不用每隔两三天就要去医院透析了，扎针的时候光看着就头皮发麻。
　　过两天就是姥姥姥爷生日了，妈妈前几天一直说要回老家给他们过生，是的，她回来了，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
　　姥姥姥爷生日时候妈妈还没有下葬，日子没有选好，大伯说黄历上后天宜下葬，这怎么行，她才离开没多久！而且一个星期后的日子更适宜。二姨在我和姐姐面前阴沉着脸数落父亲这边的人，我听了火冒三丈，忍着愤怒：“我妈又不是放他家，他着急啥！要不是身体没法放我还想着让我妈天天这样躺着！”身边一群人惊讶的看着我，觉得向来文静的我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事情就安排在一个星期后，期间我不能出门，怀孕的姐姐不能烧纸，只有我和一群比妈妈小的长辈小辈们每天定时烧香烧纸。
　　姥姥姥爷的生日是在我们回老家后的第三天，妈妈期盼已久的生日终于到来了，她终于回到了家乡，终于见到了亲人，却最终没能等到那一块蛋糕，是遗憾的。
　　生前她说要回老家给姥姥姥爷过生日，顺便包一千块红包给姥姥，妈妈想的是姨妈和舅舅他们都给两三千自己生着病就不给那么多了，当她和爸爸说的时候却遭到了爸爸强烈反对，说妈妈生着病需要花钱，要存钱一类的话将妈妈数落了一遍。我知道妈妈哭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哄她，她那天一夜没睡，我也是听到电视声音关上才睡去。
　　第二天下午陪妈妈看电视时候听妈妈抱怨了一番，她说我不该在她被爸爸数落的时候沉默不语不帮她，我说她笨，她就不该告诉爸爸要给老人那么多钱，说四五百他也许就答应了，爸爸收款的码是我的账号，到时候别说一千了，两三千我也能给她送到手上。看着妈妈冲我笑心里瞬间暖暖的，我知道她心里虽然还是介意钱的事，但也释怀了一点。
　　事情过后第二天爸爸就感冒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当妈妈感冒时候突然想起来透析患者不能感冒！那会儿恨死了自己脑子不好使！劝妈妈去医院她不去，非说吃过药了再过两天看看，妈妈也是舍不得钱，更是怕了在医院的日子，每天只有一个人待在医院的那种孤独的日子。
　　这天晚上我正睡的香甜，迷迷糊糊听见爸爸着急喊我的声音，鞋都没穿跑了过去，发现妈妈呼吸不对，脑子混乱的我根本没有想到是哪里的问题，边喊人边掐人中，然后想到之前妈妈咳嗽可能卡到，就使劲拍她后背，现在想想应该是拍到了心脏的位置，妈妈终于醒了。
　　她迷茫的看着我，我忍着即将到来的哭腔轻声的求她去医院，爸爸边换衣服边让我准备，而妈妈倔强的脾气硬是不去，拿她完全没办法。
　　妈妈也许是一夜香甜，爸爸却一夜未眠，而我回到床上后无声大哭一场，转发一篇防止水逆锦鲤微博，并写了一篇希望妈妈爱惜自己的微博，然后满怀心事睡着了。
　　早上一醒就去看妈妈，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才安心的去刷牙。
　　下午回来时候陪妈妈看了一会儿电视她说困就去睡了。我拿起皮卡丘积木放在茶几上安静地拼着，寂静的房间里有节奏的传来母亲的咳嗽声，平生第一次觉得这样咳嗽声是那样安心，过了会就没声音了，赶紧连喊两声发现没动静，冲进房间看了眼妈妈就开始重复昨晚的动作，一遍过后发现没有用，身体比脑子更快的拨打112开了免提继续刚刚的动作，这回使足了力气将妈妈唤醒，清醒后她对我说了声“谢谢”让我瞬间湿了眼眶，回头看手机发现拨错了号码，然后给爸爸打电话报告情况，妈妈态度依然坚决，她说明天再看看，再不行就去医院。
　　早上醒来例行去看看妈妈的状况，既担心又害怕的我磨磨蹭蹭的收拾着自己，过了会儿爸爸打电话说我不用去给帮他忙，让我带妈妈去医院看看，最终以妈妈说好点的理由在家陪着她，我坐旁边拼着另一个哆啦A梦积木，妈妈看着电视。
　　下午姐姐被爸爸叫回家陪伴妈妈，这一天妈妈安然无事。
　　姐姐回家第二天下午二姨来了，带了现做的鸡蛋糕玩了一会就走了，我和外甥女吃蛋糕时给妈妈掰了一点点让她尝尝，刚转过头她就两眼一瞪只呼不吸陷入昏迷，我赶紧边喊姐姐打120边将她放好拍打心脏，她刚清醒不到两分钟就突然像中风一样嘴角倾斜，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没有焦点，浑身抽搐，把我和姐姐吓得又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我的脑袋蒙蒙的，只知道掐人中，拍心脏，掐人中，继续拍心脏……终于醒了。
　　我赶紧去拿住院需要的证件和现金，这时救护车打电话问家里情况，一个我一个儿童一个孕妇。
　　刚挂上电话妈妈又开始只呼不吸，失去意识身体僵硬无法放松，瞬间犹如战士一般冲了过去，刚跑妈妈身边医生就到了，经过半小时抢救终于坐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