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晴空》李老男人

5、第 5 章

　　李可依忙到九点多，阿姨才关门了，姨夫过来接她们回去，临走时李可依拿上小蛋糕，给梁昊天吃，小家伙爱吃甜的东西，不过也不敢多吃，好几次嚷嚷着要买小蛋糕了。
　　李可依拿回去，果然开心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姐姐真好，好爱姐姐。
　　晚上李可依和父母通电话，姜红说要开学了，让李可依就不要回来了，她请好了假，明天过去帮她置办置办行李，买点东西，毕竟要上大学了，要送送她。李可依说好，正好这几天最忙，阿姨这里顾不过来，一下子回去也不好。俩人聊了没几句就挂了。
　　李可依话不多，和父母也是，所以每次打电话也没几分钟。
　　第二天，靳东晴饿了要买饭吃，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昨天那家美食天地，瞅了一圈，也没看见李可依，下午再去还是没看见。
　　靳东晴心想，这个骗子，不是天天来嘛。
　　李可依以前确实天天来，不过今天她妈姜红过来了，她就没过去，姨夫将姜红从车站接到了店里，李可依在门口等着，姜红见李可依开口问:“你阿姨呐？”
　　“在里面”李可依轻轻答到，姜兰在里面听见有动静，连忙出来说“来了。”俩个人很多年不见了，见了都很激动，马上亲切的聊了起来。
　　姜红转头问李可依说:“忙不忙啊？”
　　李可依摇摇头。
　　“那妈妈和你阿姨聊一会天，你顾一下店里。”
　　李可依点点头。阿姨看看店里说:“这阵挺忙的，我帮一帮吧。你休息休息。”
　　“不用，可依能忙的过来，咋们多少年不见了，聊聊，走。”
　　说着把姜兰往里面一拽，姜兰带着歉意的说:“可依，那你先顾一下。”
　　李可依点点头，没说什么，默默地把活做好，店里这会正忙的时候，平时俩个人也很难顾得过来，李可依忙的焦头烂额的。
　　姜红和姜兰大概是说的高兴了，时不时传来几句笑声。
　　俩人一直聊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姨夫回来了，进门看见李可依一边做饮料，一边收银，赶紧过去帮忙。
　　“你阿姨呐？怎么就你自己啊！”姨夫疑惑的问。
　　“和我妈说话呢，”李可依声音低低的，看起来很累，不想说话的样子，她从吃过午饭一直站道现在，忙过来忙过去的，腿有些发酸。
　　“现在还再说？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店里忙不忙。”姨夫看李可依有些累，又关切的问“说了多长时间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叫她。”
　　“俩个人好久不见了，多聊一会，我没事的。”
　　“看你累的很，先休息休息。”
　　姨夫进去准备叫姜兰，姜兰看见他回来了，疑惑的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还早，都快七点了，我还不回来。”
　　“什么，都快七点了，哎呀！聊了这么长时间。”姜兰一看表，果然快七点了。
　　姨夫看到这个反应说:“你不会一直在这聊，让可依顾店吧。”
　　“哎呀！我都聊糊涂了，可依这孩子也不叫我。”姜兰懊恼的说。
　　“赶紧出来帮忙。”
　　“哎呀，怎么啦！你这大男人一出来我们聊的正好，都被你破坏了。”
　　姨夫也不好发火，讪讪的笑“不是，主要太忙了。”
　　姜兰解释道:“这几天开学嘛！店里确实忙，平时俩个人都顾不过来，今天都留给可依一个人，估计忙坏了。”
　　“哦！是吗？”姜红说。
　　姨夫在心里想，这是自己孩子吗？也不心疼。也不好说什么，赶紧出去帮忙。
　　姜兰也出来，有些亏欠的说:“赶紧休息休息。”幸好最忙的一阵已经过去了，姜兰看了看，桌子干干净净的，客人也都安稳的坐着，这孩子，真让人省心，也让人心疼，怎么就不说一声呐！多忙啊。
　　李可依找了个沙发坐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腿。
　　姜红也出来了，笑着说:“聊了这么久，也饿了，你们在哪做饭呐！”
　　“唉！我们那顾得上做饭啊，都买的吃。”姜兰说道。
　　“买的吃，那得多贵啊。”姜红感慨
　　“也没多贵，省事。”姜兰一边干活一边回答。
　　“正好也饿了，可依，你去买点吃的，妈妈不也认路。”姜红看李可依坐在沙发上说。
　　“别，我去吧，孩子也累了。”姜兰说
　　“没事，就让可依买吧。小孩子嘛！”姜红过去把李可依拉起来。
　　李可依起来，简单的说声“好。”
　　走了俩步，忽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
　　“妈，给我点钱。”李可依疲惫的说
　　“来的时候，不是给了你300块钱吗？花到哪里了。”姜红眼睛一瞪问李可依。
　　“买饭吃了。”李可依声音低低的，似乎更累了。
　　“姐，你说你来给可依拿了多少钱”姜兰焦急的问
　　姜红说:“300啊！怎么了。”
　　“才300块钱。”姜兰惊呼。
　　“嗯！”
　　一时间，店里好像安静了许多，姜红疑惑的看着姜兰和姨夫，又看看李可依。
　　300块钱，姜兰心想，李可依来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们除了早点，每天都买着吃饭，姜兰每次给李可依钱，李可依都说有钱，有钱，这哪有什么钱啊中饭晚饭，一天俩顿，折合下来还不到5块钱，5块钱能买什么啊！这孩子真是，什么也不说。
　　再看看姜红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来，连姜红也没告诉。
　　这孩子，真懂事，也真让人心疼。姜兰看着李可依，站在那里，也没什么表情，也不委屈，不诉苦，这孩子，话不多，看着冷冷淡淡的，但真是个好孩子。
　　姨夫也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我去买吧。”
　　姜红说:“这是咋了，让可依买吧，来给你钱。”
　　“姐。”姜兰忽然叫出声来，声音很大，把姜红吓了一跳。
　　“这么大声干嘛。”姜红嘟囔一声。
　　姜兰看了李可依一眼，然后说:“让孩子休息休息。”
　　李可依见姨夫出门了，就坐了下来，她实在累极了，俩个腿都在打颤。
　　李可依不善于同姜红表达感情，但她也知道寻常的母女不是她们这样的。
　　李可依七岁的时候，姜红和她爸爸就去外面打工了，有时候过年都不回来，后来在外面挣了点钱，回县城买了房子，一家才安定下来，不过这时的姜红和李可依已经生疏了，她已经读初中了，而她成长的大部分时间都没有父母的陪伴。
　　不过，县城大多孩子都是这样，留守儿童更是数不胜数，父母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人穷就是身不由己，大家都这样安慰。把所有的结果归结于不可抗力因素。如此，方可心安，
　　心安理得。
　　姜红也没怎么在意，尽管她觉得李可依和她不太亲近，想补偿，但李可依一直性子冷冷的，姜红也没什么办法。
　　说实话姜红是个好人，好妻子，好姐姐，但绝不是一个好妈妈，她缺失了李可依的童年，而李可依在漫长的等待中，也不在期盼。姜红呐，也早就习惯了忽略李可依的存在，因为她一直不在。
　　就好像现在，虽然姜红是她的妈妈，按理说最亲的人，来了之后，第一个询问的，却是“你阿姨呐？”，俩人讲了一个下午，没有看过李可依一眼。
　　失望太多，李可依就把期望值降到最低，这样的话没有期望就不会难过了。
　　李可依心想，可是为什么还是好难过啊，明明没有了期望，怎么也会难过，看着阿姨姨夫的眼神，也会难过，因为那里面没有姜红，一个本应该最关心她的人。李可依你要坚强，变得冷漠，无所谓的，在失望几次就不会难过了不要委屈，只是一点点小事。李可依把眼睛闭上，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睡着了，睡着就不会伤心了。
　　姜兰看李可依睡着了，对姜红说:“姐，你也太不关心可依了。”
　　俩个人断断续续的聊着，李可依感觉一直有声音，但是睡意更胜，听不清楚。
　　李可依大概睡了半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江红陪在她身边，姜红看李可依醒来了，嘴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吞吞吐吐的最后也没说什么，承认自己做错，低头对姜红来讲太难了，也太奇怪了，哪有父母承认对子女做错的，姜红心里想着以后再说吧。
　　李可依并没有想那么多，她也没有注意到姜红的别扭，她起身又去帮忙了。
　　姜红来的这几天，到是把饭菜包了，以前吃饭都要去买，这几天都是姜红自己开始做，姜红觉得买的话也贵，又不干净，自己有时间，就帮忙做做饭，一日三餐都省了。
　　当然也就把靳东晴抛在了脑后。
　　妈妈在店里呆了了几天，原来在店里兼职的学生也回来了，李可依终于闲了，就和姜红逛了逛街。
　　俩人买了点日用品，又买了俩身衣服，李可依来这一个来月又瘦了不少，轮廓更加分明，也更加冷艳，在A市待了一个多月，可能是水土好，以前虽皮肤白净，但不细腻，呆了一个月更在水润了，以前穿的衣服土气，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俗话说见人五分气质，俩分脸蛋俩分身材，一份装扮，可见气质在相貌之上，而相貌在衣服之上。
　　李可依气质鲜明，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浑身就散着气场，清清冷冷的，让人忍不住打量，却也不敢靠近。
　　姜红比照着A市街上的年轻女孩给李可依买了俩身衣服，立马成了娇俏的时尚女郎。
　　李可依感觉出姜红好像变化了，这些衣服姜红以前绝对不会舍得买，如今虽然抠，但也能狠得下心来了，她很乐意包装李可依。李可依对此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习惯了以前，那个普通的身份，普通的关系，姜红对她不上心，也不关注，如今对她上心她反而不知如何应对这份变化了，她也很胆小，不敢踏出去，习惯了姜红对她好，以后再回头就很难了，她表现得越冷静，就越懦弱。
　　她不想承受过分的爱，这让她很抗拒，无所适从。
　　真是一个可怜的胆小鬼，连被人爱都不敢大大方方接受，反而更加小心翼翼。
　　逛了一会，俩个人都逛不动了，打算打道回府，后天就是新生报到，姜红打算报道完了，再回去，也认识认识校园，看看环境，这是她问了好多人，请教了许多朋友才决定填的这个学校，李可依考这么高，让她在亲戚中很有面子，以前李可依，普普通通的倒是一点也不出彩，现在一下子变了，让姜红觉得这女儿没白养，特别挣气。
　　何况这学校也是名校，她要拍照片发群里，让其他人好好羡慕羡慕呐！
　　打定主意，姜红回去，打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天以最饱满的状态送李可依上学。
　　一辈子默默无闻，没有成就的父母，孩子挣气了之后，都会可劲炫耀，姜红也免不了俗，就算是过了一个月，她依旧兴奋，李可依让她再县城里抬起了头，县状元的妈妈，让她骄傲无比，她连走路都是带风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关注到李可依为什么对她的成绩如此冷漠，为什么迫不及待的离开，为什么没有一丝喜悦，为什么变得更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