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三年 ...
-
应礼木着一张脸,听着小路子跪在地上呯呯磕头。
果然,那个老奸巨猾的李文还有后手。他就说,李府怎么可能不私下里安排人手接近原身,不过是藏的深罢了。
“别磕了,头疼!”
应礼是个半吊子皇子。实实在在的身是皇家,魂归现代啊!你这么磕,我心慌的很......
小路子这才停下,头还是不敢抬,死死蹭着轿底:“奴才万死不敢透露阿哥的一丝一毫,生是阿哥......”
听到这,得,破案了。这怕是李文那老狐狸看走眼了。这小路子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机灵人物,就是谨慎加胆子小。跟在原身后头几年了,既没敢给李府牵上线,也没做错事让人给换下来。估计李文在府里头得气死。
“起来吧,宫里什么人都有。你家爷不至于为这个生气,记着就得了。以后吧,换个名字,就叫路仁好了。”
这么机灵的家伙怎么可能一炸就露馅。应礼可不信,这些宫里能做到大太监的人啊,有哪一个简单。要么是真的胆子小,就凭着运气和本事走到今天。要么,就是别有所求了。
应礼更倾向于是第二种,想着换个贴身太监。但转念一想现今自个手下什么人都没有,光杆司令一个。就不得不留下小路子,好歹得用。要是自己都压不下一个太监,还怎么混这个皇权至上的大乾朝?
做梦呢!
“是,路仁谢主子赐名。”
小路子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下来。他知道这一茬算是揭过了。要是有下次,脖子上吃饭的家伙怕是不保住了。
小路子确实是李文安排给十七阿哥的人。但这小子机灵,拿了李府的好处,却连个消息都不曾透露。他多精啊,当上了阿哥贴身太监,哪能向着旁人,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就是阿哥之前吧,不管他怎么明示暗示都不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现今阿哥总算明白了,可不得献上他的一颗忠心。以后他就是阿哥身边正正经经的大太监了!
“阿哥爷,这前面的玉楼是文府开的。雍亲王的妻族。品质都是上等货”
顺着杆子往上爬,也是个人物!应礼看了眼路仁额头上撞出来的青紫,叹气,这路仁心里是有着小九九,但年龄也不大啊,还是纵着些吧。
“带路吧。”
这边一旁的车厢里,锦衣妇人赶紧拿帕子给自家姑娘擦汗“宝钗,做什么这么急?”
“娘,外面刚刚有个好漂亮的小公子。”薛宝钗乖巧地让薛姨妈擦汗,“他那一双丹凤眼,比爹爹的还大,还亮!”
薛姨妈看着才九岁的小人一本正经的夸人:“那宝钗有没有多看几眼啊?回头叫你爹爹找人问问?”
“娘总是调笑宝钗。”宝钗羞红了脸,躲到她娘怀里,想起刚刚的小哥哥,是真的好看啊!
李府,李文在问他儿子李宗:“你跟那边没露出什么马脚吧?过几天回盛京去。”
“爹!儿子做事你还不放心!只是这十七阿哥才八岁,能懂什么?”
“八岁,你八岁能把事情讲的头头是道?皇宫里的孩子哪个不是个人精子?”也懒得再问二儿子了。没头脑的东西!
“继儿,你怎么看?”
李继看了一眼被父亲无视的二弟:“若十七阿哥在,李家两代无忧。如今这夺嫡,还是求稳为重。”
说得好!李文满意地摸了摸小胡子:“正是如此,这海上生意白送给十七阿哥都没事儿。只要,”李文看了眼大儿子。
李继秒懂:“血缘之亲不可断。”
正解!如今看来,这大儿子倒是有几分守成的本事,没堕了老夫的威名。
李宗看了眼相视而笑(奸笑)的两人,有点子着急:“爹!如今八爷可是如日中天,此时不靠。。。”
父子两人背过身去。
“我看那......”
“父亲说的是。”
父子二人一派和谐。
被撂在一旁的李宗摔门而出:早晚你们是要后悔的。
身后就飘来一句,“宗儿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他那虚伪的大哥就跟上:“是,父亲。儿子会看着的。”
李宗:禁足!我特么就是黄花地里的小白菜。父亲不疼,兄长不爱。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待李宗走后,李文这才收起笑脸,凝重地看向大儿子。
“李府暗中投靠廉亲王的消息怎么就传到雍亲王耳朵里了。”李文抖抖手里应礼留下的图册:“看来十七阿哥手里有不少人啊。”
“儿子去查。”
“不,既然跟在十七阿哥后头,有些事就不能知道的太详细!继儿你要知道,如今十七阿哥就是块免死金牌,有了他,其他哪个王爷都不用站。新帝继位后,哪怕是为了平衡,李府他也得安抚一二。到时候李府再投靠新帝,那才叫一个稳当!”
“是。”李继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父亲是个老油子,错不了。
“至于你二弟,他还小。接触过八爷也没人计较。你记得给他扫下尾巴,别被人盯着了。”
“儿子明白。”
李文这才满意一笑。能听话就好。
雍王府,应禛得了一手的消息,乐的抄了半晌的佛经。所谓无上正等正觉者非也......亦名自性清静心是也......
哈!老八,盛京那边还烫手不?
八爷此时确实有几分上火,盛京那边的消息断的一干二净,一定是那个死面瘫老四干的。
“底下人传来消息,说是十七阿哥去了雍王府之后,又去了李府。晚上盛京那边就断了。”
“十七!”八爷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都谈了什么?”
黑衣人的声音毫无波动:“属下无能。”
无能!那养你们有何用!吃干饭吗!
“那李府呢?”总不能也和老四府上一样,护的跟铁桶似的吧!
“李府倒是传来消息,李二爷被禁足了。”
李二爷?有点耳熟。
嗯。是李府那个递消息的傻大个儿吧?老四倒是好手段啊,如今不仅是十三,连十七都笼络了。
三年后,乾康帝退位,皇四子应禛继位。
这三年时间,足够应礼做不少事。先是南边出海,从现代穿来的应礼可不讲究什么天朝上国的气派,他是怎么利润最大化怎么来。单税收就有国库十之一二的足银,最后他还将这笔生意完完全全的上交朝廷!
再然后应礼又找到了土豆这一利民大器,实验一番后进上去。可种两季,亩产最大可达千斤!还是能当饱的作物!
乾康帝可不是大喜,再加上李府的暗中运作,单单加封他为礼郡王。
新帝继位后,按例施恩上下,对这个做出不少贡献的弟弟更是加封礼亲王,赐了府邸。一时间礼亲王风头无二。
这般结果就是,应礼被催婚了。
“......”
不,我不想!
。。。
三月,一艘扬着白帆的大船正沿着河道驶向金陵。
应礼仰面躺在甲板的摇椅上晒太阳,手边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栗子糕,时不时还有各色的水果端上来。
“十七弟真是悠闲。”怡亲王应祥走出舱门就看见这么一幕。
晒太阳么,自然是越晒越懒散。完全不想动弹的应礼不发一言。天气这么好,还真有点困了。
等应祥自己也躺到摇椅里去,手旁边就被人推了一盘栗子糕。
?十七弟这是想请自己吃吧?觉得自己懂了的应祥往嘴里放了一颗。嘶,甜过头了。
大船的速度很快,没等应礼晒够太阳就到了金陵。
俗话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里的金陵也很美。
但被拉着去鸡鸣寺赏了一天樱花的应祥却有些生无可恋,我是来干正经事的!
眼瞧着自从下了船就兴致勃勃的应礼又要往梅花山跑,应祥赶紧拉住,说好的端方公子,勤勉有加的呢?
“十七弟,正事还没办,推迟不得。若是哪里出了岔子,这可了不得。你看这样可好,等我们......”
“咳,咳!”被一大段话糊了一脸的应礼连忙打断:“十三哥言之有理,先办正事,先办正事。”
下次还是一个人出京吧,这老十三太啰嗦了。
当初廉亲王失去对盛京的控制后,就选择了金陵。新皇登基后,这一块被依旧被甄家瞒的死死的,如今可不得清算清算。
这甄家?对,就是红楼里第一个被抄家的那个。
三年前应礼从路仁口中了解到各大世家和勋贵时就知道了。贾史王薛,这可不就是红楼的世界么。
“十七弟,这甄家行事缜密,我们这次要从薛家入手。”
薛家?应礼正准备问个仔细,跟在后头的路仁就走上前,附耳小声道:“爷,才传的消息,薛家大爷死了。”
下一句的话他压的低低的,像是要随风散了。
“八爷让人出的手,之前站错队,想跑的都。”路仁悄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应祥扭过头,两人在嘀咕些什么?
“这薛家在金陵也是老牌勋贵了,如今是那薛家二爷传上的消息。有了这些,四哥那才好办事儿。”
断尾求生?这薛家二爷倒是识趣,就是不知道这薛家老爷是不是他出的手?
啧!难说着呢!
薛府早已挂上了白幡。到了堂内,假称是杨家兄弟的两人各自上了柱香。
不一会儿,薛家二爷客客气气地迎上来,请入书房。
应礼可没打算和他委以虚蛇,直言道了句“失礼了”,带着路仁扭头就离开了。
至此,应祥才明白四哥出门前意味深长的那句“别过火了”是什么意思,合着不是对他说的啊,这十七还能不能再任性点?
路仁看着前方快步直走的主子,哪还不知道这位爷心情不好!他可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我的个祖宗唉!又怎么了啊!
可偏偏,“路仁,薛蟠人呢?”
其实应礼就是有一点物伤其类罢了。
整个薛家就薛家二爷一个待客的,闹哄哄的一片。什么勋贵之家?简直是个菜市场!
这让他想起他爸去的时候,他妈不顶事,妹妹还小。老家的人觉得爸爸是个工程师,有钱!非要来分房子。
而实际上呢!有个屁的钱啊。他爸是农村里来的,虽说考上大学当了个工程师,但买房不用钱吗?他和妹妹上学不用钱吗?也就是勉力支撑罢了!他爷爷奶奶也不想想,就当初买这房他们贴了多少?怕不是还从他爸爸这里拿了些走。也配有脸来要钱!
那天也是这样闹哄哄的,他一个小孩子哪能说得过十几个大人!只能尽力护在他妈面前,免得她不自觉答应了什么。
“薛蟠据说出去了,他平日里爱吃喝嫖赌的,想来也不差。”路仁觑这应礼越发黑沉的脸色,“这薛家二爷和薛蟠,听说,关系不太好。”
路仁眼看自家爷要发火,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尖细地笑声。
“哈哈哈,宝钗,二婶娘和你说笑呢!你这孩子净当真!”
“蟠儿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人?”
“唉,蟠儿可是说要把东头的那个铺子给我们家兰儿,嫂嫂不会反悔吧?”
“大婶娘说的是,如今这情况,你也知道。怕是......”
准备避开的应礼听着这沙哑的嗓音,就回头看了一眼。
素淡的衣裙,苍白的笑脸。开口的姑娘正扶着一夫人,略勾了嘴角朝一旁看,手里确是握紧了那夫人的手。
那妇人拍拍她:“无碍,即是蟠儿答应下来的,就这么办吧。”
那姑娘低着头,没再开口。
“爷?”路仁觉得自家爷看着有些不对头,还是尽职尽责的提醒到:“那是薛家大姑娘。三年前应该是见过的。”
应礼心里确实有些不得劲,那姑娘不仅看着眼熟,还很像前世隐忍的他。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三年前?薛宝钗?是金钗雪里埋的薛宝钗?
想到当初那个小大人一样的笑容,应礼的心情有些复杂。哪有人生下来就是满腹心机的?不过是不得不成长,不得不世俗。
他们怎么就这么像呢?哪怕使尽心机,拼尽全力,到最后不过就是一场繁华一场空。
“去找薛蟠,把他给我绑回来。”应礼摸摸心口,不得劲,想想这姑娘的结局就不得劲。要是......
路仁暗地嘀咕,这是要管哪门子的闲事啊!自家王爷不是常常把闲事莫管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吗?如今见了人薛姑娘,倒是前尘尽忘了。
啧,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