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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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尔带，甲星，第三区商业街。
来自世盟各地的旅客都被这里满目玲琅的原始特产吸引了目光，一对情侣看中了一条外表惊艳的观赏鱼。那条鱼在特质的玻璃箱里优雅地一甩尾巴，刚想游开，就被瞄准它的器械网了起来，最后以五百三十首都星币成交。
店铺门外，全息电子招牌哪怕在是在白天也是十分醒目，上面“观赏海洋生物店”几个字打着圈围绕着大门。
在这家海洋宠物店的楼上，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手里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冰冷的白光将整个房间照的惨白，连着盒子内部都仿佛出现诡异的蓝光。
低头看进去，一块鲜红的内脏躺在里面，安安静静，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甚至有些灰紫色。它的四周铺满了淡绿色的晶体，然后被透明的胶状物质浸泡着。
“尊敬的客人，这是您要的货物。”瘦小男人谄媚地将盒子展示给前来的客户。
这位客户戴着“面膜”看不见真实面目，他先用死鱼一样的目光盯着瘦小男人，然后保持脑袋纹丝不动，眼球慢慢滑动盯着盒子里孤零零的一块内脏。
“吴三，我记得我要的是三个年轻鲜活的肝脏和心脏，你现在只给我一块肝？”客人不耐烦道，“我看你是不想做这个生意了。”
“尊敬的客人，这已经是最新的货了，来自一个身体健康、热爱运动的男孩儿，完全没有任何慢性疾病，浑身的零件都是原装货！没有用任何电子器官，我废了好大风险才弄来这么一块！”被叫作吴三的老板卖力地自夸着。
“那为什么只有一块儿？怎么不把器官全摘了？”
吴三：“如果您愿意等，我们有一整条器官培植链，而且移植排异反应会降到最低。可是您要的这么急，还非得要纯天然、自然生长的人类器官，我们能找到这么个目标已经不容易了。连续作案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
吴三谄媚笑着解释，但内心的吐槽已经问候了客户的祖宗十八代！他只是个贩卖人体器官的掮客，血肉的和机械的都有，不少客户也是来路不明，但这种客户在阿米尔带的黑市实在太常见了。
他的上家手里有个培植厂，活体心肝脾肺肾那是成批量地生产，并且有特异的培植方式可以将后续排异反应压低。这件事情虽然不怎么合法，但也算是个治病救人的行当。
但是总有些客户发点什么疯，非要强调纯天然的才是最好的。
这时候吴三只能到乙星混乱的地方去绑一些小混混或者流浪汉，拖回甲星的黑诊所做解剖。这次他运气不错，在老鼠街附近找了数条年轻强壮的尸体，心脏被武器轰得灰都不剩，但是肝脏还可以买个好价钱。
客人犹豫了一会儿，将不记名的能量储值卡递给了吴三，在星际时代能源和贵金属才是硬通货，爽快地拿走了那个盒子。临出门前道：“剩下的内脏，你想办法给我尽快凑齐。否则，我就砸了你这破店。”
甲星，第六区。
唐肃接了一个通讯后就出门了，图灵则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端进了二楼的卧室。
“博士，好久不见，您对我的新身体满意吗？”图灵愉快地向菲尔诺打招呼，并且礼仪完美地将茶具放在桌上，为他斟上一杯。
对于菲尔诺来讲，他就是看到一个陌生人闯进卧室开口就问“对他的身体是否满意”，这让正在发呆的菲尔诺生出一种自己在什么不法之地的错觉。
“……图灵？”菲尔诺皱眉问，“你怎么搞成这样？”
图灵并未察觉主体的尴尬，面带笑容地解释：“唐先生没有找到适合我的能源，只能将我安装在仿生人的身体里，这样我就有办法使用铀-235和氦-3了。您知道的，我的内核太小，没有储存浓缩液的空间。”
菲尔诺：“你能入侵这座房子的系统么？”
图灵：“可以。但是唐先生已经将屋内的基础权限开放给我了。我认为，我们也应当尊重唐先生并表达我们的诚意。”
菲尔诺撤了下嘴角，慢慢说：“如果他给了准入权限，那就准备一下，我们出去一趟。”
“您是说出门？”
“是的，你搜索一下附近的餐饮店铺。”
图灵：“餐饮？您为什么不……”
菲尔诺穿戴整齐走向门口，在心理上和生理上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一边冷冰冰解释：“在你待机的期间，给你补充能源的唐先生没有给我补充过任何食物，全靠输液活下来。”
“……”图灵没想到这一点，突然感到愤怒，“唐先生的行为侵害了您的基本人权！”
“人权？如果世盟法律有效，我更想控告他非法拘禁、绑架勒索！”
图灵讪讪闭嘴，跟在菲尔诺身后，直到出了别墅大门才弱弱说了一句：“您现在的账户余额仅三十二万首都星币，虽然短期来看相当充足，但如果您需要在阿米尔带长期生活，我认为您还是需要适当降低消费标准。”
旅游星球的餐饮消费极高，这一点优良传统从古地球时代到如今都没有改变过。
图灵连上了阿米尔带覆盖的网络，并且预订了一辆自动驾驶的城市飞梭，两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飞梭就悬停在两人面前。
菲尔诺选择了第三区的一家餐厅“白鲸”，它在星网上的评分很高，食材新鲜造型好看，环境也十分整洁干净。
在设定了目的地后飞梭就以规定的速度不急不慢地滑过去，一般来讲完全不需要人工操作。但对于菲尔诺这种还有被追杀的风险的，图灵还是很不放心的接管了飞梭的权限，毕竟万一有谁意图谋杀，修改几个飞梭的程序代码可比在上面安装炸弹简单得多。
“博士，我监测到您的血糖极低，请问您需要一颗糖吗？”图灵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彩色糖果，但是被无声地拒绝了。
菲尔诺脸色一直都很难看，在飞梭里变得更加糟糕，惨白的嘴唇紧紧抿住，闭着双眼靠在椅子上。图灵体贴地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冷风吹在菲尔诺脸上让他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些。
如果菲尔诺知道自己吃个饭能得到一个“飞来横祸”，那他一定老实呆在家里吃冰箱里的营养剂也不会出门。
白鲸并没有开在商业街最繁华的阶段，反而选在临河的一边。这一块相对来讲更加安静，门口还带着一个小花园。
那时候菲尔诺刚刚下飞梭，图灵走在前面去前台确认预定的位置。在阿米尔带，人工服务被视为身份的象征，像白鲸这样的餐厅前台就还保留着人类服务生。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浑身是血，胸腹部豁开一个大口子的年轻人踉跄着从一侧的小路里跑了出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气质出众的菲尔诺直觉他不是坏人，捂着肚子将自己甩了过去，正好扑在菲尔诺身上。
菲尔诺本来就强忍着低血糖发作的痛苦，被成年男子一撞，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眼前灰白一片。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非常不幸地摔在了草地上。
餐厅的服务生瞥见这一幕吓得惊叫起来，立刻呼喊着同事前来帮忙，并且通过星网叫了救援队以及警察。
同一时刻，唐肃也正在白鲸里与合作伙伴吃午餐。
他在阿米尔带的身份是一位能源出口商，这种身份在阿米尔带的黑市里简直可以横着走，毕竟无论是什么势力能源都是发展的基础。更何况他不仅身边的兄弟能打，自己也是个高手，不是没人想过除掉他取而代之，但所有的杀手都没能活下来，唐肃用了三年就巩固了自己在黑市的地位。
“希望下一次合作，唐先生可以看在老客户的份上给一些折让？”
唐肃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能源的价格只会上涨，不过下一次我可以用现在的价格给您。”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客户被拒绝了也没有失望，唐肃的能源纯度很高，第二象限少有几家能与之抗衡，从需要大量能源的客户来讲，高纯度意味着相同容量可以提供更多的能量，这就是一种垄断。不涨价已经是不错的优惠了。
唐肃道：“那也期待我们下次的合作了。”
“滴滴滴”唐肃的终端响了起来，是图灵发来的一个定位，加上一句“求助”，地址正是在白鲸的大门口。
唐肃正疑惑着，就听到外面接二连三地传来警笛声和救援队的呼啸声，脸色一变，匆匆告别客户就冲往大门口。
唐肃一眼就穿过人群看到被服务生簇拥的菲尔诺，他们递过去一杯果汁，菲尔诺喝下几口后脸色稍许好了一些，但糊在大衣上的血迹又让唐肃呼吸一滞。
“我是不是就不该让你出门？看来对某些招灾惹祸的体质，就应该被关起来。”唐肃眼神冰冷，仿佛要化成冰锥扎向面前这人。
服务生的眼神在他们俩身上转了一圈，深情微妙还带着一丝了然，翘起嘴角和同事们对了个眼神，悄悄撤离。
相对于唐肃的恼怒，菲尔诺的反应又过于平静，他将喝完的杯子放在机器服务生手上，才赏给唐肃一个眼神。
“我只是出来吃个饭。”
“吃个饭都能碰上一身血。”
菲尔诺沉默了一下，回答：“意外而已。”
唐肃觉得自己冷静强大的人设要崩。
赶来现场的是一位年轻警官，叫魏澜。他显然将菲尔诺当作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了，对他分外客气，尽管菲尔诺除了带着受害者一起摔跤外什么都没做。
“这真的是太......骇人听闻了。在现在，居然还有活体解剖？莫非是中央研究院的疯狂科学家来阿米尔带了？”魏澜一脸唏嘘地回头，对唐肃和菲尔诺吐槽。
来自中央研究院的疯狂科学家：“……”
我们研究院在外面是这种名声嘛？
“我能问问这到底什么情况？”
魏澜：“您是？”
“我是他家属，刚刚收到消息过来吓了一跳。”唐肃作担忧状。
图灵听到“家属”二字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主人。
“啊，您不用担心，您朋友身上的血都是那位受害人的，他胸腹都被打开，被摘了一个肾脏。不过他抗药性比普通人强，手术做到一半就醒了，打晕了黑诊所的医生逃了出来。”魏澜解释，“不过更详细的，还得等他缝好了才能问了......”
魏澜知道菲尔诺并非本地人，强调了几句暂时不能离开甲星后就跟着救援队的飞梭去了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