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和人鱼流浪的第5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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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与肯威先生分开的那个晚上，谢伊沉默了很久。他们在甲板上谈论的时候我暂时离开了，听说肯威先生给他发配了一项任务，去寻找未知下落的先行者之盒。这个任务无异于流放，我不知道谢伊怎么会同意！”
笔迹到这里停顿了许久，最后叹号的那一点被氤氲出一团墨迹，看得出来写作者此时非常愤怒。但下一句似乎又转变了一种心态，落笔逐渐流畅起来。
“算了，不管谢伊要去哪里，要在海上流浪多久，我都会陪着他的。向忒堤斯女神起誓。”
起誓的人很心诚，还在书页的最下方写了一串祝祷语：“宽厚而慈悲的忒堤斯女神，我向您祈祷，请祝福即将远行的旅人。风为我们传递讯息，浪花伴随我们的旅途，月光指引我们的道路。美丽而善良的女神，愿您的荣光永世不朽。”
彼时他们已经和海尔森分别，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流了两个月，用德珂朵的话来说，是流放了两个月。自从她得知接下来的安排后，这只小人鱼就隔三差五在日记里阴阳怪气地咒骂肯威先生，譬如向女神祷告，希望肯威先生今天买不到好吃的小面包，或者在雪地里栽个大跟头……她本质上还是个乖巧的孩子，最恶毒的咒骂也不过是希望肯威先生出门踩到鸟屎。
谢伊知道小人鱼是在撒气，左右这些话都是写在日记里，反正也不会被海尔森看到，索性随她去了。嘿，德珂朵的日记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呢，天知道他第一次看到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时费了多大功夫才忍住不笑。
其实德珂朵说的也没错，这项任务与流放或许没多大区别，只是换了个好听点的说法罢了。谢伊并不同意吉斯特和他一起寻找神器，大副没说什么，和船长碰了一杯麦芽酒后，沉默着接受了最后的指令。
他们在船长室里谈话时，刻意避开了德珂朵，大约是要交代一些教团里的事吧——人鱼也不太清楚，这是她的猜测，反正总不会像是谢伊说的“这是男人的谈话”。
吉斯特离开莫琳根号以后，德珂朵接过他的工作，成为寇马克船长新的大副。她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留在谢伊身边，比起其他任何人，她更适合陪伴谢伊踏上未知方向、未知终点的旅途。
如果说谢伊的未来将迷失在无垠大海中，那么德珂朵会成为他的方向标。
人鱼的归宿是大海，而德珂朵属于谢伊。
……
今天晚上海风静谧，月亮悬在天边，天空没有一片云，甲板上也没有一个人，他们仿佛约好了似的，把空间留给船长和他的新任大副。谢伊单手掌舵，德珂朵在一旁给自己织辫子，她手上缠着一根暗红的绸带，十指交错间将暗红编织镶嵌进乌黑的头发，她做得很认真，一直没注意身旁的谢伊在看她。
人鱼盯上船长的小辫子很久了，现在艰苦练习也是为了能给谢伊扎小辫。终于她编好一条歪歪扭扭的辫子，兴奋地抬起头想给谢伊看，一抬眼却被对方暗沉的眸惊到了。
“怎么了？”德珂朵眨眨眼，她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应该都没有惹事才对。
“没什么。”谢伊摇摇头，他伸手点了点小人鱼的额头。船长没有戴手套，指腹有些粗糙，触碰到德珂朵时后者缩了缩脖子。看来还有些凉。
手指从额头抚到眼角，又下滑至脸颊，谢伊掐了一记那里的软肉，直到德珂朵怒瞪过来才悠悠转移话题：
“要听歌吗？”
于是德珂朵的注意又一次被转移了。她倚靠在船舷上，低垂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这个夜晚足够温情，完全可以承载即将发生的浪漫与憧憬。谢伊并不扭捏，这不是他第一次在人鱼面前唱歌，但却是第一次唱这样缠绵悱恻的歌。
“风从远方带来喧嚣，旅人啊，请停住步伐。
你眼里有火光，你将要去哪？
绿色的森林，银色的荒原，还是，去见你的阿芙洛狄忒？
珍珠，海浪，还有一枝玫瑰花，
请带这些去见她吧。
如果你能在海崖与她邂逅，
请一定带她去传说中的特鲁多斯山。
饮下那里的泉水，你们将会永不分离。
翻过高山，跨越深海，去见她吧。
荒野沉睡依旧，初雪再次降临，那份美好贯穿整个旅途。
当你见到爱与美的女神，桃金娘会盛放，月光照在身上，鲸歌不再流浪。
从风中来的旅人，请问你将要去哪？
蓝色的浅滩，金色的星空，还是，去见你的阿芙洛狄忒？”
风吹起了旅行者过长的棕色头发，他哼唱起人鱼从未听过的歌谣。
海洋的精灵用澄澈的目光注视他，温柔缱绻的叫声附和他的吟唱。
月光温柔极了。
“嘿，亲爱的，你在唱什么？”人鱼仰起头高声问。
“一首情歌。”孤狼低下头轻声说。
人鱼是海洋的精灵。
在故事的最后，谢伊接受了大海的馈赠。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和人鱼流浪的第5天
