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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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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多姆海威宅。
“今日上午参加布莱德夫人的舞蹈课程,下午则是与经营贸易的温斯勒爵士...”
塞巴斯蒂安紧紧地跟着心情不太妙的夏尔,翻阅着今日的日程事件安排,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
“少爷,你有在听吗?”
“我说过已经受够跳舞了吧。”
夏尔步伐微停,斜眼瞟了一眼身后尽心尽力的执事,“再说,我现在可是有其他重要的事。”
“如果说是‘与肆先生谈论游戏人物制作’,这个已经不能充分作为少爷偷懒的原因了哦?”
“你的话太多了,塞巴斯蒂安。”
漆黑的执事轻轻地挑起嘴角,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仍是妥协般地合上了手中的记录本。
肆先生,真是一个麻烦的人物啊。
“...您是谁?”
夏尔呆呆地看着与田中交谈甚欢的白发男子,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女王的执事!”
夏尔失语般地看着这位端坐在椅子上、抱着茶杯谈论天气的男子,骤然回想起男子的身份。
“哦哦,夏尔大人。抱歉,是我失礼了。”
白发男子恭敬地站直身子,向着夏尔微微伏身。
亚什,女王的执事,负责传达女王下达个凡多姆海威的命令。
“那么亚什先生,此次您因何事而来?”
“啊。”亚什轻啜了一口茶水,“普雷顿郊外有座因宗教改革而遭焚烧,现在未被使用的天主教修道院。”
“在那里开始聚集起一批信仰异教教义的集团,据说其教主得到了所有教徒的末日书。”
夏尔思考,“是指土地账本吗?记录了家畜及财产情况?但就算是知道这些又能如何呢?”
“不,他们所崇敬的末日书与您说的有所不同。”
亚什紫罗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Doomsday 末日审判。”
“想得到神灵宽恕时,所必要的账本。上面刻有所有人曾经做过的一切善事与恶事。”
紫罗兰轻轻地扫过站立在一旁的大小两个身影,迎上塞巴斯蒂安的视线的那一刻,扬起了微笑。塞巴斯蒂安低垂下眼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地,将视线移到了夏尔的身上。
两个人的交锋,悄无声息。
“又来灵异故事吗?”
“也有传言说他们企图推翻政府。一想到普雷斯顿的居民饱受被笼罩在异端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女王陛下也叹息连连啊。”
亚什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仿佛自己深感女王的愁苦,娟秀的眉头紧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意思是叫我让那群人解散吗?还是要斩草除根呢。”
抱臂站立的夏尔沉下了自己的表情,深蓝的眸子沉甸甸地装载着什么。
“全部交由您来判断。”
还是那一副欲泣的模样,亚什那漾着水汽的眸子却折射出冰凉的光泽,嘴角向上,勾起了恶劣的弧度朝着夏尔再次鞠躬。
夏尔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堪称怪异的表情,“知道了。”
突然,透过花格玻璃映射尽室内的光线被一个巨物所遮蔽,在场的人本能地朝着异变处望去,一个兴奋地蹦跳起身的人影霎时让夏尔黑了脸。
“布鲁托!”
有着红色眼眸白色发色的男子兴奋地趴在窗户上,吐露着舌头,鲜红的眼珠热切地盯着室内的某个存在,不断地用手掌拍打着玻璃,想要吸引某个人的注意。
察觉到炙热视线的亚什眯了眯眼,温和的紫罗兰色瞳孔微沉,突然紧皱的眉头暗示着主人的坏心情。
‘滚开。’
亚什无声地用眼神警告着想要靠近的魔犬,不带感情色彩的视线笼罩住了它。
正兴奋着的布鲁托被吓愣,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泪珠,委屈地呜咽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窗口。
“那是谁?”
亚什注视着魔犬的离开,再度转身时,脸上挂起了疑惑的表情。
“只是个佣人。”
塞巴斯蒂安微笑不变,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原来如此,看来是位很有趣的人呢。”
“啊,它老是对陌生的客人感到新奇,这可真是让亚什大人见笑了。”
漆黑的执事与惨白的执事站立着对视,时刻微笑着的表情总算是被主人撤了下来。
“完全没有的事呢。”
......
“所以,要怎么办呢?”
“根据亚什大人的情报,修道院布下了重重警卫。”
塞巴斯蒂安为夏尔斟好茶,静静地站立在一边。
“从正面潜入十分困难吗?”
“说来也有这种说法,近期修道院有大批棺材被搬入。甚至有传言,修道院订做了大量的十字架。”
夏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棺材?十字架?”
“专门为小孩子而制作的十字架。”
夏尔咽下口中的食物,“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去看看吧。”
......
“打扰了。”
塞巴斯蒂安为夏尔推开名为‘UNDER TAKER’的店铺,漆黑的店铺里传来几声阴森的笑声。
“欢迎光临~”
奇怪的腔调自店铺深处传来,有着银白色长发的男人背对着夏尔,拉长着调子,不着调地应付着上门的客人。
“送葬者,我有事拜托你。”
“那么...”
缓缓回头的‘送葬者’一把掀开头上的假发,朝着塞巴斯蒂安奔去。
在经历一系列鸡飞狗跳后,真正的送葬者才操着一口低哑的嗓音想着夏尔问好。
“你好,伯爵。”
夏尔面无表情地看着送葬者和格雷尔之间奇怪的行为举动,抚着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最近在调查些...?”
格雷尔撩起自己的长发,抱怨道:“最近死亡胶片啊,被偷走了。”
气氛有一时的凝滞。
“走马灯剧场?”
“小鬼不用知道。”
“是记录着人类一生记忆的胶皮,死神从死亡预定中抽出,播放后判断生死。”
塞巴斯蒂安开口体夏尔解释道。
“先说好了,你们人类只有在死的时候才能看到。”
“被偷了,那是那么容易被偷的东西吗?”
“算是吧,不用的时候就塞进图书馆了。生者,即所有死亡预定者的过去所犯下的罪孽,以书的形式毫无遗漏地保存着。”
懒洋洋地吐露出来的话语含着惊骇众人的沉重,格雷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真是讨厌啊。”
“换句话说,是迎接末日审判之书吗?”
夏尔沉下脸,“重合了。”
“卖棺材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葬仪屋疑惑地歪了歪头,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已经去过了吗?”
任性的伯爵大人这是碰过一次壁了吗?
笑得越发不可理喻。
夏尔黑沉着脸,“...与你有什么关系?”
“啊呀呀,是小生失言了。帮忙啊...只要满足小生的需要,什么都是可以的哦?”
话音刚落,夏尔就将视线转向一旁沉默的执事身上,“赛巴斯...”
“不,这次就特别服务一次吧。”
送葬者撇了一眼散漫的格雷尔,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
有点期待后续发展了。
不知道那位知道后,会露出什么样极致的表情来。
要不要提醒呢?
嘛,还是算了,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送葬者再度发出了几声怪笑,“我们出发吧。”
****
残阳如血,葬仪屋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嘴里哼着几句听不出调的句子。
天上飞着几只觅食的归鸟,偶尔发出几声尖利的鸣叫,凭白添了些凄恐的意味。
“呀~好久不见。”
葬仪屋拨动了一下自己遮挡眼睛的刘海,望着前方同样慢悠悠地行走着的背影,咧开了嘴。
完全恶劣啊,这家伙。
“一般而言,听到身后‘好久不见’的声音时,应该停下脚步的。”
葬仪屋快步,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身着黑色唐装、束着马尾的人动作不停,头已不回,“我是‘二般’。”
“唉——”
拖长的调子里藏着不满,意味不明的语气词消散在空气中的那一瞬,发声者已经来到了不理会者的面前。
“你...”
迎接他的是直袭脖颈的一刀,凌厉的气势刺得人寒意凌然。
突然出现的小夜手持着日本刀,黑色的瞳孔不复之前,此刻转化为血色的瞳孔深深地印着逾规者的模样。
“好危险,肆的身边怎么老是出现一些奇怪的家伙。”
葬仪屋偏头躲过小夜的凌厉一击,嘴里仍是说着不着调的话,可是不带笑的嘴唇显露着他的心情。
意料之内没有砍中目标,小夜收了刀,警惕地盯着葬仪屋的一举一动。
四四安抚好身边的小夜,“一般而言,对方不回你的话时,应该明白‘对方拒绝理会你’这一浅显易懂的道理吧。”
所以冲上来被砍也是活该。
听出了四四想要表达的意思,葬仪屋再次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漏齿笑,“我是‘二般’嘛。”
“你的脸皮可以再厚一点。”
淡淡地睨了一眼身前的葬仪屋,“挡路了。”
“是是是。”
葬仪屋嬉笑着侧身走到四四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下警惕的小夜,若有所思地碰了碰四四的肩膀,“没关系吗?”
小夜握紧了手中的刀柄,这家伙...
“嗯?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四四略带嫌弃地拍了拍被接触到的肩膀,“你可不要玩脱了。”
到时候再次被拜托缝线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肆是对我说教吗?真稀奇。”
被经常玩脱的对象说教,这家伙哪来的自信啊。
“呵。”
他是担心对方玩脱后把他拉下水。
小夜沉默着,听到四四和这身上弥漫着死气的男人堪称斗嘴似的交谈,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但同时因为四四对待他人的态度,提高了戒心。
有着敏锐感知的小夜能够明白,这个男人,确实有那么一瞬,想要杀掉自己。
原本面对着先生的一派抽课打诨的温和气息,在看到她出现的瞬间,就有一种灵魂要被他收割掉的错觉。
不过,针对她到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如果这男人想要对先生出手...
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出手’,她都不会容忍。
“小夜,刚才交代的事就麻烦你了。”
四四看向低垂着眼的小夜,“今晚,仍然是拜托你了。”
凭直觉,四四觉得不能再将小夜和葬仪屋放在一起,只得先让小夜回到店铺。
小夜点头,明白了四四的意思,消失在原地。
“...你变化得有点大。”
是玩脱后的成长吗?
葬仪屋伸出了自己惨白的手指,尝试着绕了绕四四的头发,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愈加放肆起来。
冰凉的发丝乖巧地被恶作剧者把玩着,想要将这些柔顺的长发打个结,却在四四警告的眼神下,无奈地放弃了动作。
“小四四,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这样叫我的名字。”
一把被扣住的手腕也没能影响葬仪屋的好心情,比自身更加冰凉的感触让葬仪屋舒叹了一口气。
呜,这家伙变弱了好多,要不要现在搞定他呢?
感受到手腕处力道的收紧,葬仪屋无奈地打消了脑中的想法。
时间还长,看样子还没有开窍,可以再等等。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怎么会~我在想,小四四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嘛~”
四四放开扣住的手腕,他刚刚的确是从葬仪屋身上感知到了什么...不过,葬仪屋的名字?
四四瞬间黑脸,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太美好的画面片段。
葬仪屋借着名字为由而发疯的事,他可是好好地把记忆挖出来了。
“你这...”
“哈哈哈哈哈哈,小四四的表情——”
“真是绝赞啊~”
“闭嘴。”
他总是要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今天,凡多姆海威的伯爵大人来找你了?”
再次把手伸向四四的头发的葬仪屋装作无意地询问着,手下的动作轻柔地仿佛是在抚摸一朵刚绽开的鲜花。
“嗯,不过和我刚好错过。”
“看样子,是有关你那一边的事?不过,与我又什么联系呢?”
进入那个修道院完全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他可不想要任何形式上的被牵扯,太麻烦了。
葬仪屋想起刚刚在修道院门前的事,笑得神秘,“谁知道呢?”
“不要把我和我身边的孩子扯进去哦?”
四四看了一眼装愣的葬仪屋,“惹我生气,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小四四的表情好可怕~”
“...离我远一点。”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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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你竟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因为某些事、某些人而产生了变化,我甚至没有办法得知你到底有多少这样变化。
每当我想起这些,我都嫉恨地怒火中烧,却对此没有丝毫的办法。
因为是你,所以我惩罚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