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念殊深》一枝独秀的小花

2、第 2 章

　　“最近我一直忙着完成我还没写完的论文，所以现在才来找你。”陆念吸一口手中的冰咖啡，“我是想来请你吃饭答谢你的，顺便，说声对不起。”
　　原本陆念提出要带林沛去他预定好的市中心一家火锅店吃饭，但在林沛的再三婉拒下，他取消了预约，却坚持要请她喝咖啡。于是，两人便点了冰咖啡外带，坐在学校绿化旁的长椅上。
　　“对不起？你干什么了？”林沛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你不会在张教授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啊？”陆念听得一头雾水，原本严肃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看着林沛认真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出声，“我是说那天让你指路的事，如果不是要帮我带路，你也许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吧。”
　　“啊，警察找你了啊，”林沛擦擦咖啡杯外壁的水珠，微仰起头，“其实吧，我有没有追上去跟你其实关系不大，你不必想这么多，就算我追了上去，也不一定能改变什么，况且当时我确实没有想这么多，就算没有你在旁边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追上去。毕竟，谁能想到那日匆匆一瞥，竟是永别。”
　　陆念看着她脸上的苦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她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她自己。她看起来很憔悴，眼眶下乌黑一片，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嘴上说着洒脱的话，内心里或许是百般难受万般自责吧。她会不会夜夜梦魇，她会不会日日难食，她会不会天天都活在内疚的诅咒当中，她——
　　“陆念，你似乎……陷入了沉思。”气氛又突然变得沉闷，林沛觉得很尴尬。主要是他们也不熟，但是在他们这短短的相遇中，陆念总是摆出一副“你懂我的”的神情。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又突然沉默了。就算是在聊天时，也感觉双方都不是一个频道的。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陆念的问题，反正在林沛眼里，陆念十足一个“尬聊小王子”。
　　陆念有点尴尬，面对林沛的坦荡和淡定，反而显得自己扭捏了，他猛吸几口冰咖啡，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又因为用力过猛呛着了。
　　“咳咳咳——”听到陆念突然剧烈咳嗽，林沛心想陆念八成是喝太快呛到了，这个男生怎么奇奇怪怪又毛毛躁躁的。一边出声询问“你没事吧”一边心中想着找个理由赶紧溜。
　　过了一小会，陆念咳嗽完，深吸了几口气，微微侧过头，发现林沛一副要跟他告别的架势，连忙清清嗓子开口：“等等，我有事说，真有事。”
　　林沛觉得无奈极了，这个奇怪的人，有事不直接说，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喝东西，又是跟她打太极说一堆废话，真是浪费时间。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职业假笑的模样，温柔的问：“有什么事呢？”
　　“你还记得吗？那个预告的事。”
　　林沛浑身一震，刚开始那几天，她确实是害怕的，白天都混在人群里，晚上也绝不会出门，睡觉前也会紧张的把宿舍的门窗都锁好，舍友都觉得她神经兮兮的，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又不敢透露案情。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加上警察那边也没有联系过她，她思来想去，或许只是某个人的恶趣味恶作剧，又或者师姐一案确有凶手，但凶手把她忘了。反正，这两个星期，她都过的比较太平，不得不承认，她放松警惕了。
　　“警察跟你说的？”林沛看了他一眼，“警察后来一直没有联系过我，如果真是有凶手，而他要搞什么连环凶杀的话，警察应该会联系我保护我的吧……”
　　“你说得对，他们会保护你的。”陆念顿了顿，“但前提是，他们能在凶手动手之前确定真的有凶手并且这个凶手将要对你不利。”
　　林沛怔住，不得不说，陆念说的很对。
　　“陆念，你要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林沛叹了一口气，“单凭那个预告，不足以让我成为保护对象。”
　　陆念点点头，又摇摇头。
　　“林沛，你要知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你这突然鸡汤，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林沛轻笑，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晚课呢，我就先走了。”
　　陆念默默地看着她起身，转过头，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便欲往教学楼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又走回来，拿出手机滑动几下，将手机递向陆念。
　　“对了，下次不要麻烦张教授了，加我微信，有事直接找我吧。”

　　第二天早上有早课，林沛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了教室。她疲惫的趴在桌面上，昨天陆念的话让她了整整一晚上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害怕那个凶残的凶手要过来拿她的命。昨天面对他时表现的淡定不过是她还没反应过来而已，实际上，过后的晚课中，她一直在想这个，越想，越倾向于相信凶手是确实存在的，并且，说不定那个凶手真的要来杀她。一想到这个，林沛腿都软了，心脏又开始狂跳，急忙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到后排零星坐着几个在预习的同学。
　　教室里有监控，后排又有同学在，现在应该……不会有事吧。林沛长叹一口气，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她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跟什么人有过这么大的过节啊，也说不定啊，说不定只是恶作剧啊。
　　“啊！”林沛崩溃低吼，安静的教室里回声阵阵。
　　“林沛，早上……”
　　“我去——”旁边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吓得林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跳了起来之后，腿一软，又跌回到椅子上，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冰冻了，心脏仍在狂乱跳动地跳动着。她紧闭着眼睛，双手死死护着自己的脑袋，很想大叫出声，但却发现自己竟失去了出声的能力。
　　林沛极端的反应也让陆念吓得不轻，自己一大早过来找她，是因为下午想带她去警察局找张煊，但是自己待会有个会要开，开会的地点途经A大，就想着亲自过来跟她说这件事。哪知道自己的出现却让林沛这么激动，怕不是昨天自己那番话吓到她了。陆念有点内疚，自己不该莫名跟她说这些没有经过证实的话，毕竟她也只是个普通的19岁女孩。
　　教室里正在预习的同学，在听到林沛的惊叫后都纷纷抬起了头，看了坐在林沛旁边坐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就都纷纷起身，走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是认识的。”陆念一边跟围过来的人解释，一边轻推林沛，“林沛，林沛，是我，陆念啊。”
　　迷迷糊糊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林沛逐渐回过神，她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所致便是突然到来的陆念和围着他们的同学，愣了几秒，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血液马上冲上双颊，红彤彤一片，顿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围着他们的人看见林沛的模样，也意识到他们俩似乎真的认识，虽然一肚子疑问，但也渐渐平息下来。陆念见状，拉起林沛的手，将她拉出了教室。

　　“你刚才是怎么了啊？”
　　“你怎么突然来了。”林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左手动了动，示意陆念将她的手放开。
　　陆念顿了一下，将她的手轻轻松开，他直直地看向林沛的眼睛，似乎想要看进她的眼底里。陆念的目光让林沛很不自在，不过几秒，她便将目光移开。
　　“你不太信任我。”是肯定句，陆念非常肯定。
　　林沛抿抿嘴，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秒，才说：“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到现在都在状况外，对于我而言，这种剧情只在电视剧或小说看到过，我根本没想过这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况且，你对我突然的亲近也让我很不知所措。我只是太迷茫，太害怕了。”
　　“对不起。”陆念低下了头，眼神有点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林沛突然又笑了，“其实只是我太怕死而已，但是我又很懵，所以才会这样子。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而已，你真是个大好人。”
　　陆念抬起头，再次撞进她的眼底，她的眼睛亮亮的，眼底一片清澈。他点了点头，转身想走。
　　“等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林沛叫住他。
　　陆念转过身，轻声说：“我下午带你去找张煊。”
　　“谁是张煊啊？哦，是不是那个刑侦队的队长啊？”林沛一时心情复杂，开心紧张又有点恐惧。
　　“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