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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花开有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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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黑如墨漆,点点昏灯在江面上迷迷蒙蒙,昏灯般的迷雾缥缈迷离。
小船顺风而行,离岸越来越远,四周渐渐漆黑一片,骆芊看着对面的莫思芳脸色不好,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也不敢问出口。
“还在生我的气?”莫思芳看见骆芊在发呆,突然问道。
“当然生气!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开?为什么要丢开我?难道,难道你不要和我一起了么?难道忘记你说过的话?如果,如果你死了,我……我……”骆芊突然来了精神,一肚子又怨又恨又惊又怕的话居然说不出来。
“我说的话还算数。”
诶?
莫思芳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骆芊一愣一愣,“什……什么话?”
莫思芳脸色十分阴沉,微怒道:“你连我说提亲这么重要的话都忘了?”
嘿嘿……!
“没……没有忘记,可你也不要总是说,人……人家多不好意思。”骆芊又羞又喜,坐在莫思芳对面扭扭捏捏。
莫思芳沉声道:“虽然我说话算数,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蝴蝶仙子’,有笔帐得和你算清楚。”
骆芊抬起头,脸色微变,愣愣道:“什……什么帐要算?我……?”
莫思芳扬起手,打断骆芊的话,脸色十分难看,恨恨道:“你辱我先母,害她名誉尽毁,含恨九泉。”
“什么……?”骆芊大惊失色的站起来,小船微微摇晃。“我……我什么时候认识……。”
“我母亲姓朱。”莫思芳没有抬头。
“姓朱?江湖上留名的只有朱百万呀,我……我只认识他。”骆芊又惊又急。
莫思芳冷冷道:“江湖上的人叫她‘芳夫人’!”
骆芊脑子里‘嗡’地一声,如一声闷雷在心口炸开,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颓然的坐了下来,难道真的是因果报应?
十年了,十年的记忆一片片在她脑海里拼凑起来,骆芊忍不住微微发抖。
‘芳夫人’原名朱芳慈,她是‘玉刀手’莫尔楚的妻子,十年前那个在‘天下美人榜’上名列第一的传奇美男子。
骆芊就是在母亲念念不忘的痴迷神情中开始了她生命中第一段恋情,可惜,她十三岁出师,找到莫尔楚的时候,第一美男子已经因为他的妻子移情别恋而自毁容貌。
初次的美好恋情就这般尽毁,骆芊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莫尔楚修长的手指,温柔的眼神和他脸上丑陋的面具。
莫尔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只有在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真正的痛苦。”
‘芳夫人’嫁给了有权有势的大将军,骆芊气愤难当,潜入大将军府邸,趁新婚的将军夫人熟睡的时候,在她脸上写了不堪的话。
第二天,整个江湖都知道将军的新婚夫人朱芳慈水性杨花,她没有面目,只好离开将军府。
三年后,朱芳慈嫁给关西首富,莫尔楚死在新娘的闺房中。
骆芊痛哭了一天一夜,将朱芳慈偷出来,放在洗马小厮的床上,朱芳慈再也没有脸面见人,一年后郁郁而终。
骆芊很想对莫思芳说,朱芳慈不是好人。可是,她毕竟是他的母亲,母亲对孩子的意义绝不像女人对男人那般立场分明。
莫思芳,思芳,思芳!思念‘芳夫人’,只怕朱芳慈在莫思芳的心中绝不是一个坏女人,可能是一个会趟在她身边给他讲故事,会为他做可口饭菜的温柔母亲。
她自己的母亲在江湖上的名声那般差,可她在骆芊的心中也是无人可以代替的,若有人胆敢辱没她的母亲,骆芊绝对会和他拼命。
莫思芳站起来,平静的走到骆芊面前。
骆芊又悔又怕,早知如此,当初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看到莫思芳平静得没有表情的脸,骆芊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莫思芳伸手拉起骆芊,有些粗暴的将她抱在怀里,恨恨道:“我曾在母亲坟前立誓,定要为她报仇雪恨。”
骆芊浑身一僵,害怕得微微发抖,结结巴巴道:“我……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么?”
“原谅你?”莫思芳伸手解开她的衣服,脱下第一件,森然道:“这笔账算清了,我就原谅你。”
骆芊紧紧闭起眼睛,颤抖着扑在莫思芳怀里,深夜的寒风吹在如玉的肌肤上,冷得骆芊直哆嗦。
莫思芳已经脱光了骆芊的衣服,顺手将她的衣服抛进了江水里。
骆芊看着黑漆漆的江面,大惊失色,颤声道:“我的衣服?你……你究竟想怎样?我……都跟你说对不起了。”
莫思芳阴笑起来,道:“说对不起就可以了么?我要你偿还我。”
骆芊又羞又气,小船太小,躲都没地方躲,只好一动不动得倒在莫思芳怀里,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难道真像娘亲说的一样,我的色心大得无法无天,色胆却小得芝麻绿豆般?
莫思芳温柔地将骆芊放在船舱里,骆芊巧手扯下他的披风,刚准备站起来,莫思芳已经压在她身上。
骆芊羞得不停挣扎起来,小船剧烈的摇晃起来。
“别动,船翻了,你可是没穿衣服的,想让整个信阳的百姓看你光屁股的样子么?”莫思芳冷冷的在骆芊耳边威胁。
骆芊立刻惊得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既害怕又甜蜜,莫思芳温柔的眼神像月夜下迷蒙的星辰。
骆芊从迷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起来,莫思芳正盯着她瞧得开心。
匆匆扯过他的披风盖在身上,贴在他怀里,想哭又不敢哭,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小声道:“你原谅我了么?你……你肯原谅我么?”
莫思芳板起脸孔,想装出冷漠含怒的表情,可惜,他的眼睛完全出卖了他,眉心眼角间俱是呼之欲出的笑意。
果然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蝴蝶仙子’有贼心没贼胆,动不动就开溜,江湖上人人皆知。也只有让她理亏在先,无处可逃,方可一网成擒。
骆芊捶着他的胸口,碰触处却是斑驳刺手,低头才发现他的身上新伤盖着旧伤,道道剑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骆芊仰起脸看着莫思芳,道:“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想知道上官采仙的话是不是真的?”
“啊?这个……。”骆芊当然想知道,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想问,“我现在想问的不是这件事。”
莫思芳皱了皱眉,难道她以后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那你现在想知道的是什么?”莫思芳难得地表现十分耐心。
“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好?为什么?为什么呢?”
骆芊眨巴着眼睛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竟是把莫思芳问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会是一个问题!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对她好,因为一直这样做下去,对他来说就像例行公事般习以为常。
对他来说一种习惯被人像问题一样提出来,他当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骆芊也像吃了秤砣般锲而不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莫思芳终于被她问得失去了耐心,颇不耐烦地反问:“你问我,我问谁去?”
骆芊终于不问了,看到他脸上一边茫然一边若有所思地样子,她已经找到了答案,比莫思芳自己还要更清楚地明白他的心意。
“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暂时待在客栈,我有些事要办,晚些时候一定来接你。”
“你……你还有什么事?是要找朱孔雀为我报仇吗?我也要去。”骆芊兴奋得满脸通红,突然想起来,问道:“忘记问你,朱孔雀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莫思芳皱起眉头,道:“他是我弟弟。”
什么?哈……哈?
骆芊瞪大了眼睛,实在难以置信,她在莫思芳面前来来回回地走,脑子乱得一团糟,心中有无数个结,怎么打也打不开。
亲兄弟怎么会反目成仇呢?千万,千万别是因为她的缘故,让朱孔雀有个痛苦的童年,才造就他如此乖张的个性。
“你们不是亲兄弟吧?”
莫思芳翻了个白眼,“你的问题太多了。”
“他怎么姓朱?你又姓莫?”
“他原来是姓莫的,后来自己改了,随母亲姓。”
莫思芳一提朱芳慈,骆芊的心跳又快了一拍,赶紧岔开话题,道:“你们……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抓过他。”莫思芳皱着眉头,一副不愿意再说的表情,骆芊赶紧住口。
街道上罕有行人,连平常巡视的官兵都不见了,十分冷清萧索。
骆芊看着莫思芳阴沉的脸色,紧跟在他身后问道:“朱孔雀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莫思芳没有说话,骆芊已经轻笑起来,道:“你叫思芳,他肯定是叫思慈了,思慈,思慈,莫思慈,真好听。”
莫思芳轻哼一声,边走边转过头看着骆芊,问道:“你念过几年书?”
他这一问,刚好戳中骆芊的痛处,骆芊从小就很聪明,样样都好,武功、针织、刺绣、烹饪、音律都不错,她心肠也很好,乐于助人、锄强扶弱、尊敬老人、爱护幼小。
她也就是不爱读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和她沾不上边,所以她这么大了还没能找到一户好人家。
“你管我念过几年书?这和念书有什么关系?”骆芊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莫思芳。
莫思芳一扫刚刚阴郁的神情,笑道:“他原来的名字叫莫忆芳。”
“哼!还没有思慈好听,就是思慈好,思慈好,思慈好。”
“不要随便乱叫,那小子不好惹,以后见到他尽量闪远点,不要和他正面接触。”
“哦!那你究竟有什么事要做?”
骆芊已经开始表现得像个管家婆了,莫思芳看着她笑了笑,“是宫里的事,等我两天,然后我们上紫竹山向你母亲提亲。”
呵呵……,哈哈……,嘻嘻……!
骆芊开始笑得头晕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