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的童话》洛雅晴

6、第 6 章

　　吃过下午茶，姐妹俩决定去逛街。喜欢逛街、购物，可以说是每个女人的天性，晴和葵也不例外。两个人左看看右挑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葵一个拎着大包小包地跟在晴后面，心有不甘地看着她。
　　“哎！走快一点啦，肚子很饿耶！”晴很不厚道地对葵说。
　　葵跟在她后面苦兮兮地说：“我拿着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走得快嘛？！”每次都是这样，买完东西就扔给她，当她是免费女佣！
　　“喂喂！你搞清楚，我负责出钱，你当然就负责出力啊！”晴可一点都不客气，“你买那个该死的玩具熊就刷掉我2000块，我还没跟你算帐！”
　　晴付钱，葵拿东西，这是姐妹俩一贯逛街时的习惯。
　　葵“嘻嘻”地干笑两声，然后说：“反正你钱多嘛！”
　　晴懒得理她，继续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姐，不要走，过来！”葵突然叫住她，“我要买那只‘甜心兔’。”
　　“又买？你几岁啊！一天到晚都买玩具……”晴极其不屑地看着她，可是却迈开双腿向那间专卖店走去。
　　葵在她身后偷笑，她就是这样——口硬心软。
　　“麻烦你，我要那只兔子。”晴指着门口那只有半个人高的“甜心兔”说。
　　“不好意思……”售货员为难地看着她说：“那个已经卖出去了。”
　　晴转过头，无奈地对葵耸耸肩。
　　“啊……”葵失望地看着她，“可是‘欠打熊’和‘甜心兔’是一对的，现在少一只……”
　　晴看着她失望的样子，只好再问售货员：“请问我可以订做吗？”
　　“对不起……”售货员摇摇头，“那是独一无二版，我们只会做一只。”
　　葵显得更沮丧了，扁着嘴一直盯着“甜心兔”看。
　　“走吧。”晴拍拍她的肩膀说，她却仍然一动不动。
　　“在‘樱兰’里明明是一起的啊！环跟Honey前辈一人一只的啊！”葵现在是一个没有糖吃的小孩子。
　　“我叫Shadow亲手给你做一只，行了吧？”晴受不了地看着她说。
　　“那你现在打电话。”她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电话，原本手上的东西全给扔到地上了。
　　“好啦……”晴接过电话，按下了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嘟……嘟……”
　　“怎么了？”Shadow一接通电话，就问她。
　　“你最近有没有空？葵说她想要‘甜心兔’……”晴毫不客气地问。
　　Shadow的轻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葵又发病啦？是‘樱兰’里面那只对吧？”
　　“对啊！”晴的语气十分无奈，“拜托你了……没问题吧？”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Shadow宠溺地说：“反正你和葵还有两个星期就过生日，就当时给葵的生日礼物好了。我到时候拿去给你吧？”
　　“好啊！”晴开心地笑着，“你要给我庆祝生日哦！”
　　“没问题！我陪你去唱歌唱通宵！”Shadow十分爽快地许下承诺。
　　“嗯！到时候见！”晴笑着挂断电话。
　　葵立刻问：“Shadow真的答应啦？我想要Shadow做的玩偶很久了耶！”
　　Shadow可是国际著名的玩偶制作师，做出来的玩偶不仅是漂亮，而且像想有灵魂似的，绝对比活生生的人还要精致，当然了，价钱也是十分“精致”。
　　“真的！走吧，去吃东西了。”好心情的晴难得会帮葵拿东西。

　　* * * * * *
　　今天是晴和葵的生日，也是她和Shadow见面的日子，所以葵一大早就醒来了——当然是为了她那只“甜心兔”了。
　　葵开门走进晴的房间，轻声叫着睡梦中的晴：“姐，起来了……”躺在床上的晴却纹丝未动，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姐……”葵正准备继续叫她的时候，她的电话响起了——是南宫哲。
　　“喂……哲吗？”葵按下了通话键。
　　“小乖，生日快乐。”南宫哲温文有礼的声音传来。
　　“呃……谢谢。”葵看了躺在床上的晴一眼，苦笑着说。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和姐姐的声音都分不出来。
　　“爸爸说今天要过去给你庆祝生日，没问题吧？”他问。
　　“没问题啊，你们过来吧。”葵特意忽略晴约了Shadow的事。
　　“那今晚见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南宫哲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纵容，葵自然也听得出来，她无语。
　　电话那端的南宫哲觉得不妥，“晴，你怎么不说话？”
　　“只要是你送的就好了。我现在没空，今晚见吧。” 葵说完就匆忙地把电话挂断。她把电话的来电记录删掉，再小心翼翼地把电话放回原位，离开了晴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晴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睁开眼睛，其实她在电话响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是……唉！她无奈看着电话。哲为什么就不懂葵在想什么呢？
　　为了不让葵知道自己早已经醒来，晴在床上又躺了半个小时，才起床刷牙洗脸。
　　一下楼，就看到洛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做蛋糕。
　　“妈咪，早安！”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早啊！生日快乐！”洛妈妈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葵也进来了，“你们两个干嘛那么肉麻？”
　　“葵宝贝，你吃醋啦？”洛妈妈也转过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咪，你的奶油站到我的脸啦！”葵苦笑着抹去脸上的，却越抹越开，让一旁的晴和洛妈妈开怀大笑。
　　“我让你笑！”葵把奶油也抹到晴的脸上，坏坏地笑着。
　　“可恶！”晴又不甘示弱地丢回去。
　　洛妈妈连忙阻止她们，“不要闹了，我的蛋糕……啊！”很不幸的，洛妈妈也成为了受害者，心又不甘她当然也加入了战场。
　　一家人就在厨房里互扔奶油，大有要拆了厨房的迹象。

　　* * * * * *
　　晴把车子停好在“沃卡尔”门前，轻快地推开门进去了。
　　“沃卡尔”是Shadow在18岁时跟另外一个人合资开的酒吧。里面的摆设就只有银、黑两种颜色，都是偏向太空造型的，非常时尚的一间酒吧。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开始营业。”里面一个很帅的酒保对她说。
　　“连我来也不可以吗？”晴笑得坏坏的。
　　“怎么现在才来？”Laura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很帅笑容，“葵呢？”
　　“她晚一点再过来。”晴边说边看向墙壁上的古董钟——7：45 p.m.。
　　“老板今天会过来吧？”Laura把一杯银色的饮品放到她面前。
　　“飞机应该到了，从机场到这里15分钟就到了吧？”她漫不经心地喝着面前的饮品，“这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怪？”有点像可乐，但是又带有一点酸涩，而且有柠檬的香味。
　　“Douma。”Laura看着她说，“翻译成中文就是沈默的意思，同样,也是其中一個墮天使的名字。”
　　“满好喝的。”晴低头摸了摸透明的瓷杯，然后问他：“你在快开店吧？要我帮忙吗？”
　　Laura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坐着吧，被老板看见又要说我偷懒了。”说完就走开了。
　　8：10，沃卡尔开始营业了，Shadow还没到。
　　8：15，来到沃卡尔的人渐渐多了，晴躲回自己的包厢去了，漫无目的地唱着歌。
　　8：45，Shadow还是没有出现，晴按了按墙上的服务铃。很快就有人敲门了，进来的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
　　“晴，怎么了？”Lava看着她问。
　　“Shadow到现在还没到……”晴看着她问，“电话又打不通，不知道在搞什么。”
　　Lava对她笑了笑，要她别担心：“Shadow快到了……你先唱唱歌、吃点东西吧。”
　　晴无奈地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Lava刚离开，晴的电话就响起了。
　　她着急地按下通话键，问：“Shadow吗？你怎么现在还没到？”
　　“Shadow还没到吗？”电话里头是葵的声音，“飞机不是应该已经……”
　　晴没有听到葵后面说的话，因为她的注意力被新闻报道吸引住了——
　　“从日本飞往香港的‘维力’航空J4251航机，怀疑因引擎漏出燃料而爆炸，全机人员无一幸免……”
　　J4251……是她听错了吧……对，一定是她听错了！
　　晴小心翼翼地问葵：“刚刚新闻说的航机编号是多少？”
　　“J4251……”葵的话敲碎了晴的自欺欺人。
　　J4251……Shadow坐的那班飞机……
　　晴机械式地按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钮，不理会在电话那头叫嚣的葵。她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点，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氧气都被人抽走了……包括她的灵魂。
　　一切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房间里突然响起了音乐声——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
　　那么让我诚实一点
　　诚实难免有不能控制的宣泄
　　只有关上了门不必理谁
　　一个人坐在空的包厢里面
　　手机让它休息一夜
　　难,想切割切掉回忆的画面
　　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是晴帮Shadow点的歌，Shadow很喜欢这首歌，总爱唱给晴听，然后告诉晴自己会陪她过每一个生日的。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蜡烛点了寂寞亮了
　　生日快乐泪也融了
　　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
　　还爱你的一点恨
　　还要时间才能平衡
　　热恋伤痕画面重生
　　祝我生日快乐
　　——温岚《祝我生日快乐》

　　温岚醇厚的嗓音这首歌演绎得很好，可是此刻的晴只想听到Shadow演绎的版本……

　　推门进来的Lava没有发现她的不妥，笑着对她说：“晴，过来吃东西吧！我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蟹子日式手卷哦！”
　　晴没有任何反应，依然背对着Lava，看着大银幕。
　　Lava看到她木然地望着大银幕，有点担心地问她：“晴，你还好吧？”
　　“Lava……我被骗了……Shadow不会过来替我庆祝生日来……以后都不会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好像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说。
　　“怎么会呢？Shadow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而已，很快就到了。”Lava认为她是纪人忧天，笑了。
　　“对啊……只是有事耽搁了而已……”晴看向Lava，勉强地笑了笑：“你出去忙吧。”
　　“那你有什么事就按铃叫我吧。”Lava不疑有他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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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拿着纱布在替Shadow包扎，心痛地抚摸着那些还冒着猩红的血的伤口。
　　“不痛吗？”她问。
　　Shadow笑着点点头，“傻瓜，我也是人啊，受伤怎么会不痛呢？”
　　“你知道吗？我宁愿看你流泪，也不要你苦笑着告诉我没事……”晴的泪一滴滴地滴在纱布上。
　　“难过了极点，就再也没有眼泪。因为，眼泪被冰冷的心凝结了，再也不会流动了。”Shadow无力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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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晴终于明白Shadow所说的“难过到了极点”是什么感觉了。
　　“Shadow，你忘了告诉我……就算心变得冰冷，仍然会有痛觉，眼泪凝结了以后会在心里变成利刃……”晴看着手上Shadow送给她的戒指说。
　　没有了Shadow，她今天的生日会还有什么意义呢？
　　晴拿起自己的包包，拖着没有了知觉的身躯离开了房间。

　　* * * * * *
　　大厅里，人们的谈话音、叫嚣声和强劲的音乐混合在一起，强势地闯进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安净阎一个人坐在吧台，那些前来搭讪的人全被他打发掉了，现在的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原本打算到吧台跟Laura道别的晴发现，他的背影和侧脸都跟Shadow很像，太像了，让她不知不觉地走近他。
　　“嗨！一个人吗？”晴在他的隔壁坐下。
　　他抬起头，发现是她后露出了一个帅气的笑容：“又见面了。”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
　　“还是忘记不了她吗？”晴问，她刚刚使用了超能力，窃看了他心底的秘密。
　　“忘记？那么，你忘记那个人了吗？”他将冰凉的液体全部倒进喉咙，撑着头微笑。
　　他喝的是Lost Angel，以前每次Shadow难过的时候都喜欢像他一样，一口气把Lost Angel全部喝掉，然后倔强地撑着头对她微笑。
　　“忘记……有一些记忆是不能随时间而消逝的……” 晴落寞地说。
　　“对啊……否则的话，你和我都不必这么痛苦了……”阎苦笑着说。
　　“你受伤了？”晴看到他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还冒着血的伤口。
　　“小伤口而已，死不了的。”他说得很轻松。
　　“不痛吗？”她问。
　　“我也是人啊，受伤怎么会不痛呢？” 他笑着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包扎？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晴不解地看着他。
　　“痛过了头，就再也没有知觉了。心都死了，又怎么还会有感觉呢？”他说。
　　“你说谎！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我讨厌你身上有伤口！”两人实在太像，她开始将阎当成是Shadow了。
　　阎诧异地看着失神的小雪：“晴？你没事吧？”
　　——他是阎，不是Shadow。
　　他的声音把她带回现实。
　　“啊？没事……我只是想到一个人……你们好像……”晴轻声说着，眼泪开始沿脸颊滑下。
　　“想他，就找他啊。”晴的反应，是阎从来没有预料过的，所以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找？我也想啊……”晴抬起头、把眼睛撑到最大，企图忍住继续下落的泪水，却徒然无功。
　　“肩膀借给我一下。”她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好啦……别哭了。既然明知道再也找不到了，就不要想了。”阎愣了半拍，然后伸出手把她揽到怀里。
　　听到这话的晴更难过了，她搂住阎的脖子大哭：“Shadow是个大骗子……明明答应今天回来陪我……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结果呢……”
　　——“她”也说过今天会回来啊……
　　阎无语地看着晴，突然想到那个约他在这里见面却失约的人。
　　一件热闹非凡的酒吧，两个等待中的人，今晚的他和她，注定要陪伴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