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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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骤然冷下来，山野也泛起了枯色。
半山腰上原本还能隐隐瞧见的木屋，此刻却被升起的白雾完完全全地包裹了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寒天难遇，路途艰难。在下可否，借药入屋，休憩片刻。”
繁丽多彩的和服在浓雾里也能窥上几分颜色，立于门前的身影放下了一直背着的巨大木箱，轻声地询问着所处屋内之人。
没有回复的声响，门前站立的人却丝毫不惊讶，绘着艳丽花纹的眼角溢出些许笑意。
“请问，在下可否...”
“咔——”
紧闭的木门猛地被打开，声音之大，明晃晃地显示着主人的不悦，“...快点进来，要被冷死了。”
主人疲倦地嘟囔着，“下一次不会给你开门的。”
“在下明白。”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打扰了。”
被端上桌的茶飘散着袅袅的热气，似乎驱散了来人带进屋里的冷意。
“...不想去。”
卖药郎乖巧地捧着茶杯，任水汽袭上自己的脸，半晌，开口：“茶梗立起来了。”
“有在听我说话吗？药郎。”
“嗯。”药郎低低地应答了一声，“会很热闹，四四。”
四四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就算你这样说，也不会帮你的哦？”
“只是调查。”药郎放下手里的茶杯，“对于你，这是好事。”
“...我叛逃的这件事，你该是知道的。”
药郎望着加了无颜术而瞧不清细致表情的四四，“是。”
“我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
“不会，你有分寸。”
四四撑着脸，想从药郎脸上看出些什么，“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哦？”
“嗯。”药郎打开一旁的木箱，“就当做，是我的，请求。”
“面具我收下了。”四四接过被颜料极力勾勒过的面具，“只有这一次，回应你的请求。”
“当然。”药郎点了点头，“有一件事，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哦？是委托里的吗？”
药郎再次捧起茶杯，“不是。只是别人交待给在下的委托。”
四四打量着手上的面具，一如药郎华丽的风格。
“所以，我要去做...？”
“不，只是在下的，随口一提。”
药郎吹了口热气，“一切全凭四四做主。”
有种被钓上勾的错觉。
“...可。”
......
雾气更浓了，远去的艳丽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浓雾尽头。
****
“肆大人，这里就是‘御狐神’的本家。”
四四下了车，掀开面具，仔细瞧见了眼前黑雾笼罩着的巨大和风建筑。
药郎那家伙，全部都算计好了吗？
轻轻掀起的面具随着一声轻叹又再度合上，可真是符合我的‘兴趣’啊。
“不高兴。”
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的御狐神众人神情紧张，方才他们听见了四四的那句莫名其妙的‘不高兴’。
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肆大人...”
“我很冷，进去吧。”四四点了点面具，“作为我暂住这里的谢礼，你们族里‘返祖’的小家伙，我要见他。”
四四没有理会众人惊喜的神情，朝着内部走去。
见四四彻底进入建筑，御狐神众才松了一口气，“快，去把那个小鬼洗漱一番，然后带到大人面前。我们族，要复兴了！”
“是！”
....
四四被面具憋得难受，唇角下垂，想了想前后利弊，还是决定调整脑后的缎带，将面具往脑侧拨去。
现世灵力微弱，自己的无颜术不起作用。要和药郎说一声，面具的实用度可是很重要的。
“肆大人，人已经带到。”御狐神当家在拉门外，毕恭毕敬地朝着四四鞠了一躬，“这是御狐神双炽。”
御狐神...双炽吗？
“御狐神双炽留下。你，可以走了。”四四望着那个低垂着头的孩童，未被面具遮挡的脸庞上浮起浅浅的笑意，“过来一点。”
御狐神当家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即便略不经意地摸了摸御狐神双炽的头发，“去吧，不要打扰大人的好兴致。”
看似温和告诫的语气却让御狐神双炽瘦小的身子抖了抖，“...是。”
御狐神当家再次鞠躬，将门外状似呆愣愣的御狐神双炽推进了屋内，便立即离开。
看着被推得狼狈的幼崽，四四指尖微动，一缕灵力支持住步伐不稳的御狐神双炽，“要站稳啊，小家伙。”
御狐神双炽稳住了身子，这才微微抬起头，平静地看了一眼四四。
有权势的人...
“你的眼睛很独特。”四四点了点面具，“可以请你走近一点吗？”
御狐神双炽瞳孔紧缩，这个人，是想要自己的眼睛吗？！恐惧的情绪弥漫上心脏，圆圆的瞳孔颤栗着变换成一条细线。
“不用这么紧张哦？只是夸奖你。”喷薄而出的妖气凝滞，御狐神双炽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密密麻麻地浮现在额头。
自己，被耍了...
“保护自己的本能并不可耻，要为自己的反应感到荣幸哦。”
果然是一个有着锋利爪牙的幼崽。
“对不起，大人。”御狐神双炽感受着自己血液的兴奋，异色的瞳孔暗沉下来，连那头银河色的发也黯淡了不少。
“如果我说，不原谅你，你又该怎么做呢？”戏谑地从头到尾打量着僵硬住身体的御狐神双炽，四四狭长的眼廓形状弯了弯，做出了期待的神态。
御狐神双炽明白，眼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取悦他，获得‘自由’！
无论用何种手段，自己一定要得到‘自由’。
御狐神双炽缓慢地靠近四四，原本暗沉下来的异色瞳此刻却散发着妖异的色泽。他乖巧地冲着四四微笑，视线不移，像是把四四看做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大人，您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稚嫩的嗓音似一把小刷子，在人的心尖上轻轻滑动着，带起一阵酥麻感。
天真却不失诱惑。
四四笑意加深，“什么都可以？那，把你的眼睛给我吧。”
璀璨如金碎的左眸，幽绿如暗河的右眸，实在是好看到极点呢。
暧昧的气氛顿停，御狐神双炽站立在离四四几步之遥的地方，脸色苍白却仍然笑着，原本想伸手触碰四四的动作改变，转而覆上自己的眼睑。
“既然大人您喜欢我的眼睛...”御狐神双炽渐渐地收回了嘴角的弧度，“那就给您更好的吧。”
顿时间，御狐神双炽妖力暴涨，冲开了居室的纸门。伴随着片片樱花，一个头顶狐耳，脊椎尾部长着九条尾巴的‘妖怪’幼崽出现在四四眼前。
小小的利爪出现的瞬间，四四好笑地用灵力镇压住御狐神双炽，“是要杀了我吗？御狐神双炽？”
这么不经逗吗？
无法反抗的御狐神双炽再次露出乖巧的笑容，“怎么会呢大人，我说过，要给您更好的眼睛。”
下一秒，尚且能动的利爪直直地刺向自己的左眼，丝毫不作犹豫。
“哦呀，可真是...”
这个幼崽的想法，可真是令人侧目。
拿自己一双异色瞳为赌注，既可用返祖来试探他的能力，又可借返祖后眸色的变化为自己讨好他的理由。
四四此刻终于露出了一个打心底的微笑。
“真是好孩子。”
尖锐的指甲快要吻上眼球的瞬间，继续深入的手指尖被阻拦了。
感受着手指尖的阻力，御狐神双炽笑得更是灿烂。原本打算承受剜眼之痛的御狐神双炽，在看到四四微变的神情时，知道自己，赌对了。
“肆大人，您没事吧？！”
闻声赶来的御狐神众人看着凌乱残破的起居室，还有那个返祖妖邪脸上的赤红，都大惊失色。
那个返祖的小鬼竟然敢？！
“混账！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跪下！”气急了的御狐神当家破口大骂，这个小鬼想要毁掉御狐神家族吗？
“肆大人...”
这个小鬼果真不能放出来！
“无事哟，”四四收回放在老实跪地的御狐神双炽身上的眼神，“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带他去上药吧。”
御狐神双炽顺着拉扯他的巨大力道起身，低垂下头，异色的瞳孔亮得惊人，他勾起嘴角，没有在意旁人略显嫌恶的视线，脱离了妖化的状态，去处理伤势。
肆大人吗...
或许，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
四四走出了起居室，抬头望天，漆黑的瞳孔里印着妖气翻腾不止的景象。
黄昏逢魔时，妖邪们开始骚动。那个方向，就是乌森之地？
能吸引数量如此多的妖邪，那个乌森之地有可以增强它们的力量的存在？还是有谁挑起了内世界的纷争？
药郎只让他调查乌森之地对妖邪的影响程度，所以，其他的就看热闹有多大吧。
“你是御狐神本家的族长？”
四四将侧脸的面具重新覆盖住自己的脸，点了还未离开的御狐神本家的一人。
“是，大人。”头发泛白的老者脸皮耷拉着，“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四四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传出，“御狐神明？今天到此为止。”
“你们可以休息了。”
“肆大人！是我等招待不周...”
看着慌忙跪地的御狐神众，四四沉默片刻，笑了起来，“字面意思。今天辛苦你们了。”
“...是。那，御狐神双炽，您还需要他吗？”
四四小指微动，“既然我是暂住这里，我会遵守约定。”
那个幼崽，还算是可爱。
御狐神明浑浊的眼球转个不停，“是，是，感谢大人。”
“我不希望在我没有要求过的情况下，见到御狐神双炽。”
药郎的意思，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帮忙照拂一下那个幼崽。这样想来，是不需要太费心的缘故？虽然幼崽还很稚嫩，但也是一只会在不经意间吞噬他人的猛兽。
既然自己感兴趣，就试着照拂一下？
“是，大人。”御狐神明打消了心里刚升起的念头，“已经为您准备好新的房间，请您...”
“今晚不用安排。”他还想去凑热闹呢。（？）
“...明白。”
最后一抹橙黄也已经消失于地平线，世界变得嘈杂起来。
“通知其他家族，今晚看管好自家的返祖小鬼。”夜里的妖邪要出来大量觅食了，那些个返祖小鬼可是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在下明白了。”
四四摆了摆手，朝着夜色深处走去。
去看看吧。可不能错过‘好景’。
指尖微动，四四隐匿了自己的气息，随即登空而上，寻了一个最佳视线。
今晚的妖气确实浓的过分了。
这阵妖气，是妖邪们是倾巢而出的产物。何时这些低级的妖邪被收编了，看这阵仗，其中不乏妖力强劲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股奇怪的灵力存在？...是神？
四四侧身躲过一个身长数只短翅的巨大妖邪，笑着啧了一声。
这热闹可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