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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魔焰再起 ...

  •   又是两月过去,便入了秋,此时,星月阁的人似乎少了一些,毕竟这里是避暑佳地,到了秋冬,这里是最冷,生意自然要淡下来。
      这一晚,月湛忽说有些事,可能回不了客栈。漂漂也不好多问,一个人回到客栈,在床榻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起身,开了窗户,望着外面的月光依旧,望着那颗从前每到夜里都会成为她与千业栖息的大树,望着外面夜色依旧,回忆如同潮水般袭来...
      漂漂从桌案上拿过一壶酒来,有几天,月湛曾和她说,若是心中真的烦闷,便也可喝点酒,她不知月湛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当时的自己是抗拒的,她才不要喝酒呢。
      她坐在窗边上,独倚寒棂,仰头,大灌一口,酒水飞流直下,她曾和千业喝着同一壶酒,坐着同一颗树,望着同样的月色,可如今,漂漂心里不由叹道:
      “千业啊千业,如今饮酒,我依旧在这里,而你...,可已魂归故里?”
      她再次灌入一口,酒水从鼻梁落到脸庞流过脖颈透入胸口溢出衣外,她忍不住回味道: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又小酌,她缓缓絮叨:“初听不识其中意,千业,抱歉,那时,我又懂多少?”
      是啊,那时,她曾对他的选择提出质疑,曾觉得他匪夷所思,而那时,她又懂多少?
      如今,单单自己面对的情这一关,自己已经吃力,难以应付,连酒都不敢喝,怕自己喝了会失态,会酒后吐真言。
      今晚,月湛不在,自己才敢醉一醉。
      漂漂忽哽咽难语,泪如丝般轻盈滑落,继而又小酌了一口:“情这一劫,如何度化?”
      自己要如何度化?
      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忽而破涕痛哭,又怕这哭声引起旁人来探,便又捂住嘴化成隐忍哽咽,哽咽得难以自禁,便又化作悲凄的笑声......
      此时,叹息、哽咽、笑声,声声汇成一处,便生出了一道强力在自己胸口内汇集,这道力越来越强大,她难受的用手狠命捶打,似乎手的劲还不够大,远远不够,不够啊...
      她抓了抓头发,此时,泪如决堤,喘息不止:
      “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办才好?”
      不是她不够努力...不是,她曾努力的去追,却是那样的结局,如今,她想努力的去忘,却又是这般模样。
      “怎么办?千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酒,对,酒,她双手抓住酒壶猛地往嘴里灌,山风带着刺骨的凉,吹开了云,吹落了叶,吹散了她的发,此时的她发丝凌乱,满脸是水,已分不清那到底是泪水还是酒水...
      “漂漂...”月湛痛惜的望着漂漂,大步走来,抢过漂漂手中的酒壶,漂漂尚未回过神来,手中的东西突然被夺,一下便失去平衡,整个人从窗边上滚落下来,月湛一手去接,漂漂便落坐在他的腿上。
      身子的痛让漂漂醒了几分,看到眼前的人,她半坐起来,拉住他的手,抬头望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着满目的依恋与满目的泪,她很柔和的跟他说,带着委屈带着责备:“是我不够好吗,到底哪里不够?”
      月湛明白她说的何意,明白他将自己当成月秦峦,他眸带痛惜,抚着她,轻轻道:
      “当然不是,漂漂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漂漂笑了,她轻轻的将脸庞靠到那只满是温度的手心里,小声翼翼,生怕说大了声,这个美梦就碎了:
      “山禾,抱抱我好么,也只有在梦里,我才敢...有这样的请求。”
      月湛似是一愣,许久后,叹息道:
      “好。”
      许是哭累了,漂漂反倒比往常睡得沉一些,只是到了半夜,漂漂突然一阵绞痛,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到五脏六腑,她全身痉挛,身上冻得颤颤发抖...
      她只觉得有一个人将她用力抱入怀中,不停的唤她名字,她能感觉自己血液似是在凝固,身躯越来越僵,肌肉越来越硬,甚至,她还能感觉自己眉目正在结冰...
      她又感觉有道温暖的气流冲进自己体内,试图将冰霜融化...
      冰霜降...
      此时,又忽听外面惨叫一声:“鬼火啊,鬼火...”
      漂漂被温暖的气流带入,身子的僵硬逐步缓解,意识慢慢恢复,她挣开双眼,闯入眼里的便是月湛那双焦灼的眸子,以及额头冒出的微微细汗。
      鬼火...
      竟然又出现了鬼火,千业已逝,按理,鬼火也随之消亡,可又出现了鬼火,这也进一步证明月湛先前的推测是对的。
      千业并非真正的魔王...
      漂漂虚弱的道:
      “子息,去吧,去看看鬼火,或许是天权...”
      月湛见她说话,似是松了口气,道:
      “无妨,明日再探。你可好些?”
      漂漂点头,却又一种困意袭来,她渐渐沉睡过去,月湛一直搂着她,她的身体还是那么冷,便又输了一阵内力。
      次日一早,漂漂醒来已经安然无恙,月湛正坐在茶几边若有所思,觉察漂漂醒来,便道:
      “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漂漂摇头,头左右来回摆了摆,手捶打肩膀,回道:
      “肩颈上还有些僵硬,其他都好。”
      月湛嗯了一声,道:“下床活动,会好些。”
      漂漂点头,依言下了床,忽想起昨夜惨叫声,便道:“昨夜有人喊鬼火,你可有找到那喊鬼火的人?”
      月湛:“走吧...”
      “去哪儿?”
      “楼下,去找见鬼火的人。”
      漂漂一阵疑虑:“你还没去...”
      漂漂又心想:不对啊,依照月湛的性子,应该刻不容缓的去了解此人,怎会拖这么久?
      月湛起身,道:“可要梳洗?”
      啊?啊...,漂漂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等着自己呢,漂漂忙摇手道:
      “我梳洗我的,你去便是,可别耽误了时间。”
      月湛又坐了下来,道:“那你便快些。”
      瞧他这幅神情,势必要等自己一起了,罢了罢了,漂漂觉得这些大爷们真是不好相处,一旦决定的心意,便风也吹不散,雷也打不动。
      漂漂当即简单的梳洗一番,便随着月湛出门,只是,今日出门多带了一样东西,面纱。
      漂漂一脸嫌弃:“带这个做什么?”
      月湛见她犹豫,便亲自将面纱帮她系上,道:“今日风大。”
      漂漂嘀咕:“不至于吧...,也是,本夫人患有隐疾,自然要做出一副多病的姿态来。子息,你说,幸好只是假扮成这样,若真是得了这什么隐疾的,连风也吹不得,那还让不让人活。”
      三个月来,子息这个名似乎越发叫的顺口,漂漂总算改了动不动便喊他爷的习惯。
      月湛定定的望着她,最后轻轻一声叹息,牵了她的手便往外走,漂漂也越来越习惯被她用手牵着走了,如同一日三餐那般。
      “子息,你今日怎么这么少的话?”
      平日里,他话虽不像她这么多,不过都会接她的话讲下去,今日里,他有些沉默。
      他怎么了?
      月湛仍旧无话,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行去,寻了一空位,两人坐了下来,下面的人群里已是议论纷纷。
      “奇怪啊,为何还有鬼火,魔王都死了...”
      “可不是,你到底看清了没,是不是你夜晚梦游,错把灯火当鬼火。”
      那男子战战兢兢道:
      “怎会看错,是一道蓝绿色火焰,还长了尾巴,从那井里窜出来,我若是喝了酒,说我看错倒情有可原,可我晚上并没喝酒。”
      “那你深更半夜跑出去做什么?”
      “我...当时眉姑娘约我,我...”
      “喔......”
      正当其他人一阵起哄,哈哈大笑时,厅外有人大惊失色跑来,还被门槛绊倒在地,他抬头,未顾及自己摔倒之痛,失色道:
      “不好了,不好了,眉姑娘...死了...”
      大厅传来满堂的惊讶声,有人惊的骤然站起,有人惊的双腿打颤,有人惊的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字。
      漂漂先是一愣,眸子再朝月湛望去,却见他淡淡道:
      “吃点东西,吃完,我们过去瞧瞧。”
      漂漂立即吃了些,却实在没什么胃口,便吃了两口道:
      “走吧。”
      月湛眉头微动,道:
      “再吃一点。”
      漂漂又吃了一点,道:“走吧。”
      月湛轻叹了叹,又道:
      “再吃一点。”
      这?漂漂为难道:“我真的没胃口,吃进去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月湛闻言,便不再言语,起身牵她,跟着众人往外走去。
      众人来的地方,便是茶园子所在,茶园子偏西的方向,漂漂记起来,这是李婶当初选择的园子,李婶行动敏捷,是个习武之人,她当时也和千业提过对李婶的质疑,千业并未反驳,那么,李婶想必便是红魔的人了,她能选此处作为茶园,未必全是因阳光充沛,或许还有更大的用处。
      众人似是为了壮胆,声音越发响亮,一行人热热闹闹来到眉姑娘尸体面前,众人围成一圈,有人胆大的已经开始分析起来,有人胆小的战战兢兢要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双手遮目,又放下,又遮住,还有人看了直接往旁边呕吐的...
      月湛与漂漂道:“背过身去,别看。”
      为何不能看,她可不是那么胆小的人,什么惊悚的事她没见过,她没将月湛的话放心里,瞪眼瞧去,这一瞧,果然是非同小可,再细瞧,漂漂心骤然一跳,那眉姑娘面部浮肿,双目圆睁,嘴巴扭曲变形,脸上一半紫黑一半清淤,女子惨烈的死状似曾相识...
      漂漂霍然后退...
      东宫,那位逝去的良娣,也是这般死状...
      月湛拉她入怀,轻声道:“走吧!”
      漂漂望他,当即点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东宫看到的那具良娣尸体的情况告知月湛,跟着月湛走时,步子比平日里都要快些。
      却闻月湛道:“无妨,你可以在这里说。”
      漂漂一想,也是,经此一闹,为了掩人耳目,估计,对方都会悄悄隐藏起来。
      “东宫,有一位良娣的死相与这位眉姑娘一模一样...”
      漂漂生怕说的不够仔细,便将那日自己进东宫,从遇到良娣们玩骰子再到一位良娣的尸体被抬出以及公公说的那一番话,仔仔细细的回忆给他听。
      月湛闻言,静静做着思考,不一会,漂漂便跟着月湛来到一口井边,漂漂问:
      “你是查昨夜的鬼火,可是,这里的水井很多,为何你认定是这口井?”
      月湛笃定道:
      “昨日,惨叫声便是这个位置。”
      他蹲下身子,拾起井边的一剖黄土稍稍一闻,道:
      “这里的气味和那眉姑娘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
      漂漂闻言,一愣,忍不住道:
      “子息啊子息,那眉姑娘身上的气味,你是如何闻出来的?”
      月湛定眸望她,却见她余留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到处转动,眸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似是在说,月湛,你并不老实啊。
      月湛摇了摇头:
      “瞎想什么,这气味是先前并没有的,昨夜似有似无,我并不确定,刚才去了茶园,才确定。”
      漂漂恍然大悟:
      “你是说,从昨天开始,便增加了一道气味,今日,这道气味越来越明显。难怪,你昨夜忽说自己有事,不过,你夜里怎么又回来了?”
      月湛回眸望他:“你不知我为何回来?”
      漂漂越发疑惑:“不知啊,我应该知道吗?”
      月湛闪过眸子,并未回她。
      他起身便走,却是生气般,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没有牵住她的手,漂漂一急,忙起身去追他,她不知他怎么了,这段时间,他总是温情款款,忽的生气起来,真是让她有点害怕。
      他是个那么好的人,她怎会舍得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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